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宗族的转变,虽然瞒不外路遥的眼睛。
他知道,重华剑送对了人,也起到了作用。
瀛洲,在这仙门林立的东海,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虽说比不上三大仙门,却也弱不了太多。
九嶷山修炼之风强盛,几位护法闭门不出,路遥却动了红尘历练的念头。
天元那边,九尾狐她们在构建基本,遨来这里也入了瀛洲的眼,麻烦暂时不会到来。
从寒潭中钓起青鲤扔进鱼篓,和熊霸天交接了一声,便翩然离开了九嶷山。
路遥行事谨慎,他不怕死,却又很惜命。
红尘历练不是独行,还带了两位门生,两头妖王。
金风高空遨游,俯视迷茫大地,夜魔缥缈无踪,已能行走灼烁。
而在遨来的山川林海之间,路遥却是步履艰难,狼狈不堪。
对于实力的渴望,让他不得不面对肉身磨炼的辛苦。
猿啸天的天外乌金棒很重,仅仅解封了一部门力量,他就不堪重负。
抱着,拖着,背着,扛着,举着,每一步下去,地上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师尊遭罪,门生不满。
坐在猿啸天肩头的红鸳,不住地拍打那颗硕大的头颅,抓挠他的耳朵。
“师弟,你就不能让棍子轻一些?”
师姐很弱,可猿啸天不敢惹,任由她胡作非为。
“师姐,你就别折磨我了。磨炼肉身,外力是不行或缺的一部门,轻一点怎么成?”
路遥闻言抬头,斥责道:“红鸳别闹,这些算什么,基础磨炼而已。”
“等到有一天,以雷霆磨炼根骨,烈火铸造肉身,阴风洗炼灵魂,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遨来不小,横穿至海岸,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辛苦的支付,获得了回报。
文弱的路遥,身姿挺拔了许多,阴柔的气质,披上了英武的外衣。
本想前往瀛洲,可中间隔了方丈山,只能弃捐了计划,选择北往。
遨来以北,有一海上之洲,名字唤作祖洲。
相传,祖洲是天下人间灵植起源的地方,生有世间难寻的仙草灵药。
仙草灵药是仙门修行的必备之物,因而那里汇聚了东海各方的势力。
家乡的徐福东渡,目的地之一即是祖洲。
不外,祖洲与地球传说差异,非但不小,反而很大。
茫茫沧海,下有楼船破浪,上有云舟剑光穿云。
可海天之间有奇景,一简陋木筏悠悠前行。
木筏之上,并非高人横渡沧海,而是有人举重,有船夫摇橹。
唯一差异的是,筏子边缘有一袭红衣,在垂钓沧海。
上界仙人,多数各修其道,各寻其法,与人少有交集。
但世界之大,总有人差异。
一缕剑光,摇摇晃晃的由远及近,鬼哭狼嚎的落入木筏的不远处。
这一幕,路遥有些可笑,又有些纪念,想到了自己初学御剑的尴尬经历。
钓竿轻甩,落水之人掉到了木筏上,原来是个女人。
女子古灵精怪,头顶发簪坠着一个摇晃的青皮小葫芦。
衣衫淡绿,滴水不沾,纤尘不染。
在她腰间,挂着一只大的葫芦,就连短剑的剑柄,也是葫芦。
如此怪异,路遥忍不住腹诽,葫芦娃?
“唉,那谁?你们可是要去祖洲?”
见对方颔首,女人轻舒了一口气。
“正好,你我同路,可否载我一程?”
这也太怪了,初次晤面,你就不知道人心险恶?
路遥连连摆手:“打住,打住!你我未曾相识,非亲非故,为何要载你同行?”
女人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的说道:“人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相遇,何止千里万里,定是大大的有缘!”
“再说了,乘如此简陋的木筏渡海,谅你也不是坏人。”
路遥有些懵,这是什么说法?
“木筏简陋就不是坏人,怎么讲?”
“嗨!你这就不懂了,坏人哪个不是身家丰盛,资源过人?”
转念一想,还真有些原理。
路遥笑道:“我呢,简直要前往祖州,载你也不是不行以。”
“不外,我要知道你姓甚名谁,来自哪里。我不是坏人,可保不齐你是坏人。”
夹起一片鱼生,学着路遥的模样蘸了蘸,小女人眼睛瞪得溜圆。
一个屁墩儿坐在筏子上,似乎赖着不走了。
“休要担忧,我叫葫芦,来自蓬莱,不是坏人!”
蓬莱?路遥认真了起来。
“哦,原来来自名门仙山,师门尊长就放心你独自远游?”
拿起葫芦喝了一口,女人满脸怨念。
“哼!师叔收了个传人,老头赞叹有加,一气之下,我就跑出来了!”
路遥明白了,这是吃了飞醋,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
“适才你说你叫啥?”
“葫芦,怎么了?”
实在是绷不住了,路遥哈哈大笑,红鸳也前仰后合。
不外猿啸天不明白,这哪里可笑了?
“喂!喂!别笑了!师叔叫采荷,我叫葫芦,有啥可笑的?”
路遥眼泪都要出来了,心情真是纷歧般的好。
“好,我不笑。我只是想到了葫芦娃,一时没忍住!”
“哈哈哈哈......”
“再笑我翻脸啦!葫芦娃是谁?”
抽搐了半天,好容易止住笑意,路遥说道:“葫芦娃是我家乡的人,不外人家是男的,你是女的。”
“厉害不?”
“厉害!葫芦娃兄弟七人,各有神通。好比千里眼,好比......”
葫芦女人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微张,不时发出赞叹之声。
见她心驰神往,笑意爬上了路遥嘴角。
“知道不,关于葫芦兄弟另有一首歌谣,你要不要学?”
葫芦女人眼睛笑成了一朵花儿,脑袋如小鸡啄米猛点不停。
说实话,路遥有些羞涩。
可这番相遇,确实令他开怀。
“听好啦!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
声音越唱越清亮,心情越来越开怀,声调也越来越自然。
这种歌声,传到那些线人聪灵的仙门修士耳中,说不出的怪异。
可葫芦女人是个另类,眼睛里泛起了小星星。
没有多久,她便自顾自的唱了起来。
这一唱不打紧,险些停不下来。
猿啸天橹也不摇了,双手抱头望向路遥。
“师傅,让这葫芦别唱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满脑子都是葫芦!”
猿啸天所说,路遥深有同感,开始忏悔自己的突发奇想。
连哄带骗加威胁,总算让葫芦女人停了下来。
看看嘴角带沫儿的葫芦,那唐僧死得不冤,这种阵仗谁受得了?难怪被悟空一棒子打死。
葫芦女人腰间的青皮葫芦,应该是个宝物。
一会儿倒出个药丸子,一会儿飘出酒香,一会儿又喷火烤鱼,并不光单作储物之用。
蓬莱,不愧是仙山名门。就这葫芦,已经比手上的云纹戒强了不少。
对这女人,路遥很是喜欢。不为她的身份配景,只因那份难得的单纯。
木筏上来了这么小我私家,多了欢喜,也多了些烦恼。
不为此外,因为葫芦女人是个话痨,而且已经迷恋上了那首歌谣。
在这方面,就算青鲤恢复,那也望尘莫及,只能算个弟弟。
“唉,你叫啥?”
“路遥。”
“她是你道侣?”
“是门生。”
“那他呢?”
“也是我门生。”
“你有几个门生?”
“......”
“你的门生咋比你厉害?”
“这我也想知道。”
“你那眼睛怎么了?”
“瞎了。”
“我给看看?”
“不用,暂时失明。”
夜已深,木筏上燃起了火光,带来了一点灼烁。
“躺着作甚,你怎么不说话了?”
“别闹,我在数星星。”
“要不我帮你数?”
“好,不外别作声。”
天地回归正位,星空斗转星移,星象位置与之前差异。
漫天星象越发明确,越发明亮,不少暗星也露出了身影。
观星,是路遥修行路上的必修课,也是猿啸天挣脱枷锁的必行路。
有人观星,有人修炼,而葫芦却进入了梦乡。
这种做派,路遥心生叹息。
难怪叫葫芦,果真没心没肺。
人间随处是红尘,修行者避世,是因为红尘杂念遮眼,难见真我。
而路遥差异,他是天生的修道者。入定即是清修,睁眼便入红尘,转换只在一念之间。
乘木筏渡沧海,是历练的一部门。
磨炼耐性,体悟大海之妙。
筏子上的人,觉得自己耐性强了许多,因为来了个葫芦。
而猿啸天的棍子,不再是路遥炼体的专属,也成了葫芦的玩物。
很意外,她的力气很大,路遥有所不及。
虽然没明说,但那藐视的小眼神儿,藏也藏不住,弄得路遥尴尬不已。
幸亏葫芦剑法很差,不,差已不足形容,应该是很烂,这才扳回了一局。
高来高去的人物多了起来,祖洲的海岸已经在望。
这地方,葫芦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一张小嘴儿叭叭个不停。
等到抵达岸边,路遥对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祖洲,天然灵秀,号称仙人的药田。
不外这药田有点大,足足有一洲之地。
洲内山水连绵,湖泊水泽遍布,古涧深潭镶嵌。
多的是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而数不清的仙门势力,遍布祖洲边缘的角角落落,充当起了药园的栅栏。
仙门中人,虽然号称仙人,却仍然是人。
红尘俗念虽少,也并非不存。
拜高踩低,利益争夺这种事,比红尘俗世还要猛烈得多。
“这里坏人许多!”
“那你还敢来?”
“呵呵,我来自蓬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