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不知道她去哪了

　　长公主低头想想，她和实娘又不是今天才认识的，许多事不用说得太白，想想，“与你名声有碍。”

　　“这无所谓，我又不怕饿死。”实娘笑了。

　　“长公主，小老儿并非为吕家出气。方闲已经活不成了，如此宣扬，看似对实娘并无伤害，实则，天下无不透风之墙，方闲克妻之名由来以久，而各家又不是傻子，告与不告实则无差，只是有些事，做到极致，才气翻盘，否则，一个假话，得千万个假话来圆，而且一定圆不回来。纵是把方家人杀光了，最后，照旧会有人说，皇家不外是想杀人灭口，抢人爱女。”

　　吕家可是世家皇商，皇商其实和纯粹的商人另有点差异，他们有一只脚其实踏在官家，他们一半官一半商。吕家能走到今天，原本就不是白来的。也是有家族的传承在里头。

　　长公主轻叹了一声，抬头看着老爷子，“这事，本宫得再议议，因为涉及皇家体面。明知他杀妻，为了实儿，这些年给方闲加官晋爵，这让天下臣民如何看待？至于说吕家的冤屈，你放心，本宫定还吕家一个公正。”

　　“是！”吕太公想想也是，他们知道得太晚了，许多事，现在说揭开事实，实在强人所难。里面牵扯的事太多了，不是谁说可以揭开，就能揭开的。

　　“外公，除了这个，您另有事吗？”实娘忙问道，她想知道吕显有没有回家说起过六娘子。

　　“啊？”吕太公想想，看看长公主，程家六娘子的事，在这儿说好吗？不外照旧牵了一下嘴角，轻轻的摇摇头。

　　“表哥没说他有心上人？”实娘真的是急死了。

　　吕太公看着实娘，又看了看长公主，孙女说得已经太明白了，她要自己说，想想，“昨儿，小老儿之孙向愚匹俦坦言，想向程太师家提亲。长公主放心，愚匹俦已经拒绝了。吕显的性子跳脱，这些年游戏人间，总也没个正型，愚匹俦已经放弃他结婚生子，不让他祸殃人家了。程家六娘子虽说……但也不是吕显能配得上的。”

　　“外公，你嫌弃我六娘？”实娘不干了，都想拍桌了，没法子，家里几个娘，全是这德性，她若学不到，就真是傻子了。

　　“没有，吕家也有医馆，也养着几位还看得已往的名医，六娘子的脉案，我们也是知晓的，在我们看来，六娘子那点小毛病，实在不算是病了。再说吕家不才，别说她能走，她纵是真的不能走，吕家这点侍候人照旧出得起的。”吕太公摇头，想想，“六娘子我见过，小时候就很机敏可爱，心地也好，自己病着去扎针，看到医生身上有灰，还会让人给医生倒碗水，让他先歇会。她能想到，医生是急遽去给她看病，而无瑕顾及他自己。真是好孩子！吕显配不上她，小心思太多，算计太多，他为什么喜欢六娘子，我不知道，但他配不上那样的女孩。”

　　“您带医生给她看过病？”

　　“吕家医馆在京城也是数得着的，特意是请了针王魏师傅，更是了得，朝中许多显贵都市请吕家资助，看看疑难杂症。”长公主颔首，所以以程家好容易得来的女儿却得那样的病，怎么会不找吕家。吕太公见过也就屡见不鲜了。

　　“吕令郎前日在程家倒也见过，和六娘子倒是年貌相当，不外，本宫不喜欢吕令郎一些小毛病。不外，本宫倒一ㄇ好奇，他见过六娘子吗？这几年，六娘子一直在因缘庵里，从没出来过。若说在程家一见钟情，我却是不信的。”

　　“不是，他以前一定见过，他知道我们接了程家的帖子，就来找我，让我带他去程家，他想去程家都想疯了，他六年前一定见过六娘。”实娘忙对母亲说道。

　　“小老儿不知。”老头也一怔，他昨天听个开头就把孙儿打出去了，也以为是因为围猎时，一时鬼摸脑壳了。现在听孙女说，孙子六年前就见情根深种，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了。

　　“那让吕令郎来一趟吧！”长公主在女儿的注视之下，只得说道。

　　吕老头能怎么办，点颔首。

　　洪嬷嬷只能出去叫人请吕显，吕家虽说不近，不外都是有钱人，都有马车，倒是一盏茶的功夫，吕显被抬进来了。脸红红的，不用上前也知道，他在发烧。

　　“那个，他昨日有点闹腾，小老儿请了家法。”吕老头才想起，自己昨儿让人打了孙儿，差点忘了。

　　“我一定不是亲的，爷爷，我爹是亲生的吗？”吕显烧得糊里糊涂的，听到祖父的声音，喃喃的说道，

　　“滚。”吕太公真的看都不想看这孙子，只是歉仄的对长公主又一揖，“殿下，小老儿失礼了。”

　　“无碍。”长公主有点尴尬了，她中正惯了，人生最不中正的，只怕就是养了个生动过头的女儿。她对女儿的耐心倒是十成的，但对旁人，她这些年，真的连口都懒得开。现在，在女儿的逼视之下，只能对吕显笑了一下，“吕探花，听说你对六娘子有意，本宫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吕显昨儿真的被打得挺狠的，老爷子的仆人又不是从衙门请来的，手上有功夫，想打成什么样，就打成什么样。真的伤得挺重，晚上就发了烧，一早才请了医生，刚吃了药，烧没退，就被抬到这儿，现在其实有点迷糊，没搞清状况。

　　“就是问你，你喜欢我六娘什么，好好回话，成不成的，这回就是你最后的时机。”实娘那爆脾气啊。

　　“美，真美啊。她坐在船上玩水，别人都在看两岸的灯，她就拔着水中月，人月相映，人面桃花……”

　　“把他抬回去吧。”实娘听不下去了，合着又是一颜狗。这种人最是不行信，等着娶回去，白月光就成蚊子血，那才是悲剧。

　　“真悦目，她哭起来也悦目，她真能哭啊，我背着她在金水河走了三圈，边哭还边说我的帕子不够软，不吸泪。我说，你不哭我就给你买个绸缎庄，专门给你做帕子。妹妹，我有绸缎庄了，我找了许多面料，做的帕子又软又吸水，不外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吕显蒙着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