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闭关
卫楠此时形销骨立，一道剑痕险些将他劈作两半。他甚至都无力在空中维持身形，只能从半空落下，盘坐在雷劫劈出的盆地中，默默地调息。
获得朝中老怪物传音的夏皇原本在远远张望，见天劫散去，立马赶了过来。
“嘶......”卫楠刚要开口，却牵动了伤势，痛哼了一声，“道友，身上可有带宝药？”
“自然是有的。”夏皇点颔首，袖袍一展，玄光草。龙涎果，赤龙参......种种药材在卫楠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卫楠伸手，像啃萝卜一般啃完一株赤龙参，又抄起一串龙涎果，全部塞入口中。
面前的药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淘汰，药力在他轮海处的大日化作精纯的气血。他干瘪的肌体重新充盈起来，气血在血管中飞跃不休，竟隐隐有海啸之声，令一旁的大夏皇主暗自心惊。
他操控气血冲刷着伤处残留的道则，两股力量像两只雄师在伤口拉锯，痛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攻击着他的神经。同时，他还不满足于只是将其祛除，而是将心神集中在那道则上，它怎样如附骨之蛆般破坏着自己的肉身，又斩灭汹涌而来的气血，他都在仔细体悟。
半日已往，太皇剑虚影留下的规则究竟是无根之萍，终于被源源不停的气血洗净，伤口开始徐徐愈合。
夏皇见他已无大碍，便开口问道：“道......前辈，可是已经成圣了？”
“继续叫我道友便可，”卫楠笑着摆了摆手，回覆了他的问题，“还未成圣呢。”
“那即是斩道了？”夏皇虽然获得老祖们的传音已有所推测，但照旧忍不住骇然，“斩道大劫竟能有这般恐怖？”
卫楠笑了笑，没有颔首也没有否认。
夏皇只当他默认了，叹息道：“道友初入斩道便有如此威势，说不定日后真能打破圣域壁垒，逆伐圣人，乃至晋入传说中的神禁领域。”
“道友谬赞了，”卫楠微微沉吟，“神禁啊......还远着呢。”
夏皇以为他在谦虚。在夏皇看来，这等妖孽要是都触碰不到神禁，那另有谁能到达？
但卫楠自家人知自家事，若是以法力境界来判断，他其实早就到达所谓的神禁了。但显然，他并没能触碰到那个玄之又玄的境界，还差得远。碰上与自己肉身强度相近的敌人，他能不能在战斗中占据优势照旧个未知数，更别提越阶而战了。纵然算上身负的帝级传承，他的战力能到个五禁六禁也就差不多了。
若是恒久的鏖战，由于金手指的原因他可能攀升至八禁，但要破入神禁目前还不现实。
一日的时间已往，卫楠身上的伤势彻底稳固了下来，突破后不太稳定的气息也变得凝实。
“走吧，回皇城，”卫楠对夏皇道，“多谢道友此次援手了。”
“些许药材而已，道友不必如此客气。”
两人边聊边向皇城的方憧憬回飞，两道流光在这座雄伟的城池上空划过。卫楠一直领先一个身位，显得很是轻松。
“刚刚渡劫时略有所得，接下来我会闭关一段时间。”回到住处后，卫楠对夏皇道。
“渡劫时又有所领悟？”夏皇愕然，在天劫中悟道在他看来属实难以理解。别人渡劫都是九死一生，能捡回一条命都是烧高香了，你怎么有闲心去悟道的啊？
顿悟如喝水，这就是在天地大变之后还逆天斩道之人的含金量吗？
二人回到皇宫前，夏一鸣早已在此期待。卫楠顺手打出一道光华，里面包罗了他对行字秘前两幅图的领悟。
“多谢前辈传法。”夏一鸣敬重一礼，有了卫楠的经验作为参考，他参悟第二幅道图的时间起码能缩短一半。
卫楠点颔首，对夏皇父子道：“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说完，他脚下道图闪亮，身形消失不见。
“前辈这是？”夏一鸣不解。难道前辈在天劫中伤得很重？急着回去养伤？但刚刚看他也不像是有什么伤势的样子啊？
“人家在天劫中又有所领悟，现在回去闭关了。”夏皇叹了口气。尽管卫楠与他们是友非敌，但这种妖孽的天资照旧会让他心中生起一种无力感。
另一边，卫楠回到住处，点上凝神的熏香，放空心神，仔细回味着刚刚天劫最后那一剑。
他刚刚所说简直不是虚言，最后太皇剑那一斩确实给了他一丝启发。
堂皇，犷悍，不行阻挡，而又杀机凛然。杀伐之意和王者之道被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卫楠实验将那种意境融入自己的拳法之中，却总只是在照猫画虎，完全模仿不出那股神韵。
他在地上摹刻出太皇秘术中的龙形道印，又凭据天劫中的影象刻下一副太皇剑的图案，最后想了想，又取出天庭的金色权杖放在一边。
他坐在玉台上，看着地面定定地入迷，眼中有莫名的符文破裂又组合。
无尽的光影掠过，他似乎在其中看到了老杀圣被诸圣地围攻，拖着残躯孤注一掷，血拼掉两位大敌，最后远走圣崖；看到了年轻的太皇御剑斩龙，恶龙残躯坠落，龙血染红了千百里山川；看到了成道后的太皇攻伐无双，皇道龙气一动即是数不清的恒星熄灭。
不知是他的臆想，照旧他无意间勾动了某种道痕导致昔日的画面重现，总之他的心神完全陶醉了进去，陷入了深条理的悟道中。
......
大夏皇朝供奉的一处大殿内，太皇剑静静悬浮。突然，这柄静默已久的帝兵微微一颤，发出一声轻鸣，尔后又陷入寂静。就连守卫在这里的皇室禁卫也未能察觉。
......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卫楠都盘坐于静室之内，双手衍化莫名的轨迹。时而如潜龙出渊，龙尾扫落无尽的星辰；时而又如神剑出鞘，剑气荡平漫天神魔。
最终，他一指点出，锋锐的气机一闪而逝，面前的香炉被切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在他身后，异象展现，似乎能看到神魔泣血哭嚎，仙佛殒落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