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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鸳鸯,雨歇微凉

爱屋及乌

零落鸳鸯,雨歇微凉 程初寒 4260 2023-07-26 00:09:41

  清明是周日,她陪着君熠爸妈一块去墓园看了爷爷,吃过午饭后她说要回学校,原来都在路上了,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她只能无奈地跟君熠妈妈解释,于是她调头送凌萱回家。临走时从后备箱给她拿了好几盒青团:“他小姑做的,味道不错,你带着去,吃吃看怎么样,喜欢的话下次我给你多送点到学校去。”

  她只能一个劲儿地致谢,把工具接事后就急遽离别上楼了。

  凌萱妈妈倒叹息她来得快,看她拎着工具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她只回覆说别人送的,不提君熠。

  以往的时候都是她一小我私家去墓园看外婆,没想到这次跟母亲一起,她倒觉得没什么话好说,两小我私家略站站就走了。

  车却没往家里开,驶向了外婆的老屋子。她不明白母亲意欲作甚,只是随着上楼了。

  “这里面的工具,都收得差不多了,你看看另有没有要带走的?”她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凌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什么意思?”

  “我们计划把这屋子卖了。”

  “认真的?”她努力捕捉母亲脸上的心情,却读取失败。这次似乎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为了让她死心了。

  “嗯。我们计划重新买一套房。”

  面对这样的决定她无可奈何无策,房间里的家具都已经盖上了防尘布,外婆的房间险些是什么也不剩,她打开自己房间里专属于君熠的那个箱子,什么都还在。

  也许他们知道了吧,她把君熠带回这里住过,但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不在乎,左不外是说她不检核而已。

  “那我的工具呢?我的衣服,书之类的……”

  “都搬回家去了。”母亲像是早就预判到她的疑问。

  “阳台上的多肉呢?”

  “扔了,那工具欠好搬,而且带回去没人养,早晚也是死。”

  是啊,在那样一个压抑的家里,人尚且活不恒久,况且是植物。她压下了这些话,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反抗,双方的斗争只会越来越猛烈。

  “钥匙呢?”母亲幽幽的声音响起。

  “没带。”她说的是实话,因为时间紧,她没想过要来这边的。

  “那也无所谓了,新住进来人家也要换锁,你留着那钥匙也没用。”

  这话似乎凌萱从前也听过。母亲就是这样,明明知道没用,却照旧要说这么一句话来刺她,那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练就了金刚铁骨,没想到照旧会溃不成军。

  “已经谈好了吗?”她似乎快要溺水的人,还在死命挣扎,想要握住岸边遥远的草的影子。

  “过一星期人家就要陆续往里搬工具了,原来没计划告诉你,你也忙,只是那一箱子工具我们欠利益置惩罚。”

  呵,不计划告诉她,那万一她来了之后拿着钥匙去开人家的门,会不会很搞笑?她想,什么工具欠利益置惩罚,也许是他们基础就看不上自己,不喜欢这个女儿,连带着也不喜欢君熠。自己在君熠家有一个独立的房间,被他的怙恃疼爱,但是自己这边,什么都给不了他,因为她连自己的容身之地都没有。

  “走了,回家。”

  “不了,来不及,我回学校吧”,她自己抱着箱子站在楼下,完全没有看母亲一眼,“我已经打车了,一会儿就来。”

  然后她看到母亲转身去开车,车窗徐徐摇上,母亲没有给她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走了。

  她真有一种孑立落寞的感受,一整个晚上脑海里不停浮现的都是那并不适时宜却戳进心里的一句词:“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也许我真的很失败吧,都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怙恃相处。她想。

  浑浑噩噩到宿舍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无比清醒了,君熠妈妈打电话过来,问她青团味道怎么样,又说给她的每一盒口味都是纷歧样的,问她有没有什么偏好。

  她不答,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这些年来,从老师、朋友、同学甚至是陌生人身上她都获得过许多温暖,但是偏偏最亲近的、血脉相连的怙恃带给她的,只有痛苦。

  “小萱?你在听吗?青团要尽快吃哦,放久了味道欠好。喜欢的话……”

  她徐徐听不到劈面的声音,也不知道怎么就挂了电话,只是那天哭了很久。她想:也许这辈子,都没措施跟家人息争了,她自己无所谓,只是不想让君熠一家人和自己一样陷入这一片泥潭。

  快五一的时候母亲突然说要来看她,她本能的反映是拒绝。因为她知道她来了,一定会编排这学校的种种不是;加之高考临近,凌萱所带的年级是高二,没多久升高三,又是处在期中考试前,她也是真的很忙。

  “暑假再说吧。”她回了这么几个字。

  “我中午开车已往,延长不了你几多时间。”

  她那不容置喙的语气凌萱早已习惯,也默默蒙受了许多年,连个“好”字也没回,算是允许了。

  那天太阳很大,母亲告诉她直接到学校旁边小区入口等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到底来干嘛?”她的语气一贯如此。

  “跟我进来。”

  她在前面走,凌萱跟在后面,低着头,只等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以为是有她的什么亲戚或者是朋友住这边,凌萱也没开口问,直到眼看着母亲掏出钥匙给她开了门。

  很明显,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新买的屋子。她首先是感应畏惧,她现在22岁,母亲不到五十,难道已经想好退休之后要住到这边吗?虽然这眼下不会成为现实,但照旧令凌萱感应头痛。

  “你们为什么买这边的屋子?”她照旧开了口。

  “这是给你买的,你们学校那个住宿情况欠好吧,而且也不长时间提供,按我的了解,最多让你住到带完第一届。那个时候你去哪里找屋子啊,现在买了你就可以着手搬过来了……”

  “可是我不想住这里。”她的眼神很坚定。

  “什么都给你计划好了,你怎么就是不会听呢?”

  她感受母亲的脾气也上来了,竟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我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住你们买的屋子。明年学校不让住了我自己出去找。”

  “凌萱……你能不能让我们少操一点心,你看看这个学校周边,哪有什么好屋子,你一小我私家在外面你敢去住那种连门禁都没有的老小区,照旧去住连房东都不认识的自建房?你知道这个屋子我们花了多大心力,托了几多人才买到,新开的楼盘,又属于学区房,没交房的时候就被订完了……所以我们上个月才那么着急把老屋子卖出去,都是为了你。”

  “可是我没有说过我要,你们也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事实就是我不愿意,所以你的屋子你爱给谁住给谁住吧,横竖我是不乐意住。”她说完之后就走了,没有再看一眼。

  回到校门口的时候又刚恰好遇到君熠的妈妈,她应该是来给凌萱送青团的,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拎着的袋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盒子。此时她正在跟门卫解释,预计要在转达室挂号。

  “沈阿姨。”凌萱低低叫了一声,很轻。

  “诶,小萱,你在外面啊,那么凑巧。用饭了吗?”她拎着很重的工具,却照旧第一时间朝她走过来。

  “还没……”她突然想起,刚刚见母亲的时候,她们都默契地没有问对方用饭没有,这原本是最日常的问候语,可她们之间却只有疏离。

  “那正好,我们找个地方用饭去,阿姨也跟你聊聊天”,她一只手拎着青团,另一只手打着伞,“大太阳的你怎么也不撑伞或者戴个帽子啊,会晒伤的。”她把伞往凌萱这边挪了挪。

  陪同着新楼盘开盘的另有一个小型商圈,刚开业不久,加上人不多,店肆都比力冷清。

  君熠妈妈找了一个小碗菜的店,端了几个菜放在托盘里,然后去付钱,似乎收银员不熟悉,还磨蹭了好一会儿。

  凌萱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刚刚跟母亲吵过,还没缓过劲来,有点呆呆的,直到对方把菜、汤和饭端到她面前,她才觉出自己的无礼。

  “对不起阿姨,我……我可能吃不太下。”她小心解释。

  “没关系,人是铁,饭是钢,你好歹吃几口,喝点汤什么的。”她把汤往凌萱跟前推了推。

  青绿色的菜叶浮在汤的外貌,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凌萱听话地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你是不是太忙了?心情欠好?我看你蔫蔫的,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她摇摇头,君熠或许几多了解一些她的家事,至于他的怙恃,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掌握欠好。

  “沈阿姨,我没事的,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她为让她放心,像完成任务一样吃了几口饭,“你不要跟君熠讲这些事,我怕他担忧,又跑回来。”

  “好,不跟她讲,那你也得康健快乐起来,否则他回来就露馅了。”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就像有一个温柔的触角,轻轻地抚平了扪心上的褶皱,她觉得那种惆怅真的有所缓解。

  走在回校路上的时候她说:“我给你买了个小冰箱,你平时就买点水果啊酸奶什么的放里面,很方便……到下午放学那会应该会给你送过来,你记得签收一下。”

  她想拒绝来着,但是君熠妈妈没有给她时机:“你看你平时吃这么少,又这么瘦,天热了饭吃不下,多吃点水果也好啊”,她把青团递给她,然后把伞也交到她手里,“你撑着伞回去,别晒伤了。”

  “可是阿姨,你不是还要去开车吗?”

  “没事,我今天打车来的,太晒了那个车也烫,没开出来。”

  于是她陪着君熠妈妈站校门口一起等车,直到坐上之后才挥了挥手。

  她以为母亲的计划已经落空了,不想保安跟她说她妈妈给她留了个工具——新屋子的钥匙。

  那工具沉甸甸的,似乎比手上那几盒青团还重,坠着她往下,一直到暗无边际的深渊,她不愿意住进去,她觉得如果真的住进去,自己只会每日郁郁寡欢,一想到母亲随时有可能开门进来就难受得想哭。如今住学校算暂时脱离她的掌控,要是住进新房里才是真的万劫不复。她甚至不愿意把那个地方叫做家。

  到办公室之后她把青团放在了桌上,这次的盒子似乎小一些,每盒里面只有四个,她数了数,十二盒,恰好同组的老师一人一盒。

  分发一半之后她看到袋子里有个信封,打开之后也是一串钥匙,与适才母亲给的明白一样,不外数量多一些,应该是新的。信纸上的字不多,但是却很烫,险些灼伤了她的眼:“阿萱,工人说这边的新屋子改好了,我们也没进去看过。小熠说是留给你的惊喜,所以你就抽闲已往验收一下。等假期有时间,我们就把这屋子过过户,算作你的婚前工业,也算是我们给的一点订婚礼;虽然我们没有催你们结婚的意思,这是大事,需得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才行,不能随意急遽。另外,你也不用担忧,这是他爷爷的老屋子拆迁兑的现房,家里没花钱。我们住那边,也不常有时间过来,你一小我私家要顾好自己。另有,这屋子钥匙虽说是已经换过了,为宁静起见,你已往时再找人换一下锁。另外,食堂的饭如果欠好吃,你可以每天多走几步路去那家小碗菜,我用你的手机号注册了会员,充了一些钱,你要好好用饭,空了随时回家。”

  她很难形容看到这些文字时心里的感受,只是快速发完青团之后就赶着回了宿舍,幸好教学楼里没人,否则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

  她打电话给君熠的时候他正在洗衣服,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听她说他的妈妈待她如何如何好,他没有打断她,只是等她说完之后告诉她:“阿萱,这些都是很小的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你不用感动也不用担忧,因为我家里他们认可你,喜欢你,这样对你很正常。”

  “可是我担忧,担忧我家里……并不能给你同等的重视。”

  “没有关系,我只需要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就行了……不外话说回来,只要他们看到你幸福,应该也会开心吧,自然也就会接受我了。所以我们更应该把你当家人看待,我妈虽然也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着了。”

  那时候凌萱才知道君熠的好脾气、好性情和仪式感,都来自那个充满爱的家庭,能被他喜欢那么多年,她很兴奋,能被他的家庭接纳和喜欢,她很荣幸。

  

程初寒

恋爱或许可以是两小我私家的事,婚姻却差异,至少需要两个家庭的接纳和认可,而能被两边祝福的婚姻,其实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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