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挤压的咯吱声,有什么大型节肢动物爬过,肢体砸在血液的地面,苍蝇的嗡嗡声,白色的蛆虫正在扭动,风簌簌地灌了进来,维克托正在啃食着什么。
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
在回来之前,维克托已经把他所有的半制品给毁了,而他的第一件完整的艺术品在今天才降生。
一件出于模仿的劣质艺术品,他把血亲的皮给剥了下来,那些充满皱纹没有任何紧致可言的肌肤,轻易的被撕扯了下来,也可能是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对于维克托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是个傻瓜,他必须面对这样的事实:他写不出工具,也缔造不出艺术,所以他病了。他即将成为一个病鬼而不是艺术家。
他有负于他的神——艺术。但他是忠诚的仆人,而现在,艺术要送他去死。一开始,他就在一种神秘的清晰中看到了这一点。
如果他真的死了——现在他获得了力量但照旧没死,那么很快就要躺在家族墓地的一块宁静泥土里,他睡着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尸体被徐徐地抬到那里。与此同时,他母亲和两个黑人挤奶工会在门廊那里站着,看着他被抬走,但并未流露出几多兴趣。
棺材被抬过水坝的时候,他们会抬起头,看着行列反照在水塘里的映像。一个戴着罗马领的玄色瘦削身影跟在后面。神父的脸上是一副神秘的阴沉心情,在那里面,有一丝禁欲主义和堕落融为一体的迹象。维克托躺在小山坡的一个窄窄的墓穴里。那些模糊不清的纪念者,在默默地站了一会之后,都四散到墨绿色的草地上。
维克托在一阵哆嗦中醒来,发现因为他冷汗,床已经湿透了。他坐在黑黑暗,瑟瑟发抖,口腔中充斥着一种发酸的味道另有铁锈味,胃部似乎在被烧灼,那种难以言喻的充盈感令他生理不适。
影象仍旧存在,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身体的感官异常活跃,只是他似乎控制不了自己,脑袋是空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大脑的意志无法通过神经传感应四肢。
“咚……”
皮鞋在木质地板上踩踏的声音,有人进来了,有什么拉开了木门,有什么工具……
要来了。
维克托死死地盯着房门,唯一的声音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
要来了!
“砰!”
不是门,而是门劈面窗户碎裂的声音,穿着玄色军装的身影扒着窗户边缘一脚踹碎玻璃,弯着结实的身体,极其有压迫感地探了进去。
“Surprise.”
“呃……啊……”维克托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感受到自己血放出恐惧的警告,而他只能发出一些不明所以的呜咽。
“垃圾一般的养猪场。”绿眼睛的人绝不客气所在评道。
“嚯?这个……”他瞧着四具被挂起来被剥掉皮的身躯,有一具已经被啃得不像样了,从尸体状况来看,这个家伙已经和它们生活几天了。
“我的,失败的,作品……”维克托想要维持一下尊严,但他的话照旧嗫嚅着说出来的。
“嗯……”狄革点着嘴唇饶有兴致地看着,玄色皮靴踩在血液上,但又复而变得狰狞歹毒,扯出一个讥笑的笑,狂躁地吼道,“你这没有才气的废物猪猡!做出这种垃圾中的垃圾,也敢称……作品?不外是屠宰场里屠夫砍出的烂肉,甚至的丢给狗的废物。”
“你这……孱弱到不敢还击我的废物,你不会在杀死他们之前照旧在忍耐吧?像是个皮球,咯咯咯,被踢来踢去的可笑闹剧。”
维克托怨毒地看着狄革,他徐徐站了起来,狂暴的火焰开始支配他,有什么工具在脑子里,正在啃食着脑浆,兴许是同类相食的朊病毒。
“你要,反抗我吗?”
来自远古森林的翠绿在阴影中闪烁着,他微低着头车侧看着维克托,脸上挂着戏谑又轻佻的笑容,但是没有任何肌肉挤压下眼睑,这是一个典型的假笑。
维克托听获得,血液的悲鸣,但激动支配了他,比他自身越发强大的力量拖拽着他冲向绿林中。
节肢动物尖锐的肢体撕裂人类的肌肤,往那个绿眼睛的男人猛刺了已往。
狄革没有躲闪,任由那些尖刺扎入自己的肉体,但随着他呢喃泛起的,是从深渊泛起的章鱼腕足,撕裂出的漏洞散发出邪恶的气息。
“我们的军装可是相当珍贵的,你应该庆幸你没有弄坏我的勋章,否则你真的会死哦小狗,我可不想再找一个工具。”
狄革手抬起,手指往维克托那边一只,触足就迅速往对方身上缠绕,纵然尖刺也无法刺入这软体,就像打在钢板上一样无法撼动。
那些节肢从狄革身体里抽出,一致地攻击缠绕住维克托的触足,但仍旧毫无作用,那工具就行只是长得像章鱼的身体,本质上却是另外一种工具。
“wow,真痛啊。”
狄革满不在乎地抹了抹自己衣服上的血,伤口处汩汩流出血液,因为破口太大已经做不到喷溅出来了。
他丢了几粒白色的药片,腕足默契地接住然后直接塞入维克托的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维克托惊叫,不停咳嗽着,挣扎着挣脱触足的钳制,但唯一的变化就是吸盘越发牢固地吸附着他的肌肤。
“嗯……天使之尘,这能够治疗你孱弱的疾病,艺术家,对吧?我是一个高明的医生,好了,睡吧小狗,你得帮这个都市找点乐子,为我分管一下吧。”
缠绕在维克托颈脖的触足猛然收紧,缺氧令他休克,而吞入的药片开始发作,麻醉了一切痛苦,让他的精神进入迷幻的梦乡。
巨大的显像板立在霓虹的都市群中,玄色的天幕只看获得血红色大得像下一秒就会砸向地球的月亮,上面的坑洞令人感应貌寝得恶心,各色的男女扭动着身姿在街道这个大迪厅舞动,而路灯上挂着迪斯科球,绮丽的灯光抛洒着,取代着太阳的职能。
荧幕开始转动出字符,嘈杂的噪音在警笛头播放,轰鸣声没有丝毫影响人民,只是继续伸展着自己的身躯,把每个姿势到达人类的极限,渴望施压的极限。
“RXZlcnl0aGluZyBhYm91dCB5b3Ugd2FzIHJlcGVhdGVkIHdpdGggbWlsbGlvbnMgb2YgcGVvcGxlIGJlZm9yZSB5b3Ugd2VyZSBib3JuLg.”
呲呲呲——
素食汉堡的广告弹出了流氓弹窗,特效堆叠的游戏动态图或是某些低俗网站放出的片段。
或许是一眼骗人的level,基础没人会想要检察。
“RXZlcnl0aGluZyB5b3UgZG8gaXMgYm9yaW5nLCB0cml0ZSBhbmQgY29tcGxldGVseSBmaW5lLg.”
电视新闻播报着耶提雪人的信息,手机上推送的是都市森林的建设,头条是同性邮轮,人流潮汛……
这里是维克托的精神世界,腐烂的废物聚集地。
……
悬着几盏路灯的街道,狄革在其中漫步。
“尿床~纵火~虐杀动物~”
狄革哼着一些拼凑出来的单词,又突然停下来思考起来。
“果真,玩火和尿床有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