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嫁人
程思同几步走向冰棺，手上一用力，直接震碎了冰棺一角。
飘荡的灵魂刹那间就从碎裂的冰棺中涌了出来。
“我的儿啊！”
“我的相公，你死得好惨！”
“我早就说不信什么情娘娘，都是牛二从中做梗……”
“娘亲，娘亲救我……”
人群中马上传来一阵骚乱，秦棱险些将村子里的壮年男子都杀尽了，都是村民们的丈夫、儿子，这群被蹂躏糟踏的村民部门灵魂被秦棱吸取后供奉给了秦思思，此时猛然发作出来的情绪起伏极大，如若不是程思同还在那，恐怕秦棱顷刻间就会被这些恢复意识的村民撕成碎片。
“秦棱，到了现在你还什么都不愿意说？”程思同手抚着冰棺，眼里带着一股戏谑，似乎在看笑话般。
“住手，你没资格打扰她！”秦棱被他心情激得目眶欲裂，猛然朝程思同扑已往，要和他来个鱼死网破。
“噗！”一口鲜血和秦棱在空中化成一道抛物线并重重砸在地上。
“愚不行及。”褚云澜收回自己的临时一脚。
“你们别动她，人是我杀的。”地上的秦棱受到重击之后却还能挣扎着抬起头，朝冰棺的偏向爬来。
“人是我杀的，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我什么都说，只要你们能放过她。”
秦棱死死地盯住冰棺，眼里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温柔。
“我本是牛家村的猎手，冰棺里躺着的是我妹妹秦思思……”
…………….
秦棱如果知道秦思思会遭受到那么大的委屈，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牛村，就算是死，也要和妹妹待在一起。
他和思思从小就是孤儿，襁褓顺着小溪流到牛村，被一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婆婆捡起，养到五岁，饿极了啃树皮，经常和村里的狗抢食，吃过泥巴，从小不知道自己的怙恃是谁，婆婆死后，他和妹妹两小我私家相依为命，为了养活妹妹，两小我私家日子过得十分艰辛，且经常受村子里的小孩们欺辱。
身为哥哥，他虽然要掩护好自己唯一的亲人。
有人打思思他就揍回来，纵然别人人高马大他瘦小无力，每次回家全身都是伤。
可是他打了人，小孩的怙恃就找上门，村长的儿子胖得像一头猪，他咬了他两口，却被胖子打得肚子都青了。
纵然如此，村长老婆也不饶他，用小指甲掐他肋骨下的细肉，针刺般的疼，为了不让妹妹担忧，他只能咬着自己的手不作声。
纵然是欺负自己的恶人，但看到胖子有娘亲牵着手，他心里照旧很羡慕，如果他也有娘，他的娘也会像胖子娘一样为自己和妹妹主持公正吧。
说到底，照旧怪他这个哥哥不中用，掩护不了妹妹。
他是在温暖的炕上醒过来的，身上还盖着洁净的棉被，棉被好软，是刚刚被日头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他出去偷狗饭的时候，在别人家晾被子的架子上偷偷闻过。
他都舍不得起来了，可是妹妹不在，他要去找妹妹，他怕妹妹失事。
推开门进来的是个矮小的女人，明明年纪已经很大了，却只到他胸口那么高，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坑和密布的皱纹，乍一看有些瘆人。
她是侏儒，她的儿子牛二也是侏儒。
村里的人也都看不起他们，但是牛二比他和思思强，牛二有娘疼。
秦棱心里有些排斥。
牛二的娘看见他醒，笑了，端着的药水放到一边。
秦棱被额头上的温度吓了一跳，牛二娘粗厚的手满是茧子，放在他额头上让他很不舒服，可是他却不舍得让她放下来。
“退烧了。”
牛二的娘虽然长得欠悦目，但是很温柔，他那时候觉得她的笑容是世界上最辉煌光耀最温暖的工具。
厥后他就带着妹妹在牛二家里住了下来，帮牛二打跑那些欺负他们的坏孩子。
虽然照旧饥一顿饱一顿，但是不再和狗抢食了，活得比以前快活。
他很开心，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连思思都不知道。
他把自己收拾得很洁净，躲在村长家门口的草垛里，太阳很大，草垛又闷又热，蚊虫又多，但是他不在乎，他在等他想见的人。
“秦棱，秦棱。”
秦棱悠悠转醒，他竟然一不小心睡着了，他猛地从草垛里跳出来，“勤勤，你来了？”
赵勤勤退却一步，眼里极快地闪过一抹嫌弃，但在秦棱看过来时又马上换上了辉煌光耀的笑脸。
“饿坏了吧，这是我家今天吃剩的饭菜，你拿回家和你妹妹一起吃吧。”
赵勤勤指着脚边放着的饭盆，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
秦棱缄默沉静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坚定道：“勤勤，我不能再靠你施舍了，牛二婶婶告诉我上山资助砍柴，能每月换些米粮回家，男子汉要靠自己双手养活家人，以后我就不再来了。多谢你这段时日……”
赵勤勤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你不来了？那我家中的剩饭怎么办？”
“可以给狗吃。”小秦棱并不觉得不被尊重，以前自己和妹妹吃不饱饭的时候，都很难从狗嘴下抢到工具，有时候还要被咬，所以赵勤勤主动给他们食物的时候他都兴奋坏了。
他觉得她人真好，是个富有同情心的好女人。
“没意思！”赵勤勤觉得自己的面子都掉光了，她从来没有被拒绝过，这个小乞丐居然敢驳她面子。
她一脚将饭盆踹翻在地上，气呼呼地走了。
秦棱很愧疚，因为他惹赵勤勤生气了。可是他明早便要和猎户们上山，赵勤勤不想见他，他就以后再找时间和她致歉。
他十分珍惜地捡起饭盆，留在原地看了村长家很久，直到确认赵勤勤不会再出来了，才跑回家去。
日子一天天过着，他上山狩猎砍柴，一日出门前便听到思思的哭声。
他忙跑出去，看到牛二娘和思思坐在门口补衣裳，思思年纪小，拿欠好针，手指被绣花针扎出了血。
让秦棱惊讶的是，一向温柔没有脾气的牛二娘这次却不慰藉思思，显得格外严厉。
“好女人，把手指放进嘴里，血很快就会止住，再把针拿起来，这衣裳今天就要补完。”
思思抬起一双疑惑的大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来回转，问道：“牛二婶婶，为什么非要绣花啊。”
牛二娘摸了摸思思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女人就是要嫁人的，如果绣花都学不会，以后是会被你的相公和婆母嫌弃的。”
“哦。”思思似懂非懂所在颔首，道：“那我的相公会像哥哥一样对思思好吗？”
“傻孩子，那是纷歧样的，你的相公会越发体贴你，和哥哥纷歧样的体贴，相公是陪你一辈子的人。”
“那思思要好好嫁人！”
少女天真无邪的话还在耳边，秦棱用麻绳将砍好的干柴绑在一起，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笑意。
牛二娘逢人就说是因为饭做得欠好吃被夫家嫌弃才被赶出来，又跟思思说是因为绣花绣欠好才被夫家赶出来……
秦棱虽然年幼，但是隐约知道不是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