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其元城外。
商队昨日已经购足了货物,也得亏陈昌荣的商队进城当日就出城离去,使得商队的货物大***平日的价钱多卖出了两成,此时赵管事脸上的笑容基础抑制不下去,毫无半点即将分此外伤感之情。
“哈哈,乔哥儿,你是昨日没看我们卖货的样子,那商铺老板求着我们卖给他,那情况真是老金我这辈子头一次遇见啊,哈哈哈哈。”
“是啊,护了这多年的车,老板求我们卖货还低价卖货给我们,生怕我们不交易,真是说出去别人都不信。”
“......”
众人嘻嘻哈哈的给苏立说着卖货时的景象,怀里都抱着苏立昨日重新买的糕点干粮等物。
赵管事走出人群,来到苏立身前,递给他一个布袋,说道:
“乔小哥儿,这是我们弟兄凑给你的护车用度,三十两。虽然对于你这个一流妙手来说,这个用度确实太少了,但是这是我们弟兄能凑出来最多的了,我们还要备些银两到下一个都市里花销,请乔小哥儿你不要嫌少,收下吧。”
苏立看着赵管事及一众护卫弟兄老实的眼神,拒绝的话说不出口,他知道他如果拒绝了这些银子,就相当于没有把这群男人当成弟兄,这群人虽然都不是什么念书人,说不出什么感人的话语,做的不也是什么体面的行当,但他们知道谁对他们有恩,就要用尽全力去送还。
苏立想了想,从布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看着众人说道:
“如果列位哥哥们认我乔立是兄弟,那就不要让我收下这些银子了,我拿十两做我的护车用度,多的二十两算我给死去的弟兄们的抚恤了,我乔立也是他们的兄弟,自然要出一份力。”
赵管事和众人闻言之后眼里果真多出了一抹喜意,看向苏立的眼神也越发的柔和,他们已经完全接纳了苏立,把他当做自家兄弟看待,对于自己兄弟就无需这么见外了。
“兄弟说得对,既然是兄弟那就不要这么婆婆妈妈了,倒是我们这些大老粗见外了,还没一个二十岁的小毛孩看的透彻。”
“哈哈哈,是谁说我兄弟乔哥儿不会收银子的,拿钱来,快点。”
“你急什么,我现在没钱,我有钱了就给你,不外我照旧头一回赌输了也这么开心,谢谢你乔哥儿。”
“谢谢你乔哥儿。”
“......”
苏立逐一扫过众人的眼睛,心中一阵感动,想了一会儿说道:
“列位哥哥们,江湖路远,终须一别。弟弟在此祝愿哥哥们一路顺利,平安抵家。”
众男人纷纷大笑。
“哈哈哈,照旧我兄弟实在,我等也不需要那什么荣华富贵,只需要平安抵家就行了,谢谢兄弟,哥哥走了,再见。”
“我兄弟说话我就是爱听,哈哈,哥哥走了,弟弟莫送。”
“走了,回去吧,莫送了。”
“有时机再一起喝酒啊,弟弟再见。”
“......”
马车徐徐启动,众人随着马车慢慢远去,不时有人转头挥手示意,苏立和宋舒飞一一挥手回应。
待众人身影远去不见之后,苏立转过头看向满眼泪光,眺望远方的宋舒飞,淡淡道:
“走吧,你一个大男人了,想哭就哭出来,哭不出来就别哭,莫要在这楚楚可怜的样子,你做给我看呢?”
宋舒飞闻言看了苏立一眼,抹了抹眼睛委屈道:
“乔年老你真会慰藉人,我现在不想哭了,我想赵伯伯和金年老他们了。”
苏立双手抱着后脑,一摇一晃的走进城中,声音徐徐传来:
“别想了,哥陪你喝酒去,快点。”
“哦,来了。”
宋舒飞小跑追上苏立,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城中,远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之中。
正如一些人,离别事后就永无再见。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珍惜身边人,且行且珍惜。
......
......
客房内。
苏立扛着宋舒飞徐徐放在床榻上,帮他脱了鞋子,盖好了被子,看着甜睡的宋舒飞道:
“弟弟,你就好好睡一觉吧,哥哥要出门做点事去了。”
苏立刚刚借着宋舒飞心中的伤感,不停的给他灌酒,宋舒飞一人喝下两坛子的酒水,想来应该能一觉睡到天明,苏立出门关好了房门,走出酒楼,出了城,在野外寻了一处高坡,便闭目开始期待。
苏立此时所做的事正是在等那张力出城,现在两个商队都已经离开其元城上路了,那张力在衙门里憋了三天了,想来也憋不住了,若是今日没等到他,那苏立明日继续来等着就是了。
时间一晃来到后半夜。
衙门后门打开,从里出来了两个推着单轮木板车官兵,后面出来的官兵转身关好了门,推着车跟上前人的法式,两人在寂静无声的夜里一前一后的推车走在街道上,木轮滚在石板路上吱呀吱呀的作响。
“唉,我说白哥,怎么就咱们两个这么倒霉呢,咱们值守时就死了两个瘟疫鬼,真是运气背抵家了。”
声音传出,在穿过脸上的汗巾后,显得有些闷。
前方脸带汗巾的官兵回道:
“大晚上不要讨论死人,不祥瑞,等会儿回了衙门赶忙烧点水洗个澡,去去晦气也把身上的毒气洗洗,莫熏染了瘟疫。”
“哎,知道了。”
两人加速脚步,推着车向城门而去。
不多时,二人走到城门处,城门值守的卫兵走了过来,问道:
“你们二人干什么的,可有出城的手令?另有车上放着的是什么?”
白姓官兵连忙拿脱手令递给守城卫兵,无奈的说道:
“哎呀,我哥俩拉的是地牢里死去的罪犯,熏染瘟疫去世的,县令派我两赶忙把他们弄出城烧了。”
另一个正准备揭开白布检查的守城卫兵听完赶忙收回了手,顺带连退了好几步,生怕沾上了瘟疫,随即赶忙敦促检查手令的卫兵,没有问题就赶忙放行。
检查手令的卫兵仔细看过手令之后确认没有问题,向着城楼上的弟兄高喊:
“手令无误,开门放行!”
“空卡空卡”得声音在夜色中通报老远,远处山坡上的苏立眼睛一睁,嘴角勾起,淡淡作声:“来了。”随即身影一晃,消失在林子里,不见踪影。
两名出了城的官兵推着车一直来到离城门三里远的一处空地上,拿出怀里的火折子,吹了一吹,见燃起了火焰,就往车上的白布点去。
白姓官兵已经将自己的推车点燃,转头看下另一辆推车,却看到同伴怎么也吹不燃火折子,走了已往,敦促道:
“让你干点啥都干欠好,走开,让我来。”
说着走近了推车,谁料火折子刚一接近推车便自己熄灭,拿回来吹燃,伸已往又灭,连续频频,二人都察觉了差池劲,那位不知名的官兵哆嗦着声音问道:
“白...白哥,咱们...是不是...遇上...遇上那事了?!”
白姓官兵强作镇定,低声吼道:
“别瞎说,别怕,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然后继续实验着去点燃身前的白布,频频实验无果,白姓官兵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气,把推车用力推向已经熊熊燃起的推车那边,随后转过身喊上同伴。
“快跑!快回城里去!”
二人慌不择路跑向城门,而推车上的人在确定二人远去后,掀开白布,跳下车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正是那流匪首领张力!
张力看着远方依稀可见的二人身影,笑道:
“你们两个若是再吓不走,那就不能怪我不听莫师爷的话,让你们二人死在这里了。”
随后看了看身边被燃烧的尸体,毫无敬意的说了句:
“兄弟,谢谢你啊,多亏你让我打死,我才气有时机出城来。”
说完确认两辆车都已经开始燃烧后,大摇大摆的走进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