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眼线
凌幼瑶与宋氏解开心结后，本想在家多住几天，可宋氏说他们要是再住下去，只怕众人会以为傅明诀是入赘到凌家了。
凌幼瑶听了，觉着也是这么回事，想想照旧回了王府。
她几日没回来，还生了场病，叫慕小小担忧坏了。
一收到消息，慕小小便来了王府。见凌幼瑶眼眸清明，灵台通透，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拉着她的手说道：“那日我见你那般平静，还以为你会等王爷回来一起商议此事，没想到你却立即出了城。”
苏凌汐的尸体被送回苏家时，苏誉明见了都被吓了一跳。
慕小小其时虽然淡定，但一想到凌幼瑶，便止不住心慌。厥后又听孙复知说，凌幼瑶曾在他那里拿了瓶毒药，她更是彻夜难安。
“早知你会如此激动，我当日就该掉臂劝阻，随着你一起去才是。”
凌幼瑶歉仄道：“对不住小小，让你担忧了。”
其实她现在想起来，也觉得一阵后怕，虽然见过傅明诀杀人，可轮到自己时，照旧有些手抖。
慕小小叹了口气，道：“你没事便好，只是下次若是再有这种事，我可以陪着你一起。”
凌幼瑶连连摇头：“我以后可不想再遇着这种事了，照旧安牢固稳的好。”
“说的也对，”她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面色变得极重，“不外京中近来有些不太平，牢固日子恐怕没多久了。”
“此话何意？”
慕小小道：“你这几日病着或许不知道，但昨日宫中传来消息，皇后病重，恐......命不久矣。”
“什么？”凌幼瑶眸子一紧，追问道，“皇后娘娘这些天一直好好的，怎会突然病重？”
慕小小双唇微抿，沉吟道：“听令郎说，前两日城中流传起一则故事，内容约莫是，江湖排行第一的杀手组织紫霄宫被灭门，而灭了紫霄宫的那人正是皇后的弟弟。”
听到此话，凌幼瑶眸光逐渐沉了下来，却照旧不死心地问道：“那他......还在世吗？”
慕小小遗憾道：“令郎说，他与紫霄宫宫主决战，两人最后齐齐跌落悬崖，尸骨无存。皇后娘娘即是听闻了此事，悲痛难忍，才会吐血昏厥的。”
凌幼瑶眉眼间凝了一层淡淡的忧愁，轻声呢喃道：“果真照旧改变不了么......”
“改变不了什么？”慕小小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凌幼瑶只是无声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谢渊亭离京数月，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可如今再有他的消息，却是他的死讯。跌落悬崖，尸骨无存。就算有奇迹叫他没有摔得赴汤蹈火，那他身上的毒又该如何？
皇后前段日子身体已见好转，本以为至少能平安渡过这个冬天的，可她最畏惧的事情照旧发生了。
慕小小知道她放心不下皇后，慰藉道：“你也别太担忧了，有哥哥在，皇后娘娘定会没事的。”
凌幼瑶虽早已预见结局，但照旧抱有一丝期望，叹息道：“希望如此吧......”
皇后一步步走向玉殒似乎是早有预示，从鹿山灭门，到泛起在药渣里的薏仁，再到如今百花楼唱的那出“一剑撼紫霄，双双坠孤崖”的好戏。冥冥之中似有人推动着一切，可放眼京城，皇后病逝，谁能从中获得最大利益？
......
承明殿内，傅修昀看着递上来的折子，几近暴怒的边缘：“皇后接二连三失事，如今已往这么久了，竟是一丝线索也没有？大理寺那群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李总管惊骇跪下，连忙道：“陛下息怒——”
“上次皇后小产一事尚未查出真凶，现在又有人故意宣扬谢衡身亡。到底是朕这皇宫不严实，照旧那人手段高明，竟能无声无息在宫中安插这么多眼线？！”
傅修昀面容阴沉可怖，紧紧捏着奏折的手青筋暴起，可见其现在压抑的恼怒。
李总管伏在地上，颤声说了句息怒，才道：“陛下，卫将军已在追查此事，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了，您切莫动怒，以免伤了龙体......”
“卫岫要是能查出来，早该来见朕了！”
傅修昀重重将奏折拍在桌上，冷声道：“这两天死在尚刑司的宫女太监不知有几多，即便查到了是谁将此事告诉皇后的，却照旧找不出背后之人是谁。”
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宫人早已查出，但无论如何逼问幕后主使，他们都不愿说一个字。而更值得让人注意的是，这些人到了最后皆是选择了咬舌自尽。由此可见，与先前那名小太监乃是效忠于同一人。
可这样忠心且不惧生死的暗桩，在京城之中，又有几人能培养出来？
傅修昀逐渐冷静下来，突然问：“你说，在京城这些世家贵族里，谁会有这个能力在皇宫安插眼线？”
他这么一问，李总管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心翼翼道：“回陛下，京中王公贵族那么多，奴才不敢妄言......”
“无妨，你直说即是，朕不治你的罪。”傅修昀道。
李总管深吸了口气，细细思考事后，说：“放眼京城，若说能在宫里安插眼线的人，奴才以为只有五家。”
“说来听听。”
“奴才以为能做到此事者有定国侯府，蔡家，南阳王府，若誉国公府还在，也应该列于其中。”
李总管一面说着，一面审察着傅修昀的神色，见他神色如常，才敢继续道：“另有，景王府......”
听到最后这个名字，傅修昀冷嘲着勾了勾唇，眼眸半阖着，猜不到他此时在想什么。
李总管偷瞄到他微扬的嘴角，心中大惊，深深埋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奴才所言只是推测，还望陛下恕罪！”
傅修昀冷嗤一声：“朕说过不会治你的罪，即是不会，你慌什么？起来吧。”
“奴才谢陛下！”李总管如获大敕。
傅修昀靠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道：“你说的这些确实有这个能力，只是朕另有一点想不明白，除掉皇后，对他们来说究竟有何利可图？”
鹿山已经没了，皇后若病逝，太子便伶仃无援。仔细说起来，也不外只有两件事可图——
谋权或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