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入股 撞船
仲秋之后，天气微凉。
揽秋湖旁，有不少人趁着秋凉，温酒泛舟。
“呸，狗男女。”
沈谨言站在湖边，骂骂咧咧。
“沈兄，在说什么？”
他转过头去，发现迎面走来一男一女。
男的是鹿鸣宴上有过攀谈的陆北游，女的倒不认识。
“啊这，只是感伤之言而已。”
他快速乱来已往，随后疑惑地看了看一旁的女子。
身材婀娜，容貌俏丽，一身杏黄色薄纱裙，若隐若现，显得极为妩媚动情，为略显萧索的秋色增添了不少生气。
“妾名钟伶儿，沈令郎安好。”
未等陆北游开口，钟伶儿先行介绍自己。
接着温情脉脉地行了一礼。
“听闻好不容易相邀到沈令郎，妾身喜难自抑，也就随着少爷一同来此，妄图亲眼一见沈令郎的绝世风范。”
“还望沈令郎莫要怪罪妾身唐突之举。”
“钟女人过誉了，今日得见钟女人这等丽人，沈某自当欢喜，又怎会怪罪。”
沈谨言回了一礼。
“哈哈哈，沈兄，伶儿姐是自己人。”
“都别杵着了，上船上船。”
陆北游手持折扇，轻轻摆动，一如既往的骚包。
一艘装饰豪华的大船，徐徐开了过来。
揽秋湖是大湖，极为辽阔，也不怕大船停顿。
沈谨言四周都瞄了眼，发现这艘船不仅大而结实，而且内里的装饰，都十分奢靡。
陈设桌椅，样样不菲。
难怪那么骚包，看来是个大户人家的令郎...
三人漫步走进船内，径直上了二层落座。
大船开拔，徐徐前行。
行至湖中央时，两岸树叶渐黄，连绵不停。
沈谨言看着眼前盛景，心中欢喜惬意，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沈兄可还觉着满意？”
“甚好。”
“酒来了。”
钟伶儿将已温好的酒端了上来，各自倾倒了一杯。
陆北游微笑开口。
“沈兄，此酒名为秋叶黄，温后更易入口，请。”
“请。”
酒盏不大，沈谨言一饮而尽后，马上眼前一亮。
“好酒！”
入口细腻，齿间留香，更有一股子温热之气，驱散了秋日带来的一丝寒凉。
“碧云天，秋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好个秋叶黄，饮此酒，赏盛景，认真是相得益彰。”
陆北游‘啪’的一声合上纸扇，拍案叫绝。
“碧云天，秋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好词，好词。”
“不，这不是词，这是一副妙笔描绘的巨景，气象空灵，境界弘大，简直非同凡响。”
“幸亏我厚颜相邀，否则怎能亲眼瞧见这旷世之作！”
钟伶儿此时眼中也是异彩连连，眉目如画，皆化作无限风情。
“沈令郎认真大才，不仅作出侠客行那般绝世诗文，今日更是随口而出，即是一篇乘佳作。”
“传言非虚，沈令郎果真乃天上谪仙下凡。”
“只是这首词，似乎只是上阕？”
沈谨言轻咳一声，饮酒笑道。
“哪有这般夸张，我不够借此佳酿，偶有所感而已，故此也只想到这上阕。”
“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哪有什么天上谪仙，我不外是九年义务教育下的优秀红领巾...
他放下酒盏，略显严肃地说道。
“对了，酒也喝过，词也唱罢，不如...该谈谈正事？”
“起码让在下明白，陆兄连日相邀，是为何以？”
这几日，陆北游每天都叫人递帖子，说是与他有要事相商。
对方不仅诚意十足，而且因为最近诸事繁杂，他也想出门放放风，因此才有了今日搭船游湖之事。
“沈兄，不必这般拘谨，今日主意目的，就是在此湖畅玩。”
“一来，在下仰慕沈兄风范，有心与沈兄结交。”
“二来，则是有工具，要带给沈兄。”
陆北游见状，朝钟伶儿递了个眼神。
钟伶儿心领神会，轻启贝齿。
“来人，抬上来。”
片刻后，两个箱子被仆从抬了上来。
看这些仆从吃力的模样，这两个箱子应当不轻。
“这是？”
“哈哈，沈兄，请看。”
箱子打开，里面果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堆满了两个箱子。
“这里是两千两白银，区区薄财，还请沈兄笑纳。”
好家伙，这么多...沈谨言立即眼睛一直。
如果是两千两的银票放在他面前，究竟是一张纸，有可能会不为所动。
但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照旧有瞬间的震撼。
他收起目光，微微蹙眉：“陆兄这是何意？”
陆北游洒脱一笑：“沈兄不要误会，非是有他意，这本就是你该得的钱财。”
“该得的？”
“此言何意？”
他疑惑开口。
陆北游解释道。
“沈兄，不知可看过或听过天元杂报？”
“天元杂报么...虽未瞧见，但却听说过，此物最近在京城之中颇受喜爱，购置者众多，倒是流传甚广。”
“不知陆兄，与这天元杂报有何关系？”
沈谨言疑惑不已，但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个答案。
钟伶儿笑脸盈盈地插嘴解释道。
“沈令郎有所不知，天元杂报乃是天元工坊所制之物。”
“而这天元工坊的东家，就是我家少爷。”
“天元杂报的规则，就是刊登每一则异闻趣事，或是诗词文章，皆会付给原作者刊费。”
陆北游轻摇折扇，风姿潇洒地饮下一杯酒，继续解释道。
“我是个念书人，同时也是个商人。”
“只不外万般皆下品，唯有念书高。”
“生意而已，不外是计划贱业，不足为道，不足为道啊。”
好家伙，刊费都来了，这岂不是现代报纸业的雏形么...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沈谨言眼睛一亮。
“陆兄过于自谦了，关于此物的想法，实乃天马行空，特殊俗所能想获得的。”
“陆兄大才。”
陆北游闻言一怔，满身激动地哆嗦。
“沈兄果真如此认为？”
“实乃在下知音，知音呐。”
士农工商，从商本就是贱业，还以为说出来会被对方轻视。
没想到，居然还获得了莫大的认同，照旧被一位文采惊世的念书人认同。
此时他的内心，全都是感动的眼泪。
“不外，这些白银，我不能收取。”
沈谨言立即就泼了盆冷水已往。
陆北游与钟伶儿皆愕然。
陆北游更是急急遽问道：“沈兄，这是为何？”
“若对数目不满意...”
沈谨言摆手打断他的话，开口道。
“非也，非也。”
“我并非一钱不受，而是我要入股。”
“入股？”
另外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皆疑惑不已。
“作甚入股？”
啊这，该这么解释...
入股这工具，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内容太多太杂。
沈谨言正欲好生解释一番，没想到‘砰’的一声巨响，大船骤然一阵剧烈晃动。
急遽间，尤其是钟伶儿，下盘不稳，差点就摔了出去。
幸亏他眼尖，立即就将钟伶儿抓住。
同时，底下传来一个仆从的惊呼声。
“东家，欠好了，欠好了，有一艘大船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