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送一条命
听说中，上古之时，修行之法有正道三千，另有八百旁门。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到了如今，正道三千所剩不多，八百旁门，更是凋敝殆尽。
仅仅只剩下，一丹，一甲两大旁门。
这一丹一甲，似乎是突破了时间长河的枷锁，在这前后数百年间，大兴于世。
就连当年大梁太祖开国，也是率三千甲士，三千丹师，刚刚气立功立业，立下不世功勋。
立国数年后，一座十二层楼的高塔，逐渐拔地而起。
这座高塔，名为，通天。
通天塔，正是司天监青袍和紫袍术士的所在之地。
青袍，代表的是丹师一脉。
紫袍，代表的是甲士一脉。
而立于通天塔最上层，俯看人间的司天监监正，左手是丹，右手是甲，皆立于人间最巅峰。
旁门之所为称为旁门，乃是与正道修行体系大为差异。
正道九品，旁门五阶。
旁门五品，以鬼，人，地，天，神分之。
当今司天监监正，正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的神品丹师，外加神品甲士...
监正好可怕...
沈谨言坐在屋内，手里捧着一本杂记，翻来覆去地看。
书中有一大章篇幅，事无巨细地纪录着司天监的来龙去脉，以及历年有关于司天监和监正所发生的大事。
总的来说，司天监其实是一个制造丹药和甲胄的工厂，每年从中流出的丹药甲胄，多数供养给了大梁朝廷，小部门自行消化。
丹药，提升了医疗水准。
甲胄，提高了军队实力。
不仅如此，还可以售卖到别国，源源不停地赚取钱财。
也由此，大梁的钱粮，远远低于历代前朝，这也是黎民们视司天监术士为神仙的一大因素。
可以说，大梁如今有冠绝天下的强大国力，其中一半的劳绩，都应当归属于司天监。
司天监，就是大梁的国之擎天柱。
那么，问题来了...
“站在擎天柱最顶端的监正，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对我青眼有加，不仅无端馈赠，而且还要送我一场机缘造化。”
沈谨言看着桌案上两个精巧的盒子，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外是个侯府的庶子，监正到底图我哪一点？
图我修为浅？
图我职位低？
照旧说...图我长得帅？
他默默地将最后一个选项删除。
不外至少有一点，如若真正获得监正的青睐，那么他今后，确实是可以在京都乃至整个大梁横着走。
遇事都不用动手，马上大吼。
“监正是我爹...寄父！”
敌人简陋立马落荒而逃。
“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就好。”
沈谨言自嘲一笑，当务之急，照旧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最为要紧。
打铁，还需自身硬。
想到这些，他便挨个将案桌上的盒子一一打开。
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应当都不会俗物，究竟监正出品，怎会是凡品。
果不其然，当左边盒子打开后，缕缕异香，瞬间便充斥了整间屋子，连带着他识海中的文河都着些许的异动。
右边的盒子，却只是一枚漆黑的甲片，但其上镌刻的庞大符文，却怎么看，也不像普通的甲片。
好家伙！
认真好家伙！
沈谨言惊呼，差点叫作声。
虽然不认识那枚甲片，但是他认得丹药啊。
“度厄丹，这是天品的度厄丹！”
他猛地合上盒子，哪怕药性再散发出一丝，都能让他心在滴血。
监正果真是大手笔，天品丹药也能随随便便拿来送人？！
他之所以如此激动，只因度厄丹的功效，实在是逆天。
自身岂论受了多重的伤，但凡还吊着一口气在，服之，可瞬间痊愈。
不是缓慢回复，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满血复生。
“此等功效，属实是夺天之造化，难怪但凡修行之人，皆趋之若鹜。”
他不禁感伤，监正这哪里是赠丹，明明就是送了他一条命。
这人情，整大发了...
“糟糕！”
沈谨言突然起身，将四周门窗紧闭。
紧接着，他深吸了几口屋内的空气，似乎昨夜倾尽全力死战所留下的伤势，都瞬间好上了几分。
“之前散发的药性，可不能浪费了。”
索性他开始闭上双眼，奋力吸取空气中残留的药性。
至于监正的人情，一定会还，但预计不是现在，也就不必在此时纠结。
不多时，当屋内空气中的异香近乎于无的时候，沈谨言睁开眼睛，顺便起身运动了一番身体。
现在的他，只觉着伤势尽复，满身上下再无丝毫酸痛之感。
“不愧是天品的度厄丹，仅凭一缕药性，便能使我痊愈，认真特殊。”
既然身体上的创伤已经回复，随后他便开始读圣贤文章。
昨夜死战，文气消耗实在太过严重，直到现在都远远还未恢复。
原本滔滔浪涛的文河，现在只剩下空荡荡的河床，中间只有一小撮文气在徐徐流动。
“敖不行长，欲不行从，志不行满，乐不行极...”
沈谨言一心两用，一边研读圣贤文章，一边心神沉入识海，用心体悟其中的变化。
此时，识海中。
随着他一字一句的诵读声，丝丝文气由外而内，落在他的文河中，不停壮大。
其实自从他踏入儒道九品开始，虽然时常感受到文河的宽阔和文气的充盈。
但他还从未认真细致地探索这条由文气组成的河流。
他的文河，一开始，就区别于寻常念书人的文溪。
不仅异常宽阔，河床的纵深，也全然差异。
一般念书人踏入儒道九品，文溪自生，但最多宽不外三丈，纵深不凌驾三尺。
三丈三尺，是一条尺度的文溪。
但他的文河，不仅宽三十丈，纵深另有三丈，皆是寻常念书人的十倍。
也是因此，他的诗词异象，维持时间才会让那位令郎哥李耿咋舌震惊。
甚至连续维持两个异象，也仍有余力。
以儒道九品，比肩八品，更犹有过之。
若不是厥后他不停将文气转化为先天石胎气机，再加上圣意金光的融入，他的文河又怎会干枯至此。
“日后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动用封藏在先天石胎中的圣意金光了。”
沈谨言暗自轻叹。
这工具强则强矣，但差点又把他给吸干。
果真，他只是个无情的文气制造机。
这跟进厂打螺丝有什么区别？
人间不值得...
想到这里，他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这次他被坑入局，虽说有惊无险，但有些人，是不是也该给他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