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暴力……
歇斯底里地吼叫……
摧毁即是拯救。
悠长黑暗的门路,昏暗的十字架凌乱的插在两旁,白色的枯骨里面蜂拥着艳红的彼岸花,走得越远越深,那股生命的气息就越浓烈——血肉的味道。
黏腻的血肉和神经缠绕着白骨,浓烈的芬芳袭来,血液在血管内流动,一切变得越来越鲜活,使人成为人。
My name is ■■■
King of kings(众王之首).
纵观吾之半生,叹其震古烁今,折服在绝望之中吧。
除此之外,四周荡然无物。
在那些巨大的腐蚀尸骸四周,空虚寥寂荒芜的门路向远处延伸。
但我从未原谅过自己。
无尽的欢呼,躁狂的疯人撕心裂肺地吼着“万王之王!众王之首!”,在所有被模糊的人的蜂拥之下,黑兹尔的意识被推向了门路尽头由枯骨铸造的苍白王座,他被强制按在了上面,转动不得。
又是湿润、闷热又有些狂躁的幻乐翩飞,在旁若无人的漆黑疏散成无邪的怪异。
温热的气息从口中呼出,甜腻的桂花香飘荡在空气中,与血腥味混杂在金钱损耗污染的吸入剂中。
痛苦在腹中扑腾着翅膀,期待着剖腹时的喷涌,化作艳丽的蝴蝶翩飞消散,如同印着千奇百怪色彩的泡泡,最漂亮也是最易破。
从两侧小跑出舞女,粉色的芭蕾鞋在刀尖起舞,染上素淡绯色的薄纱层层叠叠掩映着美好,通往美好童话的路上虚掩着一扇门。
闻获得,溢散在空气中廉价化妆品的气温,肉眼可见的粉尘带着刺鼻的香甜,燥热的空气夹杂着人体汗液的排泄物,一切都是活的魂。
故作优雅的音乐为这死亡之舞打着粗劣的拍点,无数次听闻过悠扬的曲调现在就像愤世嫉俗的噪音,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嘶吼混杂在一起。
不,黑兹尔其实听不见。
像是沉入寂静的深海,唯有粼粼的光透过海面投入,阴森的吞咽声混杂泡沫升起又炸开的咕噜声,喃喃水声将艳丽得有些难听逆耳的吸引剖析、破坏漆成泛出微微星光的星辰,萦绕着黑兹尔的周身,又徐徐湮没在缄默沉静的潮水中。
又是嘈杂噪音的转换,鱼骨似的滋扰声突兀的插入,有什么要来了。
光投到黑兹尔的头上,像是闪烁着斑斓的鸟羽,一切如潮水褪去,死一般的静,黑兹尔才发现自己是唯一的光源。
从门路的黑黑暗徐徐走来一位被模糊的黑影,厚重的黑包裹着这个身躯,他越近,越庞大,直到走到黑兹尔面前,他像是延伸到了无尽的天际,流动的玄色物质就像是海浪一样,即将要把黑兹尔淹死。
有什么想要从喉咙里跑出来,像是某种带有粉尘的动物,干燥的粉末糊住了喉道,有什么要烧起来了,黑兹尔觉得自己像是一片沙漠,被炙烤着,可面前就是阴冷的海。
背部似乎有什么在灼烧着他,那抹严肃而充满苛求的目光闪过。
牝牡莫辨的怪异声音从上方传来,公义的冠冕被戴在了黑兹尔的头上,妖异的红宝石闪烁着粼粼的光。
“我要斩下您的头颅,用最纯正的鲜血庆祝您的永生……万王之王,众王之首!”
寒芒划过,黑兹尔的意识跌落在地上,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意识仍旧清醒,庞杂的声音嘈杂,那群疯人仍在咆哮。
“尔欲得如法看法,但莫受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染上黑兹尔血的身影沉稳地说着。
“逢佛杀佛,逢祖杀祖!”
众人尖叫,以头抢地。
“逢罗汉杀罗汉,逢怙恃杀怙恃,逢亲眷杀亲眷!”
疯人拿出了尖刀,将自己的身边人手刃。
“始得解脱,不与物拘,透脱自在。”
畸形畜生高呼着,他们撕咬着自己的肉,抓挠着自己的皮,扣着喉咙作呕,剜开自己的腹腔,抛弃视觉、听觉、嗅觉、味觉。
“唯有抛弃一切,才气获解围赎!”
黑兹尔暗叹一波他们扭曲佛法寄义的能力,真就从字面意思上理解呗。
虽然他属于基督教,但也了解过其他宗教的一些工具,对于东方的佛法他暗叹其玄之又玄。
意识逐渐被拉远,而黑暗从视线周围侵蚀,一切徐徐地又变平静了。
我的名字是……Hazel Motes.
king of kings.
Look on my works,ye mighty,and despair……
but i never did quite forgive myself.
火热的鎏金岁月后不应是如此急遽的结局。
“嘶……”
阴冷的空气吸入腹腔,无形之物填满有形之物,膨胀起来的充实感令他感受自己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号歇斯底里的野兽。
黑兹尔皱起了眉头,背部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脏器被焚烧一般痛感,肌肉不受控地微微抽动,酥麻的酸感痛苦难耐。
需要宰掉一些人,需要烟和酒。
酒馆。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们几多算朋友,你居然不通知我。”
黑兹尔颇为郁闷地喝着酒,他今天才注意到那个女人手上的戒指,看起来分量不小,脱手阔绰,这波是傍上有钱人了。
“嗯……但他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我已经寥寂到发狂了。”薇薇安笑着半开玩笑道,张开自己的手仔细地看着那枚钻戒。
“三十岁的女人如狼似虎是吧,别对我发情就行。”
黑兹尔往退却了点,小小的一个行动,伤害却那么大!
“艹,你比我爹看上去还老,我基础没有兴趣好吗?”薇薇安不平气地回嘴。
“你有爹吗?”
爆杀。
薇薇安HP-999。
最后一滴血。
“你这剑冢!活该的黑兹尔!”薇薇安直接拿了瓶金酒砸向对方那明明没心情带照旧很欠揍的脸上。
黑兹尔没有防。
酒从他的鼻梁滑下顺着他的脸流落,血液混在其中,因为薇薇安其实收了手,瓶子并没有脆弱到破碎,但粗拙的瓶身浮雕给黑兹尔的额头创出了破口。
“你没事吧?我以为你会接住……”薇薇安瞪大眼睛,略有忙乱地说着,连忙找出毛巾为对方擦拭。
“嗯~免费的酒,是吗?”黑兹尔舔了舔留下来的酒液,眯着眼说道。
“艹,不应担忧你的。”薇薇安直接一毛巾甩他脸上,撇了撇嘴说道。
但黑兹尔的状态确实不太对,薇薇安看出他不想说,便也没有追问。
“这事不重要,你和谁结婚了?这不得给我见见,哥们帮你把把关,真是富哥也给我抱抱大腿。”
“他叫狄革,认识吗?”
“哦……”
桀骜不驯的翠绿眸子,半边身体没入绿林阴影中的男人。黑兹尔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脸就是他,但他并不确信和薇薇安结婚的就是那样一样危险人物。
年龄差,犯罪者的个性,轻佻又浪荡的模样,种种方面来看都不太可能和薇薇安凑到一起,黑兹尔虽然并不了解薇薇安,但他觉得那种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他想象了一下两者站在一起的画面,就是用科技和拙劣技术把他们堆到一起那样,基础不是一个图层上的。
“呃啊,太奇怪了,我想我可能不认识你的那个狄革,女士,总之我觉得如果是富哥的话不找你完全可以理解,有钱人都是那种个性,花天酒地令郎哥什么的,等等,应该不是肥得流油的暴发户吧?”
“你是想说对方只是玩玩我吗?可是我们都结婚了……兴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期待,我原来就没想好,这是自然的。”薇薇安烦闷地念叨着,用手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