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追击
“岳先生，岳先生。”
周芷若持剑，站着帐篷外面，轻轻唤了两声。
女孩的声音很是清丽动听，像出谷的黄莺。
岳不群收功，结束了打坐，脸上的紫意一闪而过，他解下葫芦，饮了一口清水，然后掀开帐篷就见到小女人俏生生地立在外面。
青绿的长衫，峨眉淡扫，一张宜嗔宜喜的娇颜，却偏偏摆出冷若冰霜的样子。
岳不群眼皮抬了抬，又很快垂下，语气平淡道：“可是那圆真僧人有什么消息？”
“是，圆真大师孤身一人，趁着夜色向西去了。”
周芷若泰然自若道，全然没有半点密告者的拘谨。
“好，服务得利。”
岳不群悄悄赞叹她的风度，足下轻轻一点，身形掠出数丈。
老岳自知轻功末等，生怕那圆真僧人跑远了找不到踪迹，一路紧赶慢赶的也未曾停歇，向西行了半夜。
……
说来笑人，岳不群竟是徐徐把那成昆给跟丢了，千算万算，一场谋划，沦为空谈。
岳不群心里立誓，回到主神空间的第一要务就是把这轻功的短板给补上。
话说，这灼烁顶的脚下，明教大本营所在，有一点是让人万万没想到。
第二天大早，前去城镇的路上，岳不群竟然遇到了一队地方戎马。
数十来人，押着黎民，肆虐欺凌。
这些当元人士兵是半点没把老黎民当成人看。
岳不群是怒从心头起，已往他所处的笑傲时代，神州早就统一，官府虽然也欺民，压民，但是决计是不敢如此行事。
岳不群拔剑，也不说话，合身飞扑了已往，至于成昆什么的都抛在了脑后。
“无边落木。”
剑气横荡，岳不群大喝一声，三尺寒鸦上紫意流转，一记横扫，接连削下两名元人骑兵的头颅，血水冲天而起！
岳不群一脚踩踏在马头上面，随即杀向其余戎马。
几名骑兵慌神，张弓搭箭，还未来及扣弦，剑锋直指已往，一下从骑兵的眉心扎入头颅。
岳不群扭身抽剑，一枚狠毒的箭矢，直奔他面颊而来。
老岳袖口一拂，劲风鼓荡，竟是将那支短箭拍飞。
他形如大鹰，手臂起落间，从一匹马上，跳向另一匹战马，横剑掠过，就有喉咙被切断，紫色的剑气纵横睥睨，三尺的天空竟是下了好一场血雨。
这岳不群习武以来，从来以一个静字作基础。在今天却是画风大变，做了个杀星转世。
元廷士兵惊慌，好些都被生生杀破了胆，转身欲逃。
岳不群爽性掷出三尺寒鸦，将一名想跑的士兵，一剑穿甲透胸而过，他手上没了武器，杀起元兵来，反倒是更为洁净利落。
也有个体元人，生性残暴，扯住马缰，硬拽着战马，反杀而来，其中一个，手持一杆大枪，迎头向着岳不群撞来。
岳不群面露挖苦，捋了捋染红的长须，身上的煞气彻底盖过儒雅的书卷气，紫霞真气滔滔！手掌猛地一翻，战马的蹄子高高扬起。岳不群凭金雁功拔高两个身位，人在半空中一掌拍下，长枪断成两截，掌心印在战马头颅上面。
啵的一下。
战马侧倒，颅骨开裂，立即濒死。
马背上的元兵滚落在地，岳不群捡起地上的那截断矛，轻轻一掷，木头杆子穿甲而过，将那名元兵钉死在地上……
整整半个时辰，没放跑一个。
逃的最远那名元兵跑出了能有两里地，到最后照旧被岳不群追上，一掌将其颅骨拍成烂泥。
岳不群折身返回，把那些妇孺老弱救出。
他解下钱袋，倒出里面的全部银两分发给众人，极重道：“你们走吧！”
当中就有一名衣衫褴褛的妇人，痴痴傻傻地惨笑，反问岳不群一句。
“走？我们能去哪儿？”
岳不群僵在原地，嘴唇阖动，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
“义军败了，我们到哪里都是猪狗不如！”
岳不群又向西行了二十余里地，一路上脑袋浑浑噩噩，重复泛起的都是那些难民口里的喃喃低语。
一会儿想到这重愈泰山的义军二字，一会儿又想到明教教义，一会儿还想到六大派，灼烁顶，想起那茫茫万里黄沙掩盖下的无尽尸体。
心神起伏，岳不群皱眉摇头，自说自话。
“可笑啊，可笑！岳不群枉你还自称什么君子剑，莫非连最简朴的正邪之辩都忘了。明教是明教，义军是义军，正就是正，邪就是邪，自古以来，善恶就不相抵。
那明教众人，如杀人饮血的韦一笑，如何能是个好的？简直畜类不如，岳不群呀，岳不群，你可万万不要自误。”
念头转动间，岳不群一声长啸，正了正心神。
这一声满含内力的吼声，却是惊飞林鸟，走兽俱奔，甚至惊动了远处的圆真僧人。
只是，岳不群对此半点也不知情。
出了树林山谷，前方就到城镇，岳不群隐隐都能见到小镇的轮廓。
结果，走到城门边上，令岳不群心头一惊。
城门边那一根根木桩上，白袍染泥，破破烂烂，全是五行旗人马。
这一类，岳不群倒是亲手杀过不少，可这些人马，如今，却是被朝廷抓住镇压于此。
但这里是何地？
要知道这里可算是堂堂的灼烁顶脚下，明教的心要地带，这种地方如何能被元廷所控制？
岳不群思虑一阵计划进城探听情报，他打晕两名看门的守卫，悄无声息地入城。
小镇上的酒馆颇为简朴，拢共就三家铺面。
岳不群在内堂占了一桌，叫了两斤的羊肉，一斤的小酒，自饮自酌起来，面上悠然自得，其实却是在探听种种的消息。
“六大派围攻灼烁顶，五行旗接连战败，各处人马不停地抽调已往，狗朝廷又乘隙攻城略地，再如此下去，我教上百年的基业都将功亏一篑。”
“我看倒是群龙无首惹的祸来，要不是……”
“周兄，甚言啊。”
……
岳不群才落座小半个钟，居然就探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这小小一座酒楼，所获却是比他想的都大，关于此地被元人士兵扼守的原因，却也让他弄了个明白。
原来自从六大派齐攻灼烁顶之时，汝阳王麾下的各路戎马就开始抨击明教。
五行旗也好，天鹰教也而已，横竖各坛的戎马都往灼烁顶集聚。
有不少的大城小县，相继落入了元兵之手。
老黎民的生活自然也就又回到了从前，甚至就连灼烁顶脚下的城镇都受到了波及。
“莫非六大派错了，我也错了？”
岳不群晃了晃酒杯，神情愁苦。
“你虽然没错，你若是错了，那贫僧岂不是错了一辈子！”
雄浑的声音通报过来。
成昆这厮头戴斗笠，着灰色僧袍走进内堂。
“不知岳大侠，是什么原因要追着小僧，一天一夜？小僧想了很久，记得倒是未曾冒犯过岳大侠来着？”
成昆如此说道，随手把禅杖放到一边，一屁股在岳不群劈面坐下，两人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