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先生,药材取来了,您清点一下。”
张志平大汗淋漓,将大包小包的中药摆在了钟尧的脚边,接着问旁边的士兵讨要了一袋水喝。
为了救人,他在路上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现在都快喘不外来气了。
几口水下肚,状态恢复不少。
“张郎中,你会研磨中药吗?”钟尧抬头问道。
现在的情况有点紧急,七厘散的制作流程又比力繁琐,萧正清和其他郎中都忙着给新来的伤员包扎伤口。
此时,唯一空闲的只剩下刚刚回来的张志平了。
“会的,张某以前学过一些,我这就来帮你。”
把手里的水还给士兵,道了一声谢,张志平马上跑到钟尧的边上弯下腰。
“太好了!辛苦你先研磨一下朱砂。”
钟尧已经用戥子称好了朱砂的剂量,约莫是一钱二分,倒在了一个研钵里面,端给张志平。
戥子是古代中药铺里的称量工具,与现代的电子秤作用类似。
虽然钟尧以前在大学的选修课上学过戥子的操作要领,但这究竟是古代人用的工具,钟尧操作起来照旧不太利落。
一旁的张志平也很疑惑,按理说中药铺的掌柜,用戥子应该很熟练才对,可钟尧怎么看着像是个新手。
不外时间紧迫,他也不多想,认真的开始研磨朱砂。
除了朱砂,还需要单独研磨的中药材是麝香和冰片,血竭和其余一些药放在一起研磨就行。
麝香也是一种极为珍贵的药材,制备七厘散,只需取其一分。
冰片则是一分二厘。
戥子的精确度很高,在全世界的衡器生长史上都极为稀有,它能够精准到中药的每一厘,也就是0.03克。
这样的精确度在现代或许不值一提,但是在连电灯都没有发现出来的古代,绝对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
“钟先生,这种水平的粗细够了吗?”
张志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将研钵端到钟尧的眼前问道。
“不行,朱砂要研磨至极细粉才行。”
钟尧一眼就看到了几粒颗粒度较大的朱砂,马上摇了摇头。
张志平没有经验,像朱砂这种具有毒性的药材,研磨的时候一定要很是用力,这样在之后配匀的历程中,才气做到分绝不差。
另有血竭,红花,儿茶这些主药,钟尧称量完毕后,直接放到一个大的研钵里进行研磨。
再叫上两个空闲的士兵,让他们帮着一起研磨麝香和冰片。
不多时,中药材研磨完毕,钟尧先将朱砂拿来,倒入研钵,接着是麝香和冰片,依次将这三味中药拌匀。
然后利用打底套色法,倒入血竭、红花等等剂量大的主药陆续混匀。
待到钟尧将最后一味药倒入研钵混匀后,七厘散的制作宣告完毕!
研钵里的药粉约莫有好几钱重,一钱重的七厘散就可以装一瓶,然而钟尧已经没有时间做包装的活儿了。
此时营帐里的伤员越来越多,刚刚在钟尧制作药粉的时候,外面又拉进来了一批伤员……
放眼望去,有不少的伤员因为没有床位,只能无奈的坐在地上。
以萧郎中为首的郎中们也在忙东忙西,连停下来喝口水的时机都没有。
即即是这样,每隔两三分钟,照旧会有伤员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死去。
整个营帐内的士气无比低迷,别说是这些伤员了,就连在人群之中穿梭的萧正清,另有营帐门口的柳营头、王营头,脸上都充满着阴霾。
纱布不够用了。
伤员还在不停的出血。
宁阳城外的蛮兽越来越多。
已经感受不到希望了……
“萧郎中,这个士兵的血又飙出来了!”一名郎中大叫道。
像这样的声音,之前已经响过无数次了。
“好,我来了。”
萧正清包扎完伤口,急速的起身,突然一股天旋地转,整小我私家差点就要晕倒。
他已经一整天都没用饭了,饿时就靠喝水果腹,现在全凭意念支撑着身体。
踉踉跄跄的站稳脚步,萧正清冲到那名脸色苍白的伤员面前,揭开那带血的纱布。
原来白色的纱布已经被浸成了暗红色,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渗着血,纷歧会儿就顺着手臂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面上。
“掐他人中,不能让他睡已往!”
萧正清一边敦促着身旁的郎中,一边掏出所剩不多的纱布,准备往伤员的手臂上绑去。
“萧郎中,先让他敷上这个七厘散!”
钟尧也顺着喊声赶了过来,手上拿着刚刚制作好的七厘散药贴。
“钟先生,你这个行吗?有止血草的效果吗?”
萧正清用惯了止血草,不太相信这临时制作出来的七厘散,
再加上,刚刚他们累死累活的救治伤员,钟尧在那里捣鼓了老半天,也不来搭把手,这让萧正清很是不满。
“来不及解释了,先敷上,救人要紧!”
“你……”
钟尧直接将手上的纱布按在了士兵的伤口上,瞅了瞅萧正清,示意你丫赶忙包扎啊!
萧正清先是愣了愣,然后马上开始熟练的包扎伤口。
只花了不到一秒,从医多年的他瞬间就做了取舍。
面对病人,纵然是血海深仇,也得暂时放下,更不用说他和钟尧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
而且,不管钟尧的七厘散有没有用,这名伤员眼看就快撑不下去了,死马也当活马医吧。
“萧郎中,又有一个……”
敦促的声音再次从身后响起。
“来了!”
萧正清包扎完伤口,用力打了一个死结,手扶着膝盖刚一起身,眩晕的感受再次袭来,差点摔倒,还好钟尧在他旁边拉住了他。
赶到第二名伤员面前,对方已经泛起了神志不清的症状。
这是柳营头手下的士兵,伤口不大,也不深,但从抬到这个营帐里开始,出血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钟先生,药贴在这里。”
刚刚趁着钟尧和萧正清医治伤员时,张志平也学着钟尧的样子,制作了不少七厘散药贴。
由于条件有限,这药贴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在研钵里倒上一些清水,然后取适量的七厘散,调成糊状,然后抹在纱布上。
“多谢!”
三小我私家配合默契,张志平递来药贴,萧正清揭开纱布,钟尧敷上七厘散,最后包扎伤口。
一套流程下来,萧正清疲惫的坐在地上,终于能够歇息片刻,喝上几口凉水。
“萧郎中,萧郎中!”又有一人大叫道。
凉水入喉,还没来得及全部咽下,身后的声音就让他呛的咳嗽起来。
以为又是谁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萧正清放下水袋,慌忙起身,但那人的后半句话却让他就地愣在原地。
“这个伤员的血止住了!”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