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你要不，再想想

　　太后宫里，实娘兴高采烈的把自己痛骂方闲、许学士、张谦的历程说完了，然后喝了一大碗冰糖燕窝之后，满足的拍拍脸，“真是，进京之后，照旧我第二，不，第三次这么痛快。”

　　“第一次是在方家骂方家一家、第三次是在天牢骂方闲，那第二次，你干什么了？”长公主颔首，然后抬头看着女儿。

　　实娘呆了，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引刘令郎去踩许令郎的事不能说，歪着脑袋，“在猎场，那天痛快极了。”

　　长公主点颔首，猎场那日，实娘也简直做了不少事，不外……算了，这是在宫里，照旧别说了。

　　“别听你二到六娘的话，痛快只是一时，谁知道会引来什么后续？这个后续谁知道又会带来什么因果？人不能凭着一时的痛快，做自己忏悔的事。”长公主照旧老生常谈。

　　“别听你娘的，去天牢骂人这个好，横竖都是要死的，骂了跟你也没关系，这主意太好了。”皇太后忙言道，“你这是帮他们悔悟自新。”

　　“对啊，祖母这说得太好了，真的，骂得一点肩负都没有。”实娘就觉得皇太后这想法真的太好了，他们犯错，是自己的责任吗？虽然不是。自己去骂骂人，反而是在帮他们认清自己的错误，洗心革面，照旧好事。真太有才了！果真，这才是减压的最佳方式。

　　“母后！”长公主呻吟了一声，她觉得养实娘不是自己前生有罪了，成为皇太后的女儿，才是！

　　“你说我哪错了？”皇太后可开心了，以为实娘会不去，结果她去就是为了骂人的，骂完了，神清气爽的就回来了，人家基础不是去见方闲最后一面的，这是他们都万万也没想到的。心中那点郁结消失不见，全是爽快了。

　　“算了，那个张谦……”长公主不想和母亲歪缠，她不在意方闲，她在意的那个张谦，为什么又碰到了。她还没有做好决定，主要是她有点气馁，原来方闲真的挑出一个最好的结果给了他们。只要未来实娘真的选了他，那么，张谦就是方闲送给实娘人生最大的一份礼物。

　　“太迂腐，明明该是风骚才子的人设啊，为什么成了迂腐的老学究？”实娘没想那么多，她就剩下奇怪了。

　　“不算是迂腐，许家号称文宗，但许大学士其实自己精通律法精意。有时刑部，大理寺不通的案子，都是他来写判词，入情入理入法。这回杀子判十年，有点重了。”长公主摇头，顺嘴说道。

　　“不，我觉得这刑期是差不多的。许大学士虽说是谋杀，但是许令郎其时的身体情况，真的活了，也没什么指望了。所以用多方考量来说，让他死刑是重，十年差不多。”实娘也是精读此时的律法的，她可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总得知道这世界，除了她娘不许做的，另有什么是律法不许做的。看着母亲，“杀子不能做减刑的理由。”

　　“他的爵位，他的名声……”

　　“娘，律法就是律法，这乱七八糟的工具都不能成为他可以减刑的理由。”实娘摇头，坚定的说道，“再说，他是犯了罪，他是因为犯了罪才会去除爵位，老话还说，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虽说，这也不行能，可是用摘帽的方式来取代刑律，这自己就是悖论。应该是，因为他没管住自己，于是，他不足以匹配这些荣誉、官职。”

　　“其实你比张谦还迂腐。”长公主看着女儿，下着定语。

　　“我这算是迂腐？”实娘看向了皇太后。

　　“是！”皇太后颔首，“水至清而无鱼，人至察而徒。”

　　“好吧，我被教得太好了。”实娘忙从善如流，她懒得说，她其实是个简朴的人，而世间最简朴的事，就是把一条条的写得清楚明白，然后呢，照着这个做，有事，照着这个赔，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和长公主合得来，其实也是这样，长公主讲因果，怕沾因果，而她统称为麻烦。

　　“过会我就带她回府了。”公主放下杯子，看向了皇太后。

　　“她才抄完经，你就让她回府？她都没跟我见过客。”皇太后炸毛了，她都想好了，明天就接牌子，让各人好悦目看她的孙女长得有多美，性子有多好，规则有何等的严谨……结果这冤家女儿，竟然要把孙女再带回去，这是对头吧？

　　“陪了您这么多天，还想怎么样？再说，让她进宫就是让人知道，她是您的宝物孙女，至于说见人，之前在长公主府不都见了吗？非要再见？让人说我们是做贼心虚？”长公主轻轻理理自己的袖子。

　　“我……”皇太后想死了，这个女儿是来讨债的吗？

　　“祖母要不跟我们回府住几天，横竖不带仪仗，也没人知道您在我们贵寓。到时，我带您玩去。我六娘订了亲，亲事应该会办得很快，现在不去逗她，什么时候去逗？”实娘还兴致勃勃，宫里有什么好玩的，有皇太后在，她就可以带着皇太后四处玩去了。

　　“你要不再想想。”长公主呵呵了，慢条斯礼了。

　　“什么？”实娘呆了一下，亲娘这是啥意思？

　　长公主照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突然灵光一闪，“祖母，我们去西山礼佛吧！”

　　“为什么？”皇太后被他们母女这样倒是弄得有点蒙了。

　　“唉，六娘结婚，二、三、四、五娘……”实娘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的娘啊！六娘结婚这个真不是什么大事，不外六娘在庵里多年，各人打打闹闹的也处出真情感了，所以六娘出嫁，这些娘们都得出来啊！

　　而这些娘里，三娘和六娘一样，没嫁过；四娘是未亡人；五娘是和离；而最暴力的二娘，处于婚姻存续，分居之中。

　　三、四娘目测可能恩怨不明显；但二、五娘那往事，各没一百万字，都不足以把他们故事写完，去了庵里，才算是双方都保持了克制。这回一出来，京城保持了十多年的平静，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维持了。

　　虽然，她不担忧京城治安，那跟她没关系。主要是自己，她这回出来是为了选婿！方闲是抛了一小我私家出来，但是重点在，方闲是在提醒他们，自己已经到了不得不选婿的时候，他们这才千般无奈的把自己放出来。在庵里已经拿着京中适龄人选千般的挑剔了，等他们出来了……，真的全出来，她这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