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魑魅。”
读到《左传·文公十八年》这段话,苏尧悻悻合上书,自语道:“如今天下妖孽四起,疫病荼毒,诸多小国战乱不停,和这四凶族没有镇守好四裔脱不开关连。”
苏尧是一名高中生,即将升入高三,为了恶补语文,他强迫自己每天早起读十几页古典书籍。
不知不觉就到了出门时间,他意犹未尽:“经我查找资料,四裔是幽州、崇山、三危、羽山,但上古时代,神人大能无数,古籍中纪录的神州未必就是现在的神州大陆,上古时代的神州辽阔得多,偌大地球也许只是神州一隅而已。那么,天之四裔便另有地方,很可能都不在太阳系!”
至于为什么,苏尧清澈双目望穿屋顶,神念直透九重霄,如今的人类以凡人之躯都能探索星外,发射的探测器在不久的未来就会冲出太阳系。
灵气磅礴时代无数上古神人凭借神能蹑步九星之外,遨游宇宙之间,便不是稀奇之事。
“也许,以后我也能?……”苏尧苦笑着耸耸肩,收回神念:“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目前最要紧的是成为武者,尤其在如今这种时代……那些事情言之过早。下个月我就满十七岁,将会正式获得测试资格,每年的八月也是武者测试月。”
只是这些上古大能用人极不卖力,居然把天之四裔交给四大凶族镇守,混沌、穷奇、梼杌、饕餮,均是毁信废忠、崇饰恶言之辈,苏尧不信他们会认真抵御魑魅妖孽,如今天下大乱趋向明显,间接证实了这种推测。
叮咚!
背起书包,拎着头盔出门时,苏尧手机发出震动,嘴角敏感的抽动一下:“嗯,是她吗?”
划开屏幕点击信息,果真是她:“苏尧哥哥,他们死了。”
苏尧神色凝重,打字回道:“镇定,按计划行动。”
“嗯,没事,我体现得很好!”信息回得很快,还添加了一个可爱萌新的笑脸,一如她本人。
“地址。我现在就去处置惩罚,价钱你知道的。”
“我和你的老地方。快点来吧,他们就要被人发现了。”
苏尧一小我私家住在普通的居民楼里,1407那套六十多平米的屋子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产,离他就读的彭城一中七公里,他每天需要骑电动车往返。
早上六点半,离上学另有一些时间,苏尧骑上半旧的爱玛电动车,迅速离开小区,朝凌江东岸的公园驶去。
盛夏时节,六点半太阳已经当空照耀,天穹深邃而湛蓝,令人心旷神怡。
轻轻的电机噪音中,柏油路面不停延伸,两边小草在晨风中摇曳,混着露水蒸发的甘甜气息。
微凉的空气舒服的抚弄着他皮肤和发梢,宛如仙女的呼吸。
一天之中,这是最让苏尧感应心灵宁静的时刻,可以熨平他心里荆棘般的刺痛和苦闷。
苏尧抵达东岸公园之后,立刻停好电动车,从底座下面掏出一个玄色的大垃圾袋,迎风一展,沿路拾取抛弃的矿泉水瓶。
现在考究全民健身,早上公园里锻炼的人许多,以前各人锻炼纯粹为了康健,可现在全变了。
大爷大妈一边压腿一边都在聊社会上的怪事,前天新闻爆出有人后背生出双翅,飞翔时裹挟雷电,这个怪人被大爷大妈称为雷震子,传言说雷震子随处吃人,结果被一个练太极的老大爷活活打死,某个神秘组织奖励老大爷500万。
一个大妈就对大爷说:“你好好练太极,去降妖除魔赚点赏金吧,否则靠你那点退休金在这世道怎么活?”
一对跑步的情侣听到大爷大妈的议论,男的就说雷震子被判定为四级怪人的事,而那老者至少也是C级妙手。
女的则说最近动植物变异的事,一些人家养的绿萝酿成触手怪,活活缠死了女主人,一些猫狗半夜开口说话,但是没人听得懂……还问男的,雷震子是不是人在变异。
男的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在地球上存在过的神秘力量回来了,只要好好锻炼,各人都能拥有超凡力量,说不定哪天就遇上小妖怪,还说,要给女的报个一位D级妙手举办的体术班,学费就要300万。
女的则说还不如去打一剂强体针,某某明星代言的,听说最普通的强体针都能让人发作强大的力量,能手撕钢筋,还很宁静,因为全部用外星资源提取的。
无人机械宇宙大开发计划进行到第十二年,人类收获颇丰,地球上泛起越来越多来自外星的食物、药品、用具、武器。
星际之门的研发无限接近乐成,等人类掌握了星门技术,宇宙再大,也可以无所不至。
一些年轻人聚在一起努力的拉单杠,练习出拳,一边探讨修行之家,修行之家是个隐网,级别很高,听说从那里可以买到上古功法和法器。
不外交易所用的黑石,极难获取,在黑市上,一枚黑石可以兑换100万美金,而一本最低端的养气秘籍都需要5枚黑石。
问题是,不是你有钱就能搞到黑石。
鼓鼓囊囊的垃圾袋扛在背上,苏尧从健身园地急遽走过,迎面而来两位高挑女孩,小背心健身裤,雪肤裸露,腰肢如柳,两人妆扮的浓妆艳抹,精致诱人。
以往这些女孩讨论的都是化妆品、美食、旅行,现在她们却在兴奋的说着一个狼级怨灵被一个高中生制服的新闻。
“如今这时代,找一个有钱人,不如找一个拥有超凡能力的男友。”
谈及那个英俊的高中生,两人露出花痴相。
那晚她们被一个狼级怨灵截住,怨灵发出恐怖啸波,瞬间把她们震懵,正要吸取她们的阳气,二十多个持枪特警尾随杀到,一场鏖战,狼级怨灵连杀十几人,然而一个高中生恰巧路过,一拳赐予怨灵婴儿般的睡眠。
那名身穿校服的高中生并没有在现场停留,他身法很快,甚至摄像机都没捕捉到他的正面图像。
此时,一个大眼睛的女孩突然转头,秀眉皱起:“适才那个男生……”
少阳之气在夏季晨间最为浓郁,苏尧在阴凉的阴影中行走,越来越深,细碎阳光点点落在苏尧背上,树冠悠然在风中晃动,感受四处有鬼魅的呼吸,窸窸窣窣之声荡人灵魂。
绿意盎然的公园深处,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凉亭,下面压着一座旧朝古墓,四季鬼气森森,白昼人畜不近。
树冠遮掩的凉亭下,一个少女身穿JK制服,双腿叉开,坐在台阶上,手臂搭在粉嫩膝盖上,头发齐颈,被汗水濡湿,清丽的脸庞透着浓浓的英气。
苏尧快走到她跟前,少女才从木然的状态醒转,无话,少女抬手指向劈面的树林。
苏尧转头朝树林看去,现场有战斗的痕迹,三具尸体死状惨烈,无法描述。
但尸体看上去已经僵硬,血迹干枯,死去至少四个小时,战斗应该发生在深夜。
然后莫御雪独自一人在这里坐到天明,想到这一点,苏尧马上感受悚然。
苏尧叹口气:“照旧动手了。”
莫御雪颔首,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他们是中级武者,超异体质,是来杀我的。”
苏尧把垃圾袋放在凉亭里,揉了揉酸酸的肩膀,心情耐人寻味:“他们知道你是觉醒了B级能力的异能者吗?”
莫御雪略微思考了一下,瞳光黯然:“应该清楚的。但考虑到我的身份,他们没想到我会那么厉害,我看上去没有攻击性吧。”
苏尧苦笑,何止没有攻击性,身穿JK的制服少女,四肢如此柔嫩,脸蛋粉嘟嘟的,谁都可以欺负似的,而且她照旧个富家小姐。
“战斗结束后,为了制止被人发现,我就守在这里。因为怕延长你休息,我就没给苏尧哥哥发信息。”
苏尧真想说:“你可真体贴啊!”然而作罢。
闲话说完,正事开始。
苏尧道:“按约定好的,处置惩罚一具尸体10万币,三具就是30万,但他们是身价高达2亿的中级武者,你要另付我10万风险费,所以,总共是40万!”
莫御雪掏脱手机,在转账金额栏填入400000后,娇媚的眯着双眼:“苏尧哥哥,你要处置惩罚得毫无痕迹。包罗帮我搪塞后续一定来到的视察,我的清白全靠你了。”
苏尧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冰肌玉骨的少女虽然神情娇媚,眼神却暗蕴深深的杀气。
苏尧自信的掏出一把刀子:“你放心,我的异能很是适合处置惩罚这种事。”
深吸一口气,刀尖瞄准左手掌心,沿着命运线割开一条一厘米深的口子。
很奇怪,只有少量的血流出,可看苏尧蹙眉咬牙的狠劲儿,疼痛感似乎很是强烈。
“离远一点!”苏尧冷声道。
莫御雪躲在苏尧身后,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苏尧的手,不知道他意欲作甚。
苏尧皱眉酝酿了一会儿,声音发寒:“要出来了!”
莫御雪脸一红:“??什么要出来了?”
她明显感受到苏尧对将要泛起的工具很是恐惧。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苏尧满头大汗,右手握住左腕,五指用力,恨不得把左腕捏断,他左小臂全部血管爆粗数倍,青筋毕露,止不住哆嗦,脸憋得通红。
莫御雪大气不敢出,很难想象平时浑然无惧的苏尧这么紧张。
随着苏尧右手五指微微松懈,从他左掌切口突然游溢出千条万道极细的黑气,可能看到游溢出的黑气速度有些快,苏尧又加大了五指的握力,黑气的流速立刻减缓。
莫御雪终于看明白了,苏尧是把右手当扎带用,严格控制黑气的数量。
玄色的气体状物质邪恶阴森,就像野兽的獠牙,能让人发生本能的恐惧。
仅仅盯着玄色物质看了一会儿,莫御雪便感应头晕目眩,呼吸不畅:“这……这是苏尧哥哥体内的工具?”
她步步退却,玄色物质散发的扑灭气息令她脊背发凉,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竟不受控制的走向玄色物质,她的发丝、灵魂、肉体即将跌落在磅礴无限的黑渊里。
直到苏尧长叹口气,莫御雪才缓过神,定睛一看,三具尸体都不见了。
莫御雪被惊到了:“鲜血溅的随处都是,泥土杂草树木上随处可见,怎么能够如此洁净,连显微镜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玄色物质全部流向苏尧左掌伤口,他整条左臂奇怪的凸起、凹陷、抽搐,皮肤下,似乎隐藏着一个怪物,咀嚼、吞咽、消化刚刚吃下的工具。
“苏尧哥哥……”
“嗯,恐怖吗?”苏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一脸疲惫的笑了笑:“这是我的能力,我暂且叫它‘黑暗相隙’。”
随着玄色物质全部回归,苏尧掌心伤口不紧不慢的愈合,在这之后,苏尧的心情才可见轻松,似乎渡过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机。
“一点都不恐怖,哥哥的能力太有意思了!”莫御雪兴奋莫名,捧着苏尧手掌重复摩挲。
苏尧嫌弃的蹙眉,他怀疑莫御雪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多放一点出来啊!”
苏尧瞪大眼睛:“没看我小心翼翼,若是控制不妥,多放点出来,你我都市被毁掉。”
“毁掉就毁掉呗,横竖这生活他妈的也没意思!”
苏尧眉头还没舒展,又皱了起来,莫御雪这话他太熟悉了,身边的同学都到了叛逆期,十六七岁的少年,动不动就咒世界扑灭吧,一个个小小年纪就想做孤苦伶仃。
特别是有些人觉醒了能力后,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苏尧就觉得这些人纯属有病,被惯坏了。
“哥哥每次使用能力都要割开手心?”莫御雪拿起苏尧的割手刀审察。
“嗯。”苏尧想起那股疼痛就心有余悸,随着割开次数的增多,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少,掌心皮肤变得越来越硬,割开也越来越艰辛气,可能再过频频,普通的刀子便割不开掌心,需要换一把品阶高一点的刀具……
苏尧沉思之间,只见莫御雪突然握着尖锐的割手刀,在她右掌中心徐徐割开一个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汩汩流出,瞬间盈满手心。
“你他妈疯了吧!”苏尧慌忙夺过刀子,心里一万个问号。
莫御雪痛得满头是汗,一边笑:“嘿嘿,这样咱们就是两口子了!”
苏尧:“???”
异能者TM是不是都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