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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柱上的人

火柱上的人

望月南华 著

  • 二次元

    类型
  • 2022-08-18上架
  • 9108

    已完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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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柱上的人

火柱上的人 望月南华 9108 2022-08-18 19:25:33

  我从未有那夜似的感应如此疏离与不安,因为我正前往郊区的一座古宅,还未到达之时我便从空气中闻到了一种奇特的极重气息,无法用语言形容,但一闻就能预感应“有什么工具生病了”的味道。从远处看,那里就像一座吸血鬼的古堡一样,玄色砖瓦垒起一座压抑的十字架。

  而在短短两个小时前,我的心境还和现在判若两人。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夕阳伴着霓虹灯的颜色,那时它们对我来说就是飞流而过的发色泽带,因为我正骑在一辆喷着红漆闪亮亮的摩托车飞驰在两端镶着灯条的街道上,而两轮像街上的其他车辆一样,浮在地面之上几公分左右。耳中响着震耳欲聋的鼓点摇晃着我的脑袋,我穿梭在这立方的城中,穿过差异高度的街道和闪耀的霓虹。

  “呜呼!”我欢呼着。

  不多时,摩托车在我的驾驭下慢慢停了下来,立在一尊巨大雕像前。那是两头巨兽托着一个徐徐转动的地球,底座上刻着“奇美拉”的字迹。而它后面是两栋曲形大楼围绕着它。我将摩托车推到旁边,走到曲形大楼的中间,旁边靠在墙上的两小我私家见我来了,就立刻奔了过来。

  那正是我的两个队友克莉丝·巴恩斯和罗拉·艾伦,克莉丝将攥在她手里的一封信塞到我手中,然后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撩一下蓝色的短发。我看她那样子不禁笑了出来:“瞧你急的,不会是情书吧。”换来她的一记头锤:你严肃一点……这是白鹳小队那边送过来的。““白鹳?”我看着信封上用蓝墨水签的名,像是从几十年前穿越回来的工具一般,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克莉丝似乎明白我心中所想一般,解释道:“队长,送信来的是她的助理卢卡斯,他跟我说,她病的很重,最弱的电磁波和最小的灼烁可能也会对她造成伤害,所以不能用终端给你发信息了……”

  我抱着疑惑拆开信封,“致白头海雕小队队长布兰琪·库万……“里面的字迹轻而整齐,目光落在署名上时,可怕的事实砸在了我的头上。

  夏洛特·扎伯弗洛特·舒尔茨。

  她是白鹳乐团的总指挥,同为队长,曾与我一起出过不少任务,但最后一次联系也是多年前的事情。是什么让她想起另有这么一位老朋友的存在,特意写信给我?克莉丝继续论述诡异的事实:“奇怪的是,她想要见见你,可白鹳们要给你写信的时候,又被她拒绝了。我想我们照旧去看看吧。”克莉丝向我解释道。于是,我向他们离别,独自踏上这条阴暗逼仄的路。

  路上的楼房越来越少,而古老的石砖屋子慢慢夺回了被霓虹攻占的大地。我似乎走入了怪物的口中,光越来越暗,最后只剩一片连路灯都不愿安身的小路。当穿过路旁树林的帷幔时,一座由玄色大理石砌成的拱门横在路的尽头,上面刻了“扎波弗洛特·舒尔茨家族”,吹军号的天使和家族的徽章—长笛。从这繁复花纹的拱门外往里看,扎波弗洛特的府邸就像被镶嵌在画框里一样,精美而厚重。而我刚走下摩托车,还未来得及赞叹舒尔茨家族最大的旁系分支曾经的繁荣,旁边就来了两小我私家帮我把车推到旁边,其中一位穿着正装,脸上戴着半个白色鸟嘴面具的男人将我迎了进去。我将那封信递给他,他接事后推开厚重的大门,马上古堡的水晶灯就照亮了整个大厅,但大而空旷的房间依然令人窒息。“夏洛特的家人也住在这里吗?”我看了看旁边走廊两侧一个一个小房间上的名字牌,问道。“他们都搬到了新的住所。正如信中所说,这里只有她一小我私家还在,一直是白鹳的队员轮流照顾她的。”

  我越发疑惑了,为什么她要守在这样阴暗而压抑的古堡?抑或是被家人扔在这里不管掉臂?他将我领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双开门的大房间中,里面陈设的一切朴实而厚重,无论是落满灰尘的落地窗帘,照旧竖在床边的玄色大竖琴都像是和它们的主人一起染病般了无生气。虽然多年未见,可看见她的笑容时,我照旧一眼就认出,正中间的床上躺着的正是来信的主人。究竟是什么,让她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我曾看见她在舞台上光可照人的素面和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如今占据她面庞的却是死灰一样的白。幸运的是,她的笑容依然平淡而真诚,这让我至少明白占据那压抑的躯体的仍旧是她。

  我尽可能轻轻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畔,这样才气听到她嗫嚅般微弱的声音。她伸脱手想要握手,又缩了回去,接着开始叙说我们曾经共事时的过往,而只有这个时候,她玄色的眼才会泛出光点,不时笑笑,让我也有那么一瞬忘记她染疾的事实。可惜那晚我并未获得任何关于这场病和她家庭的信息,因为我们攀谈不久就被白鹳见告需要早些休息。我被带到一间没有名牌的客房,内里的部署却比主人的房间生动得多,甚至还能在床底下看到一支棒球棍。可我依然辗转无眠,想起曾从队友那边听说过,他们那里的小孩生病发烧时,母亲会给他们盖上厚厚的被子,以为这样可以好,但最终往往是抱着病的更重的孩子奔向医院。夏洛特,我曾为之于舞台的风度和于任务的决断所深深折服的夏洛特,被压上了这一座死屋!我从客房书桌的抽屉里找到信纸,出门却看不到任何人在外面。

  明天必须联系上她的家人。我抱着此等意志回到床上。

  然而当太阳刚刚离开树林的帷幔时,我等来的是忙乱地阻止。带我来的那位卢卡斯告诉我,扎波弗洛特家族中的许多都视夏洛特为异己,甚至羞耻。“老实说他们的某些看法还在中世纪呢。“他向我耳语道。再度来到夏洛特房间时,她已被扶着坐了起来和我打招呼。在攀谈中,她透露出折磨着她的是一种随时可能前来的梦魇,而且只有她能看到,只有她独享。

  “更可怕的是我怙恃也在那里。“她发白的薄唇微微发抖,”他们不会做什么,只是在那里看着我,只在那里看……“每当她说到这里,就会像个淋着雨的小猫一样缩着身体,紧抓床单,直到青筋袒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向她问道,她经过短暂的思索后回覆:“或许是……从我们两个小队的收官演出以后。”

  那是我们的最后一次任务,整个交响乐团奏出塞壬般的魔音将台下的羔羊们紧紧锁在椅子上,而白头海雕潜伏在观众席间,静待乐曲到达热潮的那一瞬,在那一刻让坐在最中间的观众人头落地,直到一曲结束都没有一小我私家察觉出有什么异样。作为奇美拉最精英的雇佣兵组织,我连同整个白头海雕都没有想到,和以艺术专长的小队相助的效果会如此完美。谢幕时她辉煌光耀的笑容一直钉在我的心上,让它为之疯了般地跳。为什么这样的天堂事后,她要跌入令她如此痛苦的地狱?我试图从那件事里挖出痛苦的根,但她只是体现与演出并没有关系。“事实上它很是完美,各人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她如此形容道,我只能鸣金收兵。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放弃了无用的旁敲侧击,专心享受与她一起的每一瞬,期待着事情的原因浮出水面。

  在这些天内,不行否认的是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精神恢复得很好,慢慢可以自己坐起来,抚弄床边竖琴的两排弦。“那时候的你真的像天使一样啊。”我如此叹息着。夏洛特不仅是总指挥,也是竖琴手。那时在台上,她背后精密的机械托着两树大竖琴立在她的背上,像是一对玄色的翅膀。待演奏时,两半合一,两排弦振出空灵的音浪,而她握着指挥棒的双手还未停下舞动,整小我私家就像埃科仙女附在了竖琴上。“我很享受那种感受,是的。”她微微抬头似是在回味什么,然而目光所及不外是玄色的天花板和自顾自反射着太阳光的水晶灯。

  我早已陶醉在回忆之中,滔滔不停地讲述那首交响乐的美妙之处:“从第一乐章开始我就差点忘记另有任务在身呢。那雄伟的弦乐声真的似乎从深渊中响起的一样,各人一下就被音乐抓住了脖颈一样,虽然污染精神的部门被我们的耳机很好地过滤掉了,但我从第一个音起就坚信了这次一定会很完美的……”夏洛特似乎也回到了旧时,身子前倾听着我的论述。

  “后面的递进也很精彩,就似乎……就似乎有把火从下到上烧起整个礼堂!我看到各人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道时机快到了。”夏洛特听着听着,眉眼紧锁,扶着竖琴试图站起,然后双手绕到背后交织起来,我从她这般奇怪的姿势和眼底虽经克制但显而易见的歇斯底里读出了有什么工具差池。但,哦,愚蠢的我,依然在回忆的美好中无法自拔!

  “我最最喜欢的就是乐曲最后的热潮,因为料理完目标后,我们所有人都能享受到最纯粹的音乐。潘神的牧笛,恶魔的低吟在那时都沦为了天使军号的陪衬,那把火烧光了所有工具,化整天上的像红莲一样的烟花……”我不停抛着脑子里为数不多可以形容那乐曲的意象,而夏洛特默默将身子转到背对我的偏向,双手双脚都交织在一起,我一眼就能看出以这种方式站立不行能保持平衡。我绕到她的侧面,看到她的嘴唇正念叨着什么,眼球哆嗦着,喉咙像是被谁扼住一样只能挤出丝丝细碎的呜咽。

  而我也骤然间明白了她这样做的意义。那是被绑在柱子上的姿势。

  细碎的呜咽逐渐汇聚成一处,酿成屠刀下小兽的哀嚎:

  “不,求你们……原谅我这个异教徒,我明白,我是个罪人……我为此忏悔,不应该怀抱这可怕的想法……纵然回到这里,让日日夜夜的刑罚来处罚自己,可我依然挣脱不了这恶魔的诱惑……火堆,啊!用木柴捆住这个异教徒,然后烧死她和她身上的恶魔!”她猛烈挣扎着,可依然保持着反剪双手的姿势,似乎真的有什么捆住了她,以至于她终于无法站立而向后倒去,头摔在床上,然后整个身子滑落在床边。她苍白的皮肤慢慢变红,而且是从下到上----甚至还冒出了水泡。律动和音符酿成了燃烧的烈焰,掌声和欢呼酿成了恶魔的尖啸!我再也不能说服自己这只是梦魇了,慌不择路地逃离了那个地方,然后奔向走廊写着名牌的房间……

  卢卡斯!

  我无暇解释,尽力将他拉到房间里。卢卡斯看到这番情景后也有些惊愕,上前将她扶回床上,用布带牢固她的双手,期待她从梦中醒来。

  我们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气息平稳下来,平静地睡着。这时我才敢说话:“她最近在吃药吗?”“不,所有的药物都对她无效。我们只能期待一次一次的梦魇来临,然后享受短暂的平静。”卢卡斯垂下头叹了口气,“我们推测那可能是某种癔症,所以给她请了心理医生,或许下周就能来了。”“真是辛苦你们了。”我由衷地叹息道。“这都是我们的职责。”他轻轻推开极重的门扉离开这里,走入属于他的房间。

  屋子一下陷入了可怕的寂静,终究是在这大而极重的房间里压抑的可怕,我再也坐不住起身环视四周。这几天我们险些是实验了所有这里仅剩的几种娱乐方式,雕花的大竖琴,古纸泛黄的藏书,以及被我们画上各式鲜花的纸扇----说实话,我自己也快酿成那个年代的人了。然而书桌上摊开的一本厚书却很是扎眼,在众多玄色的家具中,浅棕色的羊皮纸和一枚红色的书签刺在那里。我尽可能轻地走已往,读那被她掀开的一页。

  “……他们二人行了可憎的事,总要把他们治死,罪要归到他们身上。”

  之后我便明白这是一本圣经,而且被小心地掩护着,因为没有任何用笔划过或是折角的痕迹。下一个红书签夹在神宣告扑灭罪孽深重的所多玛和蛾摩拉的故事那里。那一页只有二人受火刑的插图和一句话:“随从逆性的欲望,就受永火的刑罚,作为鉴戒。”

  逆性。一个我以为大多数人已经司空见惯的事,在这里成了折磨她日日夜夜的恶魔……

  直觉告诉我这种事永远不行能在她那里问出来,于是我将书归位,回到书架前上上下下搜索着关于扎波弗洛特家族的书籍,却没有任何相关的发现。我只能先行离开房间,穿行在挂满名字牌的走廊中,一个个冠着差异名字却又同一姓氏的牌子,或者说,一个个曾经的人,在西式哥特体的字迹中充满了棱角和刺,不管怎么说这绝对不是她该呆的地方。正当我要走到尽头时,卢卡斯从尽头楼梯间的拐角走了出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布兰奇小姐?”他退却几步,转身为我让路。“卢卡斯先生……”我不想就此离开,于是停在他身边,“我想问问你,关于她和扎波弗洛特家族的一些事情。她把我当朋友,可我基础不懂她。”他并未回覆,白鹳很注重隐私问题,这我是明白的。也正是因为此,从还不是那么传统的卢卡斯下手,也许是最好的措施。“也许我看出了一些问题所在,了解一些工具可能对她好。”卢卡斯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低首思忖片刻后,带着我退到楼梯间靠里一些的地方。“……好,你想知道些什么。”他仍然很警惕。于是我决定先从这个失落的古老家族开始。“我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家族曾经的繁荣,以及它因何没落。如果这不是秘密的话。”

  “这虽然不是秘密。”卢卡斯回覆道,“夏洛特队长跟我讲过有关那个家族的事情,但他们迁走的时候,也带走了所有纪录他们历史的书籍,可能大图书室里还会留下一些。”“我可以去看看吗?”我急不行耐地问道。“虽然可以,请跟我来吧。”卢卡斯走到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示意我跟上去。

  穿过走廊后,他领导我踏入大厅旁一个如兽口一般大而昏暗的门洞,同时拉动门边的开关,门洞里的灯就一盏一盏亮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年久失修,灯光一跳一跳的,映着下面长长阶梯的影子也跳动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向上踏着古旧的石阶,尽量不碰到两旁看起来就满是灰尘的墙。我们走了约莫两三层楼之后,卢卡斯停了下来,推开这一层阶梯尽头的大门,同时门外的洪流晶灯也发出暖黄色的光。

  我走进房间中,猛然发现自己也走进了一幕幕书墙之中。木制书架围绕着中间的柱子一圈圈立着,但上面的书籍基本已经空空如也,仅剩的几本孤零零地躺在上面。卢卡斯带我绕进历史区后,里面的书更是稀少,一眼望去我只能看见在角落里立着一本《新时代最后的狂信徒——手握魔笛的家族秘史》。卢卡斯捡起那本书,拍掉上面的灰尘,将它递给了我:“看来只剩下这本了,一本好事者为扎波弗洛特以及其他知名家族写的传记,虽然真实性有待商榷,但也许可供参考。”

  “谢谢你,卢卡斯。”“如果一会你不认识回去的路,可以检察贴在这面墙上的城堡舆图。”他指给我看中央柱子上的舆图后就先行离开了。我带着书坐在中柱下面的长椅上,掀开书的扉页,一页页读着用不切合这些古单词的略带轻浮的语气撰写的文章:

  “扎波弗洛特家族,优秀的音乐世家,掌握着以音乐牵感人情绪的技术。同时他们也是上帝的狂信徒,纵然上溯至中世纪教会统治的时期,也没有任何家族像他们一样狂热。他们会绝不犹豫地对违反教义的族人进行残酷的迫害。”往后是一系列的火刑之类的刑罚,我快速翻过了那几页。

  “他们一直对家族壮盛时期的历史津津乐道,纵然自己正在走向覆灭。许多族人无法适应时代的变化,因此他们选择去斗争,和选择适应时代的人斗争。与此同时,他们的音乐也逐渐不再具有魔力。就这样,家族势力变得越来越弱小,他们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少,斗争的工具也从外部的异教徒酿成了内部的族人。”

  疯子。这只能用一群疯子来形容。在白头海雕接受的教育让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些,正当我克制着不适继续读下去时,一声脆响将我从书中世界拉回现实。我放下书本细细听着,似乎是从柱子里面发出来的,类似壁炉中木柴的爆响。“这里怎么会有壁炉呢?”我绕着柱子细细检察了一圈,终于在它的底下发现了一个把手状的工具。我将长椅小心推开,蹲到它旁边将它拉开,里面堆着的工具立刻散了出来,瞬间的高温也突然袭击了我的手。那是一堆烧过的纸,准确来说是一堆玄色的灰,里面夹杂着几张未烧完的纸片。在看那里面,内部的空间看起来只有一个抽屉大,里面没有任何火源,看样子是靠这些阴燃的纸灰或外部的打火器具燃烧的。我小心地将它盖回去,同时拿出几张没烧完的纸打开来,试图辨认出上面的字迹。

  那显然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人,用快要戳破纸张的力度呐喊的只言片语。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感,如此想要靠近一小我私家,却并非普通的友谊。”

  “这是错误的!我不应,绝不应对她抱有情感!哦,只是朋友该多好!我羡慕着她,羡慕她如此自信,可以坦坦荡荡地爱人……”

  然后是被写下又深深划去的姓名:“布兰琪”。

  ……

  那一刻我的脑子似乎被清空了,我呆立在那里,纸片滑落地上,不知所踪。下一刻,当我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时,脑子里像野火点燃干草一样,虽然尽力克制着,照旧从喉咙里挤出欣喜又难以置信的声音。“唔唔……”

  哦,这是何等膏泽,让她对我也心怀情感!

  我手忙脚乱地将一切归位,尔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慌张皇张地离开了图书室,逃回夏洛特的房间。然而那扇厚重的门却怎么推也推不开了。哦,我该怎么面对这样也对我抱有好感的她!狂信徒,火刑这些画面又一次在我眼前闪过。天啊,她不再是那个她!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到她身边,也不记得在那之后的几天我是怎么与她一起渡过的,无措充斥着我的内心。

  直到那一天,我去探望她的时候,她正在半掩着的窗下,就着夕阳的暖光,用一张旧羊皮纸记述着小段音符。我仍然思索着她纸条上的字,不敢凑得太近,只是坐在她一米开外的椅子上,欣赏这如同一幅油画的画面。待纸张写满后,她起身坐在大竖琴前慢慢拨弄着,不时修改几处。我追念起以前听过的歌曲,它们都曾撩动我的心弦,但真正让我印象深刻的,照旧她演奏的古典音乐占多数。我不禁好奇道:“夏洛特,我听过许多音乐,为什么都没有用羊皮纸和蘸水笔写出来的曲子有意思呢?呃,我指的是令人印象深刻?”夏洛特将纸张放下,转身回覆道:“扎波弗洛特家族有句古谚:演奏《嫉妒》的时候,要在嘴里含一颗辣椒。”

  我一时没有反映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不能试着走入人的内心去感受什么的话,就永远无法理解人的情感,自然就不能演奏出感感人心的曲子了。我一直这样提醒我的乐队,试着去感受些什么。”“所以……你们可以通过音乐控制人的情感。不得不认可,这真是一种魔法。”“哈哈哈,我照旧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夏洛特浅浅地笑着,眼中的光看起来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越发热忱。

  然而愚蠢的我因为这热忱的眼神,卸下了心里的盾,“也许是因为演奏的是你,才使我铭记至今的。”她的眼神对上了我,读出一种混杂着不行思议,欣喜和恐惧这类庞大的情感。她的喉咙轻颤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像被什么扼住咽喉一样无法作声。慢慢地这种哆嗦扩散到了全身,我这才觉察异常所在,已往视察着她的脸色,关切地问她:“夏洛特?你还好吗?”她向后躲开了我,哆嗦酿成了挣扎,同时嗫嚅着向她身前的谁求饶:“不,我不应有这种想法,审判的长鞭啊,将要落到我的身上!”

  在这些天来我一直在留意她发病时的只言片语,所以我立刻想象到了她面对的是什么局面。一只喷吐着熊熊火焰的红色恶魔焚烧着转动不得的受刑者,噼啪作响的火星酿成了千万只利牙,撕咬着夏洛特的身体,直到她酿成烧焦的一堆骸骨,再也没有可供蚕食的工具。在这群恶魔中,站得最远的恰是她的怙恃,他们也与恶魔为伍一同进行着名为救赎的蚕食。

  想着想着,我的怒气越来越盛,不禁挥拳打向她面前那个恶魔:“活该的……离她远点!”而在我冲已往的时候,我看到她的眼神多了些惊愕,似乎我的双拳伸进了她的幻梦中。下一刻她猛地偏头,盯着我打已往的偏向看,“它被我……打飞了?”我因这一行动,愈加坚定了教训它的想法。我其时并没有想到这会对夏洛特有什么资助,只是被怒火驱使着,随着夏洛特的眼神穷追不舍地打,从上到下地打,那一片恐怖的血腥化作一颗靶点狠狠地打!

  “哦,火,审判的火!不要!”突然,夏洛特喊道,向我的偏向看去。恶魔将火喷向了我。我立刻快速脱下上身的红色小外套,在地上踩了踩,随手抄起旁边的一个玻璃高脚杯打碎,向那恶魔不停刺去。某一瞬间,我的眼前浮现出那只恶魔大而貌寝的獠牙和犄角,以及周身火焰烧灼的痛,可我基础顾不得这些,只是将那恶魔一下下打垮,尔后骑在它身上,用碎玻璃杯扎向它的咽喉。

  “你这家伙……她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这样残酷地看待?只是喜欢一小我私家,这有什么错!”我用尽全力吼道,同时,手中的碎片被按进了它的喉咙中。恶魔逐渐没了消息。

  我像一个杀红眼的野兽一样,瞪着眼环视四周,周围又似乎回到了夏洛特的房间,和那场景重叠了一样,红色的炼狱和玄色的墙壁交织着,让我头晕目眩。我转头再看夏洛特时,她的双手依然被反绑着,正低头带着哭腔喘息。依然有几颗火星刺着她的身躯,而火星的源头——几束目光正打在夏洛特身上。

  在她旁边冷眼寓目的一群恶魔。

  将要熄灭的怒火再次烧了起来,我猛向他们冲已往,抓住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的衣领,不停质问他:“你知道吗,你现在做的已经和‘夏洛特的怙恃’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照旧她的家人吗?照旧说你觉得那愚蠢的戒律才是家人?又或者,你们只是想以此为理由去施暴!”

  被我攥着的人一直没有申辩,只是挣扎着,我将他提起来用力往地上一摔,他踉跄几步之后,便退回了那群恶魔之中。我刚要追已往,身子突然撞上了什么,在我们之间突然竖起了一堵墙。再次撞上去才发现,我的面前基础没有什么恶魔,只有一堵玄色而酷寒的墙,另有在我身后喘息着的夏洛特。

  我回过头,房间里已经酿成了一片狼藉,枕头掉了下来,被一颗碎玻璃钉在地上,床头柜和桌子都被碰倒了,工具掉了一地。夏洛特半躺在床上,脸上还带着泪痕。帮她盖好被子之后,我将一旁的桌子扶起来,这才发现我的双手已经血迹斑斑了。

  这时,卢卡斯从外面破门而入:“这里发生了什么?”随后,他也同我一样被这战场所惊讶了一瞬。“真的很歉仄,卢卡斯先生……”我将前因结果讲述完之后,卢卡斯若有所思,走到夏洛特的床边审察着她。“这真是奇怪……她的状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因为你……和她一起演了一场戏剧?”

  戏剧?老实说,在我的脑海中,有另一个词来形容:

  “魔法。”

  厥后我陪着她又待了些天,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她只用了不到两个星期就可以重新担任白鹳队长的职位了。离开的时候,卢卡斯像来的那天一样帮我推来了摩托车,一骑上去却全无之前爽快的感受,久未感受过的机械振动让我有些头晕。我只能将速度尽可能地放慢,直到和夏洛特的车速度重叠——为了放得进去她的大竖琴,特意定制了一辆形似马车的车。

  在路上,她放下了窗,微微偏头看着外面森林的帷幔颜色慢慢变浅,直到消失,阳光又毫无保留地洒了下来,那座玄色古堡也不知何时消失了。我看到她再一次变得色泽照人的面色,也朝她微笑一下。她低下头,徐徐开口:“布兰琪……谢谢你。”

  “谢什么……都是朋友,最近也没任务,就当度假了。”本以为简朴的客气话却让她收起了笑容和看向我的目光,“很歉仄,布兰琪,这么晚才让你知道这些……”

  “这有什么好歉仄的,很正常啊,其实自从咱们认识,一直以来……”说到一半,我的喉咙似乎突然被什么堵住了,千万种想法涌入脑海中。“如果早一点去造访你,或者至少早一点留意到你的心意,会不会一切都纷歧样了……或者,一开始就坦白一切,可能也不会让你痛苦这么久……”

  这些想法不停缠着我的头脑,最后,化作一句话:

  “一直以来,我都对你也……”

  我注意到,她轻轻做了一个捂口的手势,嘴角重新上扬。于是我也停下讲述,以眼神来交流相互的心意。

  当奇美拉的曲形大楼和彩色霓虹再次困绕住我们的时候,我有些模糊,像是在夏洛特那里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只是梦中的人走进了现实。克莉丝和罗拉依然像那天一样在墙边等着我,赶来迎接我,并向我讲述着白头海雕小队这些天的任务。简朴交流后,我在人群外默默看着夏洛特和她的乐团筹备下一次演出的样子,模糊间似乎回到了初见的时候。也许我并没有改变什么,如坟冢一样的屋子依然在那里,恶魔也并没有真正死去。但似乎各人都感受,一切又都在改变。

  不幸而神秘的蝉破土而出,看到了相互眼中闪闪发亮的希望。

望月南华

试着写了oc的一个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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