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飞从刑徒营出来,又回到县衙。
不多时,郑悠来报道:
“家主,臣已经凭据家主的付托,将陶城府库中黄金全部装运到马车上,并两万石粮食,五千武器,五百盾牌,三千弓弩,十万支箭。众刑徒与奴隶正在运往陶城渡口,但是,府库中另有大量铜钱,布匹、粮食、武器、弓弩箭矢,不知家主计划如那边置惩罚。”
燕南飞沉吟了一下,应道:“这些工具既然咱们带不走,那也不能自制了李由。传令下去,在各个堆栈都开三个门,准备发放铜钱,粮食,然后将武库中的物资,全都一把火烧洁净。”
“发钱和粮食?”郑悠一怔,迟疑的看向燕南飞,问道:“家主,怎么发?”
燕南飞沉吟道:“我已经许诺给刑徒,告诉他们只要事后离去,那就赏给他们钱粮衣鞋,把众刑徒的工具留下。
同时,戴员先生杀县丞开门,免除咱们与陶城黎民的刀兵之灾,有大功,当赏五十金,百将陶亭率军破秦军有功,赏十金,百将王四杀县令有功,赏十金。
今日攻破陶城,通常出营的人,皆有功,赏一千钱,有斩获者,特别赏五百钱,陶城暴乱的义士,与我军将士等功,赏一千钱,城中降卒维持城中序次有功,赏五百钱。
将赏赐的钱物预留下,然后让全城的黎民去堆栈领取钱粮,告诉他们,今日本医生攻破陶城,大喜过望,与民同庆,决定赏全城黎民每人百钱,五斗米。
通常去钱仓和粮仓的人,无论是谁,只要来领赏,都进行赏赐。”
郑悠皱眉道:“家主,无论谁来都赏,若是黎民领赏之后又来领赏呢?”
“我想要的是将铜钱赏给黎民,无论是谁,无论他来领频频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铜钱不能留给李由。”
郑悠反映过来,离去间,想起什么又停下来,脸色极重的问道:“家主,若是人人可以来领赏,臣担忧黎民闻之,蜂拥而至,可能会导致序次杂乱,如果发生踩踏,反而有损家主仁德之名。”
“这···”燕南飞皱眉,他们人少,刑徒又被派去搬运物资了,没有足够的人来维持序次。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应道:“这事也好办,只要有序就不怕人多。稍后我会让黄将军带着临济勇士以及陶城丁壮降卒去维持序次,让黎民排队领赏,并宣布插队者断一足,首先举报插队者赏五十钱。
如此,想来陶城黎民就应该没有敢插队的了。”
郑悠颔首赞道:“家主英明。”
“另有!”燕南飞又增补道:“发钱的时候,等黎民大部门都聚集起来了,先生将陶县的黎民的户籍全都拿出去当众烧掉。”
“诺。”
不久,黄邢带着人千余人来到大街上。
“燕医生攻破陶城,决定与民同乐,大赏全城黎民,现在去······”
“排队领赏,插队一次者断一足,先举报插队者赏五十钱。”
听到士卒的召唤声,黎民皆难以置信。
不外,随着有人乐成领到钱,城中黎民便激动起来,纷纷扶老携幼的出门领赏。
幸亏陶城黎民饱受秦法熏陶,素质极高,全城竟没有一个敢插队的人。
就在全城大部门的黎民有条不紊领钱的时候,燕南飞处置惩罚完陶城之事,在张氏的搀扶下,带着戴员走向县衙会客大厅。
厅中,被变相软禁的陶城大户家主,正兴高采烈与燕兴一边欣赏陶县歌舞,一边喝酒吃肉。
此时,众大户见燕南飞走进来,纷纷起身相迎:
“见过燕医生。”
“诸位不必多礼,在下攻取陶城,多亏了诸位陶城贤良着力。今日宴请群贤,本应让我亲自相陪,只是在下被琐事延长,才现在前来。”
燕南飞说着,来到主位上,徐徐坐下,拿起酒杯,笑道:“在下自罚一杯,还请诸贤见谅!”
众人闻言,自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纷纷拿起酒杯相陪:“医生公务繁多,是我等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燕南飞笑道:“诸位,请满饮此杯。”
一杯酒下肚,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厅中歌舞不休,觥筹交织,良久。
燕节走进厅中,来到燕南飞身边,耳语:“家主,臣不久前追到魏氏一家,将魏氏之人全部斩杀,并将魏氏一家的人头送到了陶城五医生楚远的贵寓。
楚远见到魏阙人头后,当着臣的面,将家主之前送给楚远的魏氏旁支族人,全部斩杀殆尽。
而且,楚远还让其幼子楚桂来我们军中效力。”
“善。”燕南飞一听楚远已经斩杀魏氏族人,眼睛一亮,付托道:“燕百将,稍后部署楚医生之子楚桂做我的亲卫。”
“诺。”
燕节退走后,燕南飞见众人全都看过来,连丝竹歌舞也停了。
见此,燕南飞笑了笑,道:“些许小事,各人不必在意,来,咱们接着乐接着舞。”
“当···”
丝竹声再次响起。
又不久,门客郑悠走进来,同样耳语道:“医生,渡口那边的消息,物资已经搬运上船。”
“善!”燕南飞付托道:“兑现诺言,发放物资,愿意离开的人,准他们离去。”
“诺。”
郑悠离去后,燕南飞转过头来,见歌舞没停,哈哈一笑,然后举杯向不远处的令史示意:“来,张令史,在下敬你一杯,感受令史对在下的支持。”
令史张既闻言,见其他人看过来,马上如芒在背,如坐针毡,连忙举杯:“不敢,不敢。”
敬了一杯酒后,张氏将酒杯满是,燕南飞又举杯向众人示意:“来,在下再敬诸位一杯···”
觥筹交织间,时间徐徐流逝。
突然,在一侧伺候的张氏在燕南飞耳边耳语道:“良人,时间不早了,该提前准备晚食了,否则我担忧正在忙碌的那些人恐怕今晚吃不上热食。”
燕南飞闻言,目光瞟了一眼大厅之外,看了看天色,见已经过了正午,便颔首道:“夫人让燕伯他们准备晚食便可,今日晚食为所有人准备肥肉两块,瘦肉三块。”
“嗯,好!”
“另有,夫人让陶百将去跟那些暴乱的陶城勇士说一下,看看他们是否愿意跟我们逃亡,若是愿意,那就跟我们一起逃亡,若是他们家小也愿意追随逃亡,那就让他们提前转移家小。
若是家小不愿意,那也没事,我们已经将陶城的户籍等等资料全都烧了,现在秦人可不知道陶城每户人家具体都有谁。
而且全城黎民皆受我恩惠,全城权贵豪商都与我饮酒作乐,无人敢向官府举报。
就算有人举报也没事,在全城臣民皆加入的情况下,在秦军屠戮燕县失败的情况下,始天子肯定不敢再行屠戮之事。”
说到这,燕南飞迟疑的一下,微微皱眉。
若是始天子疯了,屠戮陶城···
那···那东郡其他二十余县闻之,肯定恐惧到极点,然后群起而动。
周围郡县闻之,也一定群起而动,秦军想镇压都镇压不住。
那时,就不必等始天子驾崩,他便可直接起兵反秦。
想着,燕南飞轻声道:“就这样吧。”
“是,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