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田伯光之死
这道声音很有韵律，沉稳略微带着两分磁性，对于年龄不大的小女人来讲最是有杀伤力，给予理想和希望。会让初入江湖的她们情不自禁地去琢磨声音主人的样子。
幸亏周芷若不会有这样的烦恼。
因为她是见过声音的主人，严格意义上来说照旧对方的学生。
“岳先生！是您来了吗？”
周芷若不去看躺着地上哀嚎的田伯光一眼，对着阴沉天幕下闪过的一抹惊鸿唤道。
一道人影，广袖飘飘，穿过灰白的云层，踏流行来。
周芷若怔了怔，对着那恍若天人的身姿，片刻入迷。
田伯光捂着肩膀，心知今日难逃一死。
呜呼哀哉！倒霉透顶。
却说田伯光那日同令狐冲坐斗，不慎中计，倒也宁愿宁可认输。
他放了仪琳小尼姑一马，大笑着出门而去，心底则是大不爽利，想着透两个婆娘来徐徐郁气。
不外，这几日正值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大会。
江湖上成名妙手飞来飞去的，田伯光怕遇到过往的对头，触了霉头，倒是不敢如已往那般张扬。
老田这位性情中人，只是在群玉院叫了几个姐儿来喝酒助兴。
结果，天杀的！
一群西岳门生，带着尼姑破门而入。
田伯光还来不及调戏那位名动江湖，肤白貌美，端庄大方的岳夫人，就被迎面的一记掌风，吓得破了胆。
岳不群其时一掌劈来，掌风炙热如火！
房间里像是凭空升高了温度，那张仿象牙的木雕大床上罩着的粉红轻纱，被掌风一吹，竟是无火自燃了起来。
大床被临空的真气轰成几块，要不是田伯光眼力见儿好，就地提起两个妓子挡在身前，预计这会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散落的血花，浇了一个激灵。
生死时刻，田伯光卷起长刀，纵身一跃，破窗逃遁。
压力就像四面铁壁朝着他围拢，似乎顷刻就能把他碾得赴汤蹈火。
今日即是忌日！
隐隐间，田伯光生出这样一种感受。
可好不宁愿宁可啊，哪怕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有欠好的结局。
欺辱别人的妻女，又如何能落得善终？
田伯光心里有这样的觉悟，只是惋惜还没玩够，结局来得太早了些。
他提着刀一路狂奔，转头的刹那，脸色大变。
天边挂着一袭青白的影子，飘在上方，不徐不疾，就吊着玩！
“这人明明可以轻易取走田某性命，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扬名吗？”
田伯光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不外，但通常有一线生机，老田都想着拼尽全力，万一侥幸捡回一条命呢？
真气催发到极致，田伯光千里独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那道飘在空中的身影，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距离，没有半点能够甩脱对方的迹象。
兴许自己这是在奔赴死亡！
田伯光闪过这样的念头。
上下四方仿若失重的天平，充塞满了阴凉的气息，死在这样一个天气里，似乎也不错。
老田那张面目狰狞的脸上，唇角竟微微翘着。
隐约间，田伯光看到城门口，站着一袭胜雪的白衣，是这阴暗情况里难得的一抹亮色。
“好美的女人，若是能够舔上一口，即是八辈子短命也值得！”
接着一抹火红的剑影亮起。
鲜血喷洒，手臂飞天而起。
田伯光倒在地上，伸手去堵断臂的出血口。
那张满是血凝的眸子，充斥兽性，死死盯着周芷若。这会儿她竟然在入迷，又是在想着谁呢？
“是芷若啊。”
老岳目力极好，倒是一眼看见了混沌摊位前的女孩，猛地提气，速度倏地加速。
两三个呼吸，满身洁净，一丝灰尘都无的岳不群就落在了周芷若面前。
“见过岳先……咳咳，师父。”
周芷若灵巧施礼道，只是口头上叫岳先生习惯了，一时半会儿还没悔改来。
嗯嗯。
老岳对这些礼节，倒是半点不在意，目光落在田伯光身上，以老岳的身手，要杀田伯光那自然是轻而易举，他没什么藏拙的念头，故意放跑田伯光，主要是为了秀一秀自己的轻功身法，御风诀。
江湖上的武夫，高明者，能够通过指力把精铁捏断，愈甚至能够挪移起千斤万斤的巨物。
可御风航行，哪怕是飞得不高，也从未有过。
又有一句话叫做，富贵不归乡如衣锦夜行。
岳不群修炼了高深功夫，可要是其他人都不知道，那多没劲。
老岳一反常态高调行事，自然是有目的，他要剑指左冷禅，一身本事就必须显露出来。
只有让江湖中人都知道了他的厉害，五岳盟主的位置才气易如反掌。
至于会不会袒露给其他轮回者什么的？
岳不群最开始也想过这样的风险，最好自己能够扮猪吃虎玩一把大的。
可他另有任务要做，尤其是第一阶段就要做这个五岳盟主，对于那些熟知天命（剧情）的轮回者来讲，会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和剧情脱节的地方。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主动把声势先造起来。
“你真是岳不群？”
失血过多，已经快爬不起来的田伯光咬牙问道。
老岳却是懒得理他。
田伯光亡命逃窜的狼狈模样，另有自己御风而行的潇洒姿态预计早就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这种废物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价值。
“看清楚了，老夫给你演示一遍什么叫做白云出岫。”
岳不群对周芷若温声道。
接着手臂一抬，绕指柔剑从袖中落入掌里，紫色真气打上，长剑抖出一道三寸剑芒，一旁的何三七狠狠揉了揉眼睛！
他总算认出了岳不群来，开始还不敢相信，这西岳掌门认真修炼出了一身返老还童的本事。
可看到这三寸剑芒出来后，老头如受雷齑。
何三七僵着身子，口里重复念叨着：“师祖爷曾言，拳出少林，剑归西岳，老朽以往只道是传说，没想到还能亲眼看到这样一幕，不枉今生啊。”
“能死于此剑之下，田某这……”
周芷若微微扫去一眼，或许知道这个刀客想说什么这辈子值了一类的空话。
不外呀，老岳只嫌他聒噪，连交接遗言的时机都没给出，随手挥出一剑。
剑芒闪过，田伯光的身子多了一道血线，从腰间而过，接着上下半身断裂开来！
田伯光不再惨叫了，喉咙里发出嚯嚯两下的声响，就被血污堵住。
他拖着半截身子往前爬了爬，落下一地的工具。
周芷若觉得恶心，连忙把头转向一边。
稀糊糊的脏器洒了一地。
那些脏器滚到血泊中，还微微泛着热气。
血水蔓延到何三七脚下。
老头子这辈子见惯了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可这样残忍的一幕照旧少有，连忙已往把混沌摊子挑了起来，怕污秽了自己的营生。
下过雨后的空气，照旧湿润的，如今又混入了恶人的血腥气味。
岳不群皱了皱眉，也觉眼前血糊糊的局面过于刺激。
周芷若欲言又止。
“怎么，你嫌老夫手段过激？”
岳不群反问。
周芷若缄默沉静不语。
就听岳不群严厉道：“老夫就是故意让他在极端痛苦中死去，这世间死法有千万种，田伯光这等邪魔，害得几多女子名节不保，性命不保？
若只是一剑刺死，道义何在？
老夫没把霹雳雷火珠塞进他的嘴里，炸他个赴汤蹈火，死无全尸，已经算足够的仁慈。”
“为恶，不仅要诛！还要罚！才是正道！”
“不是的，岳，师父，我，我只是可惜那碗没吃完的馄饨。”
周芷若白白受了一番训后才小声嘀咕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