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完整的渡劫仙曲
“老卫……”叶凡眼巴巴地看着卫楠，他可是听说这位盖九幽乃是八千年前无敌的至尊人物，若是能随着学习一段时间，受用不尽。
“你自己没愈合的道伤不解决了？”卫楠提醒道，“你的伤势是天地劫难所致，哪怕以神药治愈了道基也有再次开裂的可能。”
“归根结底，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天地大变。那么你最好是寻一处有着荒古年间天隧道则的情况，然后再服下神药，等自身情况彻底稳固以后才气出来。”
“那我当初渡劫时选在一处这样的情况，岂不是就没事了？”年轻的叶天帝似乎发现了盲点。
“想法倒是挺好的，”卫楠翻了个白眼，“但是你知道现在这个星球上另有哪里保留着荒古时的天地情况吗？”
“不知道啊……”
“北斗的七大生命禁区，包罗荒古禁地，”卫楠道，“你敢在那样的地方渡劫吗？”
“咳咳，当我没说，”叶凡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荒古禁地啊……我知道了。”
纵然他曾在荒古禁地几度进出，也不敢小觑了这片带有魔性的凶险之地，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那我也该为此做一些准备了。”
……
第二日，烈日高悬于天穹中央时，卫楠与姜太虚匹俦一起泛起在了神城外。此时，病老人已经带着夏九幽期待在这里了。
“前辈，”卫楠向老人见礼，“我们接下来要去往那边？有明确的目的地吗？”
“没有目标，走到哪就算哪，”老人一身朴素的布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不是体质特殊，要与人交手、相互印证才气有所得吗？走吧，我陪你到天外一战。”
卫楠一愣，旋即露出了期待的笑意：“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同时迈步，脚下像是有看不见的台阶托着，一步一步走入了虚空之中。
二者身上的气势也在不停升腾，化作凛冽的罡风对撞，撕碎了飘浮的云层。
卫楠身后浮现出气血汪洋，不停翻腾，宛如一块血色的幕布遮蔽了半边天空。狰狞的无头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繁复的魔纹笼罩了他的周身。
盖九幽身后则泛起了一片昏暗的神土，神土内部，一条冥河贯串了终末之地。冥河之上，无尽的灵魂蜂拥着一处大殿。掌管生死的阎罗高高端坐于神殿内，其周身豆大的烛火幽幽，似乎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盖九幽也将实力控制在了圣人境界左右，二人散发的颠簸相互倾轧，压碎了空间，一道道虚空裂缝向四周蔓延。
当姜太虚带着彩云和夏九幽来到天外时，卫楠和盖九幽已经站定。氤氲的深红与暗沉的灰黑分庭抗礼，泾渭明白，笼罩了一切，视野中再无其他颜色存在。
“徒儿，看好了，这才是完整的渡劫仙曲。”老人身躯仍然佝偻，豪爽地长笑一声，无穷无尽的天隧道则在他面前交织，具现出一张古琴。
老人干瘦的手指按上琴弦，轻轻勾动大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其他声音都被掩盖了下去，整片天地间都陷入寂静，似乎只剩下了琴弦的轻吟。天道似乎真的在这一刻有了自己的意识，恐怖的威压在这里降临。
卫楠的神魂似乎被缠上了看不见的枷锁，莫名的危机感刺激得他太阳穴直跳。他以斗战圣法衍化九龙拉棺，九条漆黑的真龙鳞甲森然，拉动着古老的青铜巨棺，似是从无穷远的宇宙尽头穿行而来。时间和空间在这口巨棺面前都失去了意义，因为其自己就是一部永恒的古史。
站在一旁观战的夏九幽面露憧憬之色，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家师尊是一位曾经的盖世人物，但看他展现这种条理的伟力，照旧头一回。
青铜古棺突破了音波的阻隔，带着一股沧桑感，穿破虚空而至，宛如远古的神明降临。
盖九幽不慌不忙，甚至连头都未抬一下，只是闭目继续抚琴，琴音如一挂奔涌的长河倾泻而下。
“铮铮——”
眼前的世界都因此翻转了过来，阴阳相逆，乾坤颠倒，地、水、火、风四种元素重构，恍若在重演混沌，又如同灭世的灾劫降临。
九龙拉棺究竟位格太高，以卫楠现在的境界只得其形，却演化不出其中的神韵。他索性手印一变，以皇道龙气催动斗战圣法，演化太皇秘术，一条条赤红的神龙围绕周身。龙吟声撼动九天，在无尽的混沌气中纵横，破灭一切。
盖九幽身形飘渺，明明就盘坐在原地，与卫楠之间的距离却似乎越来越远。两人之间的空间被莫名的道则所扭曲，咫尺亦是天涯。
“空间大道吗？”卫楠并不意外，虽然以空间一道成帝的只有虚空大帝一人，但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懂这种道则了。事实上，修士到了高深的境界几多都市对这一道有所涉猎，一举一动间勾动空间道则险些是高阶修士的本能了。
他脚下踩出行字秘，繁复的道图烙印在虚空中。光影倒转，他似乎缩地成寸，一下子跨越了无穷远的距离，以无匹的姿态突入神土之内。
狂放的气血破坏了沿途的小陨星，炽热的温度足以熔炼金石，似乎第二轮太阳在燃烧。
如果说盖九幽是幽暗神土中的主宰在优雅地独奏，那卫楠就像是手持利器的大盗，撕开了神土的阻挡，欲要弑杀这尊神圣。
盖九幽只是微微一笑，枯瘦的双手按上琴弦，曲调一转，变得越发急促起来。凛冽的杀机充斥这片天地，似乎来自九幽深处的请柬。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翻地覆。
这片天地似乎真的倾覆了过来，回归于最初的原点，时间和方位在这一刻似乎都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穷无尽的劫难与杀机。
卫楠全身燃起熊熊的血焰，在他身后织成深红色的披风，如同一面旌旗猎猎作响。
旁人已经看不清战场中心的景象，一切都被暗沉的杀机所遮蔽，唯有那一点深红在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