第10章 恐惧
厉咏曼听完这一切后，默默地想，自己该是为朋友和爱人做出牺牲的时候了。
第二天，厉咏曼将何雨柱约到了校园四周的小河滨，这里的河流温柔宁静，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出了金鳞一般的光泽。
在他们身边是一棵茂密的白桦树，阳光透过树叶，梦幻般地缤纷斑斓。这样静谧柔情的情况之中，厉咏曼却觉得自己置身于莎士比亚的悲剧舞台。
厉咏曼注视着何雨柱，千万感伤尽在不言中：何雨柱，你能感受到我剧烈的心跳吗？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凭着这心跳我就该认出了你。
厥后和你在一起我真是既幸福又煎熬，每次见到你我都艰难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都想扑到你怀里，哭着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厉咏曼啊！
就是六年前送你手帕的那个女孩啊！可如今这个秘密，我可能要一辈子埋藏在心底了啊！
她到现在才明白，风物，永远在重重的围墙之外；岁月，永远在剥落的墙角之上；而恋爱永远在一本虚掩的字典里。
同样是打开，期待你的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异，所以有许多人在这本字典外上了一把极重的锁。
“何雨柱，以后我们照旧尽量少晤面吧。”降低的声音响起，厉咏曼呼吸都觉得受阻。
何雨柱僵滞了片刻，拧紧了眉毛，声音似乎带着微微的哆嗦：“为什么？”
厉咏曼眼中徐徐有零碎的光线在跳动：“因为我们老这样两人约会影响欠好，校园里许多同学都在议论我们。”
何雨柱十分不解，心情有点木然了：“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又何须去在乎别人说什么？”
厉咏曼把目光转向河滨，看着静静的流水，继续辩解道：“究竟我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对这种听说是很敏感的。”
何雨柱的音调有些提高了：“可我不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感受很舒服就好了，何须去在乎那些无聊的人空穴来风的话？何须让自己弄得那么委屈，那么累？”
厉咏曼看到河水的倒影中，自己的睫毛在不住地哆嗦，她摒住气息继续说：“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让他误会我们。”
何雨柱受了刺伤，他藏不住脸上忧伤的心情，闷了会儿说：“你真的决定好了？”
厉咏曼提起勇气去正式他的双眼，她从他眼中读出了深情，她的心不由得哆嗦起来，但同时她又自我攻击道：厉咏曼，你别傻了。
他现在对你有好感只是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别忘了何雨柱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男孩了，你是个杀人犯，你对他的表妹下过辣手！
于是，她坚定目光，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都决定好了！”
她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压抑眼中的泪珠，猛然，她感受自己的手被拽住了，她回过头，看到何雨柱的眼睛，看到他那火一般的热情，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何雨柱的声音像磁石对磁铁一般有着不行抗拒的吸引力：“不要走，不要走！”
两人僵在原地，现在，一小时可以像一秒中那样短，一秒钟也可以像一小时那样长！
“感人！实在是感人！”
这时，藏在一旁的吴菲儿鼓着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有几滴泪水，可这透明的液体更像是怨恨的毒汁。
“菲儿，你误会了！”厉咏曼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下变得笨口拙舌起来。
“我没误会，你们适才可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吴菲儿阴阳怪气地说着，瞳孔中闪过的冷光像冬夜的风一般阴冷，“爽性就让我这个可耻的三者，不识趣的眼中钉，彻底地消失吧！”
话音刚落，她右手就拿起准备好的小刀，朝左手的手狠狠地割了下去。
“菲儿！菲儿！”
厉咏曼和何雨柱苍白无力的召唤浸染进一片惨烈的血腥中……
乌云沉郁，冷风过境，穿过梧桐哆嗦的枝叶，扫落窗台凋零的花瓣，又向她侵袭而来，从外到内，冻得她五脏六腑都觉得冰凉，她如同一个失重的幽灵，随着这股阴风飘进了吴菲儿的房间。
病房中，吴菲儿见到她，面孔变得像贞子一般阴冷，她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厉咏曼不由得眼眶一阵湿润，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柔声道：“菲儿，你把这碗稀饭吃了吧，吃了工具，身体才气快点好起来。”
吴菲儿没转过脸，好半天才冷声道：“厉晓琳，你就别再给我装了，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我都知道，表里纷歧的本事你留着去搪塞别人吧！”
厉咏曼心中被委屈塞得满满的，她尽量平静尽量柔和地问道：“我怎么表里纷歧了？”
吴菲儿终于转过脸来，在微弱的光线中，她酷寒的面孔显得阴气沉沉：“你还美意思说你表里如一？你当着我的面说你和何雨柱没什么，假惺惺地把我让给她，背地里却和她情意绵绵，难舍难分，人情你也做了，情感你也抢了，厉晓琳，你的手段真是太厉害了！”
厉咏曼的心情很忧伤，她恳切地说：“好吧，我认可，我是喜欢何雨柱，不外我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
吴菲儿脸上开始有了一丝人气：“你这话怎么说？”
厉咏曼缄默沉静了半晌，纵然在现在，她依然将吴菲儿当成挚友，而且这个女孩在她心中照旧那么单纯善良，她的那些极端行为在她看来只不外是被爱冲昏了头脑而已。
于是，她决定对她推心置腹，她将在自己心底埋藏了六年的那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娓娓道来，在诉说时，她的心情是那么陶醉。
她似乎照旧那个十一岁的那个小女孩，她的心和她的痴情，她的单纯，一起停留在那段美好的初恋里。
吴菲儿不得不认可自己都快被感动了，但同时她又充满了怀疑，她继续用不带色彩的语气说道：“既然你爱他爱得这么深，爱她爱得这么久，为何还要把他让给我？”
厉咏曼注视她的目光充满了真诚，如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定理的话，那她现在说的话，任何人都市相信：“菲儿，我要帮你和何雨柱牵红线，不光是因为你是我朋友，而且因为我心里有疙瘩，有障碍，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他走到一起，能和他成为朋友，我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吴菲儿继续疑惑，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你心里有什么疙瘩，什么障碍？连最爱的人都舍得放弃？”
“菲儿，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你就让我保留这个秘密好吗？我允许你，我一定会尽快从何雨柱的身边消失的！我会祝你和她幸福！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你放心把身子养好！”
厉咏曼老实地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走到门口，她被一个熟悉的身影震住了：“何雨柱，你也来了？你是来看菲儿吧？她现在正醒着呢，快趁现在进去吧！”
何雨柱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用铁一般的声音说道：“晓琳，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他就伸脱手紧紧拽住了她，她真不知道今天他为何会如此强硬！
在医院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何雨柱站住了脚步。
厉咏曼揉了揉被拽痛的手，喘了口气说：“何雨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何雨柱那强硬的声音和那穿透她的坚贞目光，让她初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叫男人的气魄：“晓琳，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会和你隔离来往的！”
厉咏曼忍着内心的疼痛，继续编造鸠拙的假话：“不要这样，何雨柱，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真不想他误会我们！”
何雨柱的声音越发倔强起来，甚至还夹杂了一点恼怒：“你适才在病房里和菲儿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究竟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究竟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厉咏曼？”
“轰”地一声，厉咏曼见压在自己心中的巨石砰然落地，她的泪水再也无法遏止地夺眶而出。
她的声音和她的心一样哆嗦不已：“何雨柱，我杀过人，我配不上你，我不配和你做朋友，我是个对自己亲妹妹下杀手，对你表妹下杀手的恶魔！你忘了邪恶的厉咏曼，将善良的厉晓琳留在心底吧！”
何雨柱起誓般的声音掷地有声，这声音的内容对她来说如同镇魂之曲：“厉咏曼也好，厉晓琳也好，在我心中都是个纯洁善良的好女孩，都是在我很小就认识的一个朋友，就算我有天髯毛满面，头发发白，这个看法都不会改变！”
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轻松感将厉咏曼笼罩，痛苦的煎熬酿成了幸福，酸涩的泪水酿成了甘甜，这一切就像梦一样美妙。
这个梦用无形之力将她从地狱中拯救，并将她托向天堂，可马上有一阵阴邪的声音将这场梦打碎，失去支点的她从天堂高高坠回地狱，跌得痛不欲生。
“恭喜你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今后心灵不用再受压迫啊，厉晓琳！哦，不！我应该叫厉咏曼才对！”
厉咏曼肌肉开始僵硬，一种感受险些要令她无法止住哆嗦。
这种感受是恐惧，是的，是恐惧！六年前，当她从癫狂中清醒过来，看到倒在血泊里的钟小晨时，就是这种感受！
“菲儿？你想要怎样？”
阵阵寒风卷起吴菲儿脚下的枯叶，吹落她身边的花瓣，她的黑发也随风狂舞，她的笑容邪恶得近乎狰狞：“怎样？我会告诉你当一个女人失去恋爱以后，当一个女人死过一次以后会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