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现实如此
“……”
寂静的小巷里，魏延午靠着只打了一层薄薄白灰的墙，对着被周围高楼大厦阴影所遮蔽的上空吐出一口烟圈。
半天没吭声，吴秀照旧难以置信地摇晃了一下脑袋：
“就算陈凡你这么跟我说，但是一万块钱的药，一次一个月的话，一年也就十二万左右吧？这样撑下来应该不用去买那些有风险的假药了……”
吴秀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陈凡冷笑着打断了：
“哎呦，我的吴大少爷！魏叔你看看，我叫他大少爷可不是没事找事。”
靠墙吸烟的魏延午对此只是苦笑一下，并未发表什么意见。
嘲弄完吴秀，陈凡不等他炸毛就先一步冷下来脸：
“吴大少爷，先不说此外，就算是正凡人月收入一万在洛城也是相当不错的人为了，哪儿能像你们家一样，从小屁孩开始就每个月几万的零花钱？”
看着吴秀被自己刺激得又俏脸涨红，陈凡恶毒地伸脱手比划了一个搓钱的手势：
“来，咱们的大少爷猜猜看，比正凡人更卑微的畸变种一个月又能挣到几多钱？”
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吴秀才不确定地回覆道：“或许……四五千左右？”
见富二代吴秀这么想，陈凡失望地摇了摇头，搓钱的手势酿成了竖起来的食指和中指：
“想太多了，两千，只有两千。”
说完这个数字，陈凡没等吴秀琢磨出什么，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而且这两千块钱，可是畸变种里面最好的收入层级了。正常的畸变种一个月能拿出来足够买一瓶抑制药的钱就相当不错了。”
听完陈凡自顾自的话语，吴秀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凡，张张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质疑。
见吴秀照旧不怎么相信自己说的话，陈凡环视一圈周围，然后看上了一个蹲坐在粉色招牌下面的兔耳畸变种女性。
几步走到她跟前，陈凡随手掏出一张十元的纸币递给了妆扮浓妆艳抹的兔子女：
“喂，问几个问题，这是辛苦费。”
看着递到眼前的十元纸币，兔子女污浊的眼睛微微一亮，急不行耐地一把抢过来后下意识计划拉着陈凡往里面走，但在看到身上的治理局制服后却触电般甩开了手。
警惕地看着陈凡，兔子女退却几步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魏延午，在见到他微微颔首示意后，这才没有转身逃跑，继续麻木不仁地蹲坐到粉色招牌下面：
“行啊，治理局的大老爷有什么问题就说吧，希望你们能够问快点，不要延长我的生意。”
扭头望了一眼皱眉走过来的吴秀，陈凡大大咧咧地随着蹲坐下来，掏了掏口袋，拿出昨晚放进去的烟盒，给兔子女递上一根自制烟：
“就几个很普通的问题，第一，你这里生意好的话，或许一天能有几个客人？”
伸出毛茸茸的手接过陈凡递给自己的烟卷，兔子女小心翼翼地把它夹到了破烂布料裹出来的抹胸里，然后才抬头漠然回复陈凡：
“运气好的话，一天或许能来三四个客人吧，究竟我还算年轻，没有到三十岁。”
没有理会眉头皱得更紧了的吴秀，陈凡继续提出下一个问题：
“那你一单生意，能够拿到几多？”
甚至都懒得往身后看一眼，兔子女直接报了一个或许数字：
“差不多两成吧，一单我能拿到二十块。”
报完收入，兔子女抬头看了一眼难以置信瞪大双眼的吴秀，对着他无声地笑了笑：
“小帅哥，别这么惊讶嘛，究竟园地和工具都是人家提供的，我们这种畸变种能拿到两成而不是一成就已经很知足了。”
望着对着自己无声微笑的兔子女，吴秀的嘴张张合合，就像一只上岸缺氧的濒死金鱼。
见自己想要的效果差不多了，陈凡又给兔子女递了根自制烟说了声不打扰后，起身用左胳膊勾住吴秀的肩膀，带着他向魏延午走去：
“你看啊，咱们就按乐观预盘算，这位‘小姐’每天能够有三名客人惠顾，那一天就是六十块钱，一个月按三十天算下来就是一千八百块。买药一千块房租五百块，不算琐屑零星的也只有三百块用来吃喝一个月，也就是每天撑死用十块钱去活下来。”
说道这里，陈凡不由得啧啧称奇：
“我记得某位大令郎每天喝的水一瓶都得二三十吧？而且这照旧守旧预计？”
失魂落魄的吴秀抬头瞅向陈凡，然后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这次，他是真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捏捏吴秀肩膀，陈凡这才松开了他，然后就发现魏延午正一脸惊奇地看着自己。
陈凡还以为是魏延午奇怪自己怎么不去拿钱问问兔子女药市井在哪里，于是随口回覆了一下：
“魏叔，吃一段时间的好饭照旧以后天天能用饭，人家大女人照旧分得清的。”
无语地对着陈凡翻了个白眼，魏延午看见吴秀摆摆手示意自己得好好想想后，这才随手在墙上按灭了烟头：
“谁问你这个了？你魏叔还没老到二五八万的水平。我是想此外事情……我说小陈啊，你和小吴应该都是一个条理的圈子，怎么小陈你就对这里的事情这么了解？”
似乎之前就来过这里一样。
难道是昨天下午离开治理局后先来看了一圈？但是也不像啊。
抱着疑惑的心情，魏延午双手抱胸期待陈凡的回覆。
挠了一下后脑勺，陈凡无辜地对着魏延午摊开双手：
“魏叔，我家可是开医院的，而且我老爹虽然很讨厌和飘灵有关的工具，但是对于畸变种都是作为患者看待，你应该知道医生对于患者所抱有的态度吧？”
说着，陈凡瞥了一眼还没缓过来的吴秀，强行克制住自己都到嘴边的讥笑话语，继续解答魏延午的疑惑：
“而且，就和吴秀从小被当做企业接班人培养一样，我老爹也是一心想让我长大后成为一名医生。虽然，当不妥得了院长另说，横竖我是被医学院录取的本硕连读，如果当初没有被迫觉醒的话现在应该已经……”
在被夜一软乎乎的掌心肉球拍了几下脸颊，陈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扯远了，于是撇撇嘴说回正题：
“咳，总之，我老爹觉得一名医生的素养应该从小培养，因此在我六岁开始就带着我加入医学院每个月都有的老城区义诊，让我从小就接触到不少底层畸变种的真实生活。”
话到最后，陈凡终究没克制住自己习惯性的阴阳怪气：
“拜我老爹所赐，我才没有成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你差不多得了！？”
无奈地蹲坐在街边看着再次吵作一团的陈凡和吴秀，魏延午倍感身心俱疲。
只有身旁的哈士奇能够抚慰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一边摸着哈士奇柔顺的毛发，魏延午一边心想看样子吴秀是恢复的差不多了……想想也是，好歹见识的工具也不算少，而且都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虽然世界观受到相当大的攻击，但是想要调整过来也算不上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就是对之后的影响会有几多，这个没人说的准。
刚想着自己最好再去慰藉慰藉吴秀，魏延午就听到陈凡的手机再次响起收到信息的叮咚声。
打开手机看了两眼，陈凡满意所在颔首：
“嗯，行了，药市井的位置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了，咱们走吧，魏叔？人……吴秀？”
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突然爆出猛料的陈凡，魏延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那什么……小陈啊，你怎么知道药市井在哪里？不会是联系了在这里的熟人吧？要真是这样，魏叔可得提醒你一下，说句欠好听的，纵然是你的熟人在这种问题上基本也不会跟你说实话，咱照旧小心点儿为好。”
自尊心再次受到降维攻击的吴秀一听魏延午的美意劝导，不由得下意识认同所在起头来。
哭笑不得的陈凡看着一脸担忧的魏延午和浑浑噩噩点着头的吴秀，不知为何悠悠长叹了一声：
“哎……魏叔，我在老城区没熟人的，或者说我想当人家熟人人家都未必肯，我这是之前第一次发短信就问了医院的熟人廉价药基天性质，在知道它里面含有相当份量抗深渊元素后，我就托付别人通过卫星扫描了一下老城区，然后锁定了抗深渊元素浓度最高的地方。”
此话一出，吴秀和魏延午都瞪大了双眼：
“你还能找人操作卫星来成像服务？！”
这下陈凡都被两人弄懵了：
“不是，吴秀你脑子真被三观攻击弄傻了？你家商业大团体都没有卫星，我一个医生家庭去哪儿弄？另有魏叔，吴秀二货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跟他耍宝？！”
对此，吴秀默默低头，而魏延午照旧一脸不明觉厉：
“呃……那什么，我一下子真没搞懂，陈凡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魏延午无辜的眼神，陈凡开始轻轻拍打自己的额头：
“魏叔啊魏叔，咱们可是治理局，我从熟人那里了解情况确定完想法后就给后援部门发消息了，刚刚就是他们回复我的坐标信息。”
“啊……这样啊……”
以往都是一人一个一片城区巡逻的魏延午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的小队规模已经够资格用上治理局的后方援助资源了，欠美意思地挠头嘿嘿笑起来。
“汪！”
看着欢快的哈士奇，陈凡默然地拉了一下制服的领口。
明明治理局的西装内侧都绘制了内部恒温术式，为何自己却还觉得心浮气躁？
咳嗽两声掩饰一下后，魏延午牵着欢快的哈士奇大手一挥：
“那就出发吧！小陈，小吴，跟上我俩！”
被下达了指令后，陈凡和吴秀整备好身上的器具，然后疑惑地看向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魏延午牵狗背影。
半晌，魏延午头也不回地继续开口：
“那什么……小陈，位置给我发一下吧？”
一片缄默沉静中，那个牵着一条哈士奇的中年男人的背影，不知为何看上去无比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