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恐吓白莲圣女

　　“想来就来，在我紫宵观门前杀人，想走问过我没有？”一道充沛清脆的吟啸声，从山上紫宵观奔涌而下。

　　刺客首领听到啸声，明白是紫宵观观主、张三丰老神仙的首席女门生、不世出的妙手俞飞霞女仙，完全掉臂伤势吓得撇下众手下，落荒而逃。

　　沐琮在痛得龇牙咧嘴模糊中，一个穿着宽敞黄道袍的身影重新顶飘过，忽闪忽现中，刚刚逃跑的杀手头领如一团烂泥般从天上掉下来，狼狈至极摔在沐琮面前。

　　那道黄袍身影如大鹏展翅般潇洒飘落，岳镇渊渟，尽显妙手风范。

　　梅妙灯惊喜道：“侄女妙灯参见俞道姑。琮儿，来给老祖宗磕头。”

　　沐琮审察颇有传奇色彩的伯祖母，身材很高峻，按现代的计量单元怕凌驾180的个头，在女子普遍不高的南方，特别显眼。

　　周遭形的脸，红光满面，头发全白盘在头上，用一根木杈别成一个道髻，一派悠然拙朴的自然形象。

　　身上的黄袍是道录司从六品演法的样式，本应是白色，因为她是平西候沐春的继室夫人，有候夫人的诰命在身，被天顺天子恩赐黄色，和龙虎山46代天师张元吉一样颜色。

　　沐琮和俞大祖母相识于五岁，那是景泰五年1455年，母亲梅妙灯求她老人家为沐琮练武开骨。

　　俞大祖母把她师傅张三丰召了来，两人在京城待了三年，直到沐琮开骨好后，刚刚离开云游四海。

　　沐琮想给老祖宗磕头都办不到，半边瘫了，靠徐八哥扶着才站得住。

　　俞飞霞伸脱手在沐琮身上戳了两下，止住血，刚刚道：“有伤在身，不需多礼。我们上观里疗伤再说，别伤了筋骨。”

　　沐琮忍着痛道：“不急，老祖宗先帮我看看我的亲卫，看还能救几人。”带了包罗徐八在内共十七个亲卫，刺客一上来偷袭被射倒五人，眼见已经不活了，其他十一人人人带伤，另有两人被砍掉了手腕，血流了一地。

　　帮他们包扎好，留在原地期待官府的人抬回去养伤。俞飞霞提溜着刺客首领，徐八非要背着沐琮上去。

　　紫霄观的跌打伤药很好，拨出箭镞后打了膏药，有丝丝凉意并不觉得太痛。

　　沐琮偏卧厢房看一帮人审讯捉住的刺客头领。

　　徐八一把掀掉刺客的蒙面巾，众人呆愣了：怎么是个女的？

　　刺客很年轻而且很漂亮，瓜子小脸，肤白如脂，只是受伤晕了已往，苍白无血色的脸，显得柔弱可碎。

　　徐八看了自家小公爷一眼，手足无措地揉着满头乱发，满脸尬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俞飞霞道长伸手在刺客的手腕上号了一下，嘿嘿笑道：“小施主，腹内小小一点内伤而已，别想装死蒙混已往。

　　在我紫霄观山门杀人时的英气哪里去了？我数三声，你不睁开眼，以后你一辈子就不用睁了。”

　　女刺客秀长悦目的卧蚕眉发抖了下，大大的眼睛徐徐张开，刹那间整个素净的厢房生动了起来。

　　梅妙灯在一边赞叹道：“好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众人紧张的情绪也在其睁眼后，缓解了下来。

　　沐琮听得翻白眼，在后世什么美女没见过，林黛玉的眼眸又怎样？陈晓旭的我都看过，除了感受那是泉眼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再说她是刺客耶！是敌非友。

　　俞道长是道心稳定的人，意味深长的审察一下沐琮，开口道：“小女人，白莲烈焰功练得不错，有七成火候。白莲教教主赵玉山是你什么人？你们不是在山东、北直隶、安徽流窜吗？

　　没事跑来云南干什么？我们云南沐家可没有冒犯你们白莲教，犯得着千里迢迢搞刺杀？”

　　女刺客没说话，一边的王竑老头子欠美意思插嘴道：“她是来杀我的。”

　　众人哑然，搞半天自己是被人误伤。

　　沐琮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老王，你坑我，害我连中三箭。跟我来云南，原来是为了逃难，太不仗义了。”

　　王竑振振有词道：“老夫一辈子为了大明尽忠，两袖清风，只带了三五老仆告老回籍。

　　自然禁不住白莲邪教没日没夜地抨击，只有找棵大树好纳凉。”

　　“你干了什么事？惹得别人千里追杀你。”

　　“也没什么大事。天顺五年，我在安徽霍山把他们的教首赵玉山及一帮头目，一网打尽交给朝廷而已。”

　　原来躺在地上毫无求生欲望的女刺客，突然挣扎坐了起来，指着王竑泪如雨下，嘶嘶地骂道：“就是你这个狗官，用假话骗了爹爹和众位叔叔上当，捉去京城凌迟正法。

　　你这个狗官，我们白莲教兄弟姐妹千千万，这血海深仇我们早晚要报的。”

　　啼莺泣血，字字诅咒，可见她对王竑杀父之仇的痛恨。

　　王竑抚着长须平静道：“原来你是赵玉山的孽种！赵玉山当年以宋朝宗室后裔自居，妖言惑众图谋造反。

　　我作为大明朝的兵部尚书，自然有职责铲除叛逆，维护王权。此关国仇，不关家事。

　　再说当年老夫也是押解你父上京城，没有动过他们毫毛；他们被凌迟正法那是朝廷处置，我为其求情不外没用。

　　你三番两次的要杀我是何原理？要杀你去杀当年判你爹的人去。”

　　“如果你不捉我爹爹，我爹爹就不会死，我也不会要杀你，错在你不应捉我爹。”

　　王竑叹了口气：“此中因果，不辨也罢。幸亏你只针对我，没有祸及家人，没有犯下大错。老夫命只一条，有本事就来取吧！”

　　“你是赵玉山的女儿，白莲教的无为老母或是圣女？”沐琮好奇地问。

　　在京城混市井时，白莲教佛母、圣女唐赛儿的传奇故事没少听说，被京城说书人整理成章回本，在茶室、酒肆大量说唱。

　　现在见到话本里走出来的活人，难免多问两句。

　　白莲圣女没有回覆他的话，只是满怀期望地望着沐琮绷带包扎的伤口。

　　沐琮突然板起脸，恐吓道：“看什么看，是不是你们弩箭里有毒，希望我毒发身亡，你好逃出生天。”

　　“是……”白莲圣女脱口而出，显然被自己的愚蠢惊到，手脚被制，唯有把小脸别向一边，满脸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