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横渡虚空
卫楠随着老疯子跨进门户后，泛起在一片寂静的虚空中，神识和五感都被压制，只能感受到永恒的黑暗。
卫楠照旧第一次坐上这种临时搭建的传送阵，如果说太玄门里屹立千年的域门像是静谧结实的甬道的话，这就是一个四处漏风的通风管道。
老疯子神智有些庞杂，突然大叫一声抱住头颅，额头上一个“仙”字闪闪发光，流转出一股神秘神秘的能量，将他团团包裹住，形成一个大茧。
这股力量太过可怕，虚空开始摇动，符文构筑起的通道泛起了一丝漏洞，漏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华。
卫楠面不改色，雄浑的气血透体而出，形成一道屏障，隔在大茧与虚空通道中间，拦下了这股颠簸。
老疯子静静地躺在大茧中，漂浮在空中不动了。无比强盛的能量自额头上的“仙”字向外喷薄，白色光线与红色血气碰撞在一起。后者源源不停，众多如深海，前者则如银白色的蛟龙，在这片汪洋中翻腾不休。
这还只是疯老人在蜕变历程中无意散发的颠簸，就已经让卫楠感受到了极重的压力。
卫楠按妖帝圣心传承的韵律控制起自己的气血颠簸，磅礴的气血如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隐隐有着愈变愈强的趋势。
虽然卫楠盖住了后续的能量颠簸，但第一波的攻击已经对通道造成了一定的损坏，他又看不懂老疯子所刻下的符文，只能用神力去填补那些不稳定的地方，尽量延缓传送阵瓦解的时间。
虚空中静谧无比，只有银白色能量与血气碰撞发出的咆哮声。时间不知已往了多久，在这无边的黑黑暗基础无法计量，卫楠的神力已经告罄，只好用气血取代神力来填补甬道。即便如此，这处甬道也已经摇摇欲坠，彻底破碎只是时间问题了。
终于，传送阵蒙受的攻击到达了极限，猛地碎裂开来，周围的一切都在无声地湮灭。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无比绚烂的光线直冲霄汉，像是辉煌光耀的大日坠落人间，照耀四方。
他们泛起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山峦中间。所幸卫楠的肉体足够强大，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顶多只是有些灰头土脸。
他们此次横渡出了足有万里之遥，虽然传送阵中途崩碎，但已经替卫楠节省了不少时间。
他提起老疯子结的茧，就近找了一处山头落下。
老疯子之前再见天璇圣女的身影，似乎是一了多年的夙愿，心境有所颠簸，现在正在发生神奇的蜕变。那白色的大茧上密密麻麻都是圣道领域的符文，玄奥无比。
确定了自己二人降落的地方不是什么险地后，卫楠在老疯子旁边盘坐下来，盯着那不停交织、衍变的道纹，心神陶醉了进去。
......
后方，太玄门内。
卫楠他们离去后不久，太玄掌教就已经赶到了现场，并了解了情况。在传送阵瓦解的同时，他眼睁睁看着太玄门重地内那一块玄玉台也碎裂开来。
现在，他看着地上的玉石碎块，脸色不是很悦目。
源石的消耗还在其次，玄玉台的损坏和卫楠这位刚拉拢的大修安危不明，才是最让他烦心的。
从感性上来说，卫楠和他现在也算是熟人；从理性上来说，对方也算是一位亲近太玄门的强者。于情于理，他都不希望卫楠失事，只能希望这位一直摸不透深浅的南道友能够扛住虚空湮灭的能量吧。
这时，两位晕倒在地的长老悠悠醒转，急吼吼隧道：“掌门，可知那两个擅闯我太玄重地的贼子是何人？”
“怎么，想找回场子？”太玄掌教瞥了他们一眼。
“那是自然，我太玄门屹立千万年不倒，岂能容人如此折辱？”两位长老愤愤道。
“嗯，那你们去吧。他们一位乃斩道王者，算是我太玄拙峰的客卿；另一位则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六千年不死之人，据姬家和摇光那边判断，起码是一尊古之圣人。”掌教淡淡隧道。
“额......”两位长老突然语塞，面面相觑，只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既然是我太玄门的客卿，那自然不用盘算了。”
太玄掌教也不再搭理他们，盯着地上的玄玉台碎片满脸心痛，似乎听到了源石哗啦啦流失的声音。
......
东荒中部的某处荒山上，老疯子正处在蜕变的历程中，大茧上道则流淌，不停吞吐着霞光。卫楠则盘腿坐在一旁，眼中莫名的光线生灭。他并指成剑，手指在空中虚画，照着大茧上的符文不停临摹，推测其威能。
天隧道则在这里垂落，浓郁的灵气朝此处汇聚，卫楠索性开始冲关。从太玄门带出来的源石一块块抛出，化作修行的资粮。他心神沉入胸腹之间那处飘渺的仙宫，《天煌经》自动运转，阵阵禅唱在体内响彻。
道宫第四关，肾之神藏，属水，蕴藏生命之精。卫楠推开道宫内紧闭的第四扇大门，分殿内呈蓝色。灵气化作雄浑的神力涌入此处，卫楠只感受精神一振，此前维持传送阵所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连头脑都变得清晰了几分。
七日后，道宫第四重圆满。他一鼓作气推开最后一扇紧闭的“门”。
道宫第五关，脾之神藏，属土。这一神藏开启后，土行的神力在他的皮肤之下涌动，让他看上去有了一种坚不行摧之感。原来这一神藏对凡人来说，肉身方面的增幅应该是最大的，奈何卫楠自己的肉体领先了境界太多，因此感受得并不明显。
仅仅三日后，脾之神藏便蜕变完成。
自此，人体五脏的潜能全部开启，道宫五行圆满，相生相克，轮转不已。冲天的光华自仙宫之上亮起，龙凤虚影飞翔，仙乐阵阵，恰似真正的仙域一般。
他体内《天煌经》修出的大日也发生了一点变化，原本只是纯粹的阳刚与暴烈，犷悍无匹，在五行圆满后又多出了一丝生生不息的韵味。
他看上去不再有那种锋芒毕露的感受，反而显得中正平和，很难让人生出恶感。
从修炼的状态中退出后，他看了一眼老疯子体外的大茧。大茧上银白色的光线不再如先前那般明亮，散发的颠簸也没有那么强烈，显然是此次的蜕变已经接近了尾声。
他决定在这里等老疯子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