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姚青
乡下人娶亲，看的就是能不能生和能不能干，按理姚老三家的女儿不应愁嫁的。
可惜，摊上了姚向北这样的亲戚村里人都不想被缠上，钱氏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十几年才得一个儿子今年不满五岁，影响了女儿的名声。
村里的说不上，姚老三家找了隔邻杨家村的。
对方家境还不错，就是家中子嗣单薄了点，伉俪两只有一儿一女，结婚要姚家老三陪嫁三两银子。
“我们乡下人说亲一般是女家要几多聘礼才肯同意，妆奁也是女家随意，杨家显然是欺负我们家女儿说亲难，故意的。”钱氏没说老二家坏话，就觉得自己家不容易。
“三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三叔允许了？”姚兰配合的发问。
钱氏苦笑：“其时就想你大堂姐早点订婚，后面两个也好早点订婚，你三叔咬咬牙同意了。”
“却不想两人订婚没多久对方亲爹死了要守孝，这一守孝就是三年，大妮如今十七了还在家中，也不知道二妮三妮以后怎么办？”
“大堂姐等了人家三年，年底结婚了也就苦尽甘来了。”
“苦尽甘来？”钱氏迟疑了一会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到底结婚了，说话都好听。”
姚兰：“……”
可惜钱氏心里苦，就跟祥林嫂一样随处倒苦水倒得都没几人愿意听了，好不容易姚兰肯听了，钱氏说了大女儿姚黄接着说二女儿。
二女儿姚二妮台甫叫姚青，比姚兰大一岁还没有说亲，她眼光高，天天就想跟隔邻魏家娘子学绣花以后找个好人家。
“那魏家娘子的手艺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人家收徒也是要本事的，每年都要考核人家的手艺，只收一个徒弟，你二堂姐那手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她是眼？”钱氏觉得二女儿也是真的不容易，给人家白干了三年活，至今还没感感人家。
村里村外想跟魏娘子学手艺的人确实不少，希望意天天给他们家干活的就姚青一个。
“挑水劈材都是些粗活，他们家儿子体弱，我们家二妮也算是有点儿用处，手艺是不行就想着能感感人家，希望今年能心满意足吧，否则什么时候能嫁得出去。”
姚兰一点都不这么觉得，你帮人家干活，人家受着利益嘴上却不给任何的允许摆明了就想白嫖。
“这事不成，我也是想了很久，你说魏婶子说手艺收徒，我们姚家就没人会女红，堂姐就是给人家挑水劈材一辈子人家也只是让她免费的干活而已。”姚兰美意的提醒。
说出去你还不得理，究竟是你自愿的。
钱氏只想要倒苦水，却没想到另有这样的原理，眼睛瞪得老圆，半天没回味过来。
自己的手艺差她是有自知之明的，女儿那是没手艺，手艺都没有怎么通过人家的考核？
没人教穿针引线都不会，考核过不了人家自然也不用收你为徒。
否则的话，这些年悄悄教点皮毛也是好的啊。
“我，我还以为只要二妮够恳切，总能感动她的，没想到人家安的是这个心。”钱氏感受自己的希望破灭了一个，难受的都要哭了。
“你干什么了？！”前面瞧见姚兰来就有所警觉，现在听到屋里的消息，姚青忍不住从隔邻跑了过来。
她是要给魏娘子留好印象学手艺的，所以不能又让这个堂妹坏了自己的名声。
虽然魏娘子没有直接说，但她听那些与魏娘子学过手艺的人说了，魏娘子是不想与姚老二一家沾上关系。
所以一切都是二伯一家的错！
原主脾气欠好，村里人都不敢与她起冲突，唯一敢的也就是姚青，虽然没哪次能打赢自己，但就是敢。
姚兰看着姚青，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堂姐比自己高了半寸，人却要瘦好几圈，目测大腿只有自己胳膊粗，五官寻常不出挑也不难看，皮肤黝黑，头发用根木棍简朴的牢固，就一个寻常的庄户人家闺女。
她给魏娘子干活的事情原主是知道的，以前住一起也没少讥笑她蠢。
但姚青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有姚兰这种没有追求只会吃的人才会混日子等死，她一定要学门手艺。
姚兰能三两句说服钱氏，就是二三十句也未必能说服姚青。
这也不怪她，乡下女人想要嫁个好人家，有门手艺是最重要的，她大伯摒弃兄弟去了城里，二伯是个混混还欺负他们家，她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
种田的本事也是一代传一代，没人教她爹种田的本事，他们家的地花了鼎力大举气也就能遇上别人家而已。
她娘钱氏是路边捡来的，逃荒的路上早就没了亲人，是乞讨长大的，更没本事让她学。
人生就这么现实，怙恃都没有本事她又能学什么手艺？
能够想到的女红，她娘打个补丁都歪歪斜斜，织布，村里就李娘子会织布那织布机都不让人碰的，做饭那就越发别想了，家里不是杂粮糊糊就是野菜粥，基础就没有食材给她嚯嚯。
所以她只能靠着自己有点儿力气，想用恳切来感感人。
显然，魏娘子没有被感动，也不会被感动。
钱氏抱着女儿就哭，“我苦命的二妮啊，那魏娘子就是骗你给他们家干活的啊。”
姚青不觉得，“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怎么能说人家骗了我呢？”
然后指着姚兰道：“娘，她就不是个好人，你别信她的鬼话，她就是自己不学无术见不得我们比她强。”
姚兰暗道：傻果真也能遗传。
“瞧你这话说的，你本事比我强吗？”姚兰似笑非笑道。
“我打的野猪可卖了十二两银子，你可赚过一个铜板？”
姚青愣住了，她是瞧不起姚兰，好吃懒做名声话，但说到本事人家还真打过一头野猪，自己啥拿得脱手的都没有。
“你别自得，等我学了魏婶子的手艺……你就是怕我学了手艺把你比下去才故意挑拨的。”
“蠢也要有个限度，你我都是亲戚，你好我也能沾光，我怎么就见不得你比我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