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曜退出朝堂,险些就很少在众人跟前露面,如今一年多没见,苏曜的容貌已经彻底长开了,气质也大变了一个样,也难怪除了长公主,刚刚居然没人认出这位跟在荣安郡主身后的女子就是苏曜。
门口,一个小丫鬟手提茶壶,状似无意朝苏曜的偏向看了一眼,若无其事退下,一切都看起来无比正常,苏承誉目光扫过,只是笑。
几位坐在近前的夫人看看苏曜,又看看坐在上方的丞相大人,一时心中感伤万分。
这一年多没见,怎么苏曜与丞相大人越发相似了?
倒不是说长相,而是气质,一眼看已往,外貌温柔淡泊平易近人,实则感受不到一点真心。
喜怒都是一个笑容温和的心情,基础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看得久了让人从心底发寒。
苏曜虽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不外她也不在乎。
她弯了弯眼睛,心道,究竟是苏承誉的女儿,与他相似一些才正常不是么?
苏承誉和苏曜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等到苏曜与在场之人几句客套话之后,苏承誉斟酌了一下,温温和和打断了众人恭维,
“曜曜,工具已经都准备好了,你快去易服服吧,咱们要开始了。”
苏曜听话地转过身:“是,爹爹。”
确实要开始了。
不,应该说从荣安郡主踏出定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今日最主要的目的,绝不只是一个简朴的笄礼。
苏曜的妆容没有问题,易服服并不是什么费时间的事,苏曜来到后院换好衣服也不外花了一刻钟不到。
但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到前厅去,而是避开人,从自己居住的明苑绕道去了更远一点的榕苑。
笄礼的正式开始时间在正午,另有或许一刻钟时间,足够她完成想做的事。
榕苑门口早有人在期待,见苏曜过来,那人垂首低声道:“少主。”
苏曜目光朝右撇了一眼:“都部署好了?”
“是。”
“爹爹知道这件事么?”
“不知道,近来令郎因为离国使臣来访的事情,心情一直不太好,我们听从您的付托,一切部署都没有去打扰令郎,不外以令郎的心智,也不难猜到咱们的行动。”
“这没关系,无论爹爹是否猜到这件事,都与我计划无关,只要不主动告诉他,他不会干预干与。”
“说的也是。”
那人沉吟片刻,照旧没忍住多问一句,“少主,您确定人已经来了么?”
苏曜颔首。
“刚刚我一进大门,就感受有好几道目光朝我这里扫了一眼,虽然无法确定是哪些人,但该到的绝对已经到了。”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
与榕苑的人交接完,苏曜也就没须要再拖着了。
楚国与其他三国差异,其他三国是女子许嫁才行笄礼,而楚国因为女子职位较高,所以女子笄礼牢固在十六岁生辰后半个月,仅仅是代表成年,至于嫁不嫁人,全凭自愿。
不外今日主要目的虽然不是笄礼,但对苏曜来说,也确实是一个不行少的礼仪,只是两件事恰巧撞到一起,那便一起办了。
笄礼正式开始,苏曜身着五彩衣,身后左右带着两名身穿翠绿衣裳的侍女,准时从门外稳稳走进来,头上仅有的一只翠玉步摇微微哆嗦,衬得整小我私家如新生的树芽儿,带着少年人的生机。
这是笄礼的第一套衣服,以五色搭配,较为简朴,寓意新生。
在礼官的唱和下,苏曜朝苏承誉的偏向下跪,行了大礼,嗓音清亮稳重:“苏家长女苏曜,叩谢父亲大人养育之恩,今日成人,定循父亲往日嘱托,勤勉恭顺,不负忠义,言辞有度。”
到底是女儿的笄礼,哪怕往日再喜怒不形于色,现在苏承誉的笑容也明显有了几分真心,他抬手:“吾儿免礼,望你莫舍今日之言。”
“是。”苏曜下拜。
身后侍女手持托盘,将红布盖着的一枚玉符呈上,苏曜起身揭开红布,拿起玉符,转身朝外,目光乘隙扫过院外两旁众人,再次下拜。
三拜之后,将玉符重新放在托盘上,由长公主手持柳条,沾清水在头顶洒过,这第一礼就成了。
乐师奏乐,堂上歌舞轻柔,苏曜转回后堂换第二套衣服。
行至游廊转角处,苏曜身后侍女忽而抬头,缓声开口:“来了。”
苏曜在前方似乎未闻,脚步不停,侍女却知她已经听到了,片刻,来到明苑门口,有三个妇人携十来名侍女,捧着洁白羽衣和银饰头冠期待。
这是第二套衣服,将珍贵的百鸟羽毛染成白色,以特殊手法缀于白色暗纹锦缎上,再配以银器发饰,圣洁华美,寓意步步高升,遨游九天。
苏曜走到她们身边,毫无所觉一般抬手抚上衣面,却被什么工具扎了一下手指,马上手腕一抖:“嘶,什么工具?”
旁边妇人看向苏曜手指,只见十指莹白如玉,于是笑道:“可能是羽毛,穿在身上前有些地方羽毛不平,若不小心,简直会扎手。”
苏曜“哦”了一声,也不在意,朝里面走去,一群人全部跟上。
这套衣服比力繁琐,需要三四小我私家资助才气穿好,苏曜明白觉得易服服时后颈一凉,似乎有什么工具轻轻柔柔划过,却也只当不知。
第二礼开始,苏曜身着洁白羽衣,再次来到堂前,于院中小祭坛上下跪。
有人递上一柱香,苏曜接过,随礼官喝声祭拜天地,敬告鬼神。
这时,祭坛上几不行闻响起“咔哒”一声,苏曜若无其事把香插进香炉。
紧接着是第三套衣服,这套衣服是暗紫色窄袖,缎面绣着金丝银线,十分尊贵。
由于苏曜对外称母亲早逝,因此这一步就由长公主来取代母亲行加笄之礼。
长公主素白手指揽起如云墨发,一只精巧的笄就稳稳插进了苏曜发间。
礼成!
不外还没等众人作声恭贺,变故突生。
几十只箭矢险些同时从四面八方射来,目标正是中间的苏曜。
尖叫声四起,苏曜和长公主同时行动,就地一滚,长公主抽出腰间软剑,挡开面前箭矢。
苏曜则翻身接箭,手腕一转,箭矢飞出,力道不减斩断飞来的一串羽箭,狠狠扎进墙面两寸。
敌人的目标并不是苏曜和长公主,对他们的攻击不外是转移视线,真正的目的,正是坐在首位左端的荣安郡主。
两名青衣侍女袖中滑出短剑,趁众人被苏曜那边的变故吸引,伺机刺向荣安郡主。
荣安郡主不会武功,却究竟是定王之女,在其母亲影响下也颇有几分胆气,此种情况下并没有傻坐着,而是一脚踢翻桌子,利用桌面遮挡乘隙后撤。
这就为苏曜缔造了时机,这一点时间,已经足够荣安郡主保命。
敌人目标明确,除了主要目标荣安郡主和次要目标苏曜二人,似乎并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意思。
在外人面前,苏承誉是不会武功的,情况并没有危急到要袒露这一点,因此苏承誉也没有脱手的意思,只是调动府卫掩护在场之人绝不艰辛撤出,纷歧会儿,整个堂上就只剩下苏曜、长公主、荣安郡主以及一群身着各式衣服的刺客。
刺客内力高明,随手一挥关上了门,将里外完全阻遏。
苏曜早有预料,面不改色:“谁派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