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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娇王爷的替身白月光

第二百六十八章 幻影

穿成病娇王爷的替身白月光 孤山翡竹 3060 2023-01-09 08:27:23

  暮流春凝望着那棵在风中摇曳的海棠,似乎又看到了马背上明艳张扬的红衣少女。

  那年春猎,先帝携众卿前往太初山狩猎。长公主一袭红衣如火,手握长弓,在众人的欢呼下策马归来,比三月里的阳光还要耀眼。

  这一年,薛晴山十七,在春天遇见了他的春天。

  傅云绰早就听闻薛家满门忠勇,唯独薛家三郎生得清秀文弱,像极了他那早年病逝的母亲。

  “喂,你一直看着本公主作甚?”少女骑着马走到他面前,神情倨傲,唇畔却带着笑。

  向来脸皮薄的薛晴山被她这么一问,立即羞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只憋出一句话:“公主适才那一箭好生厉害,令在下佩服!”

  话说完了,却半天未见人回覆。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傅云绰已经到她父皇身边去了。

  薛晴山懊恼地站在原地,脸上余热还未散去。

  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身旁有个稚嫩却酷寒的声音说:“你喜欢皇姐。”

  薛晴山被吓了一跳,看着冷冰冰的傅明诀,讪讪道:“七皇子,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长公主......”

  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而胸腔那颗心却跳得厉害。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多看了一眼,便叫他见之不忘。

  春猎结束后,先帝为长公主挑选驸马。

  薛晴山获得消息后,心碎了一地。他知道那日惊鸿一瞥不外是大梦一场,如今知道她要另嫁他人,却郁闷不已。

  本想着趁中秋宫宴去见她最后一眼,却不想在宫宴之上,先帝问傅云绰:“今日满堂儿郎,阿绰可有心仪的人选?”

  听到这个问题,薛晴山的心狂跳不止,一抬眸,却对上傅云绰那双满是笑意的眼。

  她说:“薛三郎,你愿不愿意做本公主的驸马?”

  薛晴山望着少女洋溢着笑容的面庞,久久未能回过神来,直到年老推了他一把,他才反映过来。

  傅云绰见他迟迟不语,故作不悦道:“你犹豫这么久,莫不是不愿意?既是如此,那便算了......”

  “不!”少年连忙跪下,掷地有声,“晴山倾慕长公主已久,愿以此身护公主一世安宁无忧,请陛下玉成!”

  傅云绰看着少年诚挚坚定的眼眸,不禁笑了笑。

  在往后的日子里,薛晴山做到了当初允许的所有事,唯独没有做到护她一世安宁无忧......

  微风拂来,庭前海棠依旧。

  暮流春想起那年春猎,少女一箭破风,正中靶心,赢得满堂欢呼;想起那日掀开盖头,见她如花容颜,娇丽感人,正如初见时美好。

  本以为年少相识,结发伉俪,定会相守今生,不离不弃。奈何命运弄人,叫他身死异乡,忘了来时路。

  曾经的那些美好就像水中月,镜中花,一触即散。

  他也想过回来,只是落霞谷那日的大火将薛家烧了洁净,连同他那颗心也一并烧毁。

  昨夜星辰已逝,满眼青山渐远。

  暮流春苍凉地笑了笑,道:“在京城的这段日子,我总会梦见年少时的事,反而淡忘了落霞谷那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耳畔凄厉的惨叫也逐渐被爽朗的笑声取代......”

  誉国公一念之差,让薛家满门战死沙场,五千陇川卫全军淹没,也让他再无法以薛晴山的身份回到京城。

  在这七年里,他无数次想替薛家报仇,想为父亲正名。但当他在佛光寺见到那抹在雪地里失声痛哭的身影时,他却迟疑了。

  他背对着傅明诀,声音已有些哽咽:“我若杀了他,可替薛家报仇,以慰薛家满门在天之灵;但我若杀了他,又有谁来慰藉那个傻女人?”

  这二十八年来,他对得住薛家,对得住大兖,却唯独辜负了那个满眼是他的女人......

  那日,九云大师曾对他说:既选择了放弃,来日便不要忏悔。

  他已经放弃过一次,又怎会在意第二次?

  七年前,他从乱尸堆里爬出来,放弃了薛晴山的身份,也放弃了他所爱之人。但这一次,他不想再让她伤心。

  轻风吹落他眼角泪珠,带着所有伤心一同没入灰尘。

  末了,只长叹一息,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般,淡声道:“我已向陛下递交了离京的折子,三日后便要启程回南疆了,今日特来向王爷离别。”

  傅明诀冷嗤一声:“你既决定要走,又为何要将当年之事告诉本王?”

  长公主若是知道当年真相,只怕会找誉国公拼命。

  “我听闻景王妃这段时日一直待在宫里陪伴皇后,你应该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我不外是想提醒你一声,虽然你称太后一声母后,但她为保全誉国公府,连亲生女儿都能算计进去,又况且是你?”

  傅明诀缄默沉静不语。

  暮流春望着他黯淡无神的双眸,道:“姬无月身怀剧毒,你能从她手中在世回来,还算幸运,至于你的眼睛......想要恢复,还需些时日。”

  傅明诀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敏锐。

  他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道:“这是郡主让我转交给你的,或许对你的眼疾有用。”

  傅明诀没动,只问他:“你当年究竟是如何从落霞谷逃出来的?另有,那具尸体又是谁?”

  “并非我自己逃出来了,而是郡主救了我,”暮流春解释道,“当年我为寻找出口,误入了姬无月的陷阱,身中剧毒。原本这条命应该留在落霞谷,可郡主却将我从姬无月手中救了回来。”

  “你带回京的那具尸体,其实是我四弟,他与我身形相似,我便将那枚玉佩交给了他……”

  他不愿再追念当年之事,只说:“话已至此,我该走了,愿王爷早日痊愈。”说罢,转身欲走。

  这时,傅明诀突然叫住了他:“你离开前,不计划去见一见皇姐吗?”

  暮流春脚步一顿,道:“我如今这副将死之躯,去见了她又如何?与其让她知道我至今苟活于世,不妨让她看成我已死了多年,也免得让她徒增伤心。”

  今生,他只想看她眉目舒展,多喜乐,长安宁。至于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这次,暮流春选择了放弃报仇,默默离开。这片充斥着笑声与恼恨的故土,在他踏出王府的那一刻便已从他心中消散。

  回望今生,他不负家国,唯负一人。

  他独自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看了永定河畔的杨柳,听见画舫传来的袅袅乐声,遇见了百花楼唱着婉转戏腔的伶人......从白昼走到黑夜,看着华灯初上,富贵起,富贵落,却在灯火阑珊处,见到了梦中的身影。

  时间停止流转,天地万物似乎平静下来,他怔在原地不动,望着那抹身影坚定地向自己走来。依旧是一袭红衣,那双半怒半喜的凤眸里盈满了泪水,映出万千灯火,也清晰地映出了他。哪怕隔着重重人海,她终究照旧找到了他。

  暮流春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下意识想逃,却被她一把拽住了袖子。

  “你躲了这么多年,还想继续躲下去吗?”声音含了几分质问的怒气。

  暮流春感受到她哆嗦的十指,心也随之一颤,僵持许久后,他无奈叹了口气:“长公主殿下,你似乎认错人了。”

  “你撒谎!”傅云绰紧紧盯着他,似要从那张寡淡无奇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看见她眼里的泪,暮流春心有不忍,稍稍移开目光,道:“我以为殿下要找的人,应当是那位谢令郎。”

  提起谢渊亭,傅云绰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咬牙道:“少扯开话题!你说,你明明还在世,这些年为何不回来?”

  “你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何……为何不愿来见我?!”

  话出口,眼泪也随之落下,砸在暮流春手背,炙热而滚烫。

  暮流春凝眸注视着她,嗓音中带了几分苦涩,只有一句话:“薛晴山已死,你叫我如何回来?”

  四周的热闹在现在突然缄默沉静下来,傅云绰怔怔望着他,抓着他衣袖的手不自觉松开,那日在佛光寺中追寻的那袭白衣终究成了幻影,而他们再无法回到从前。

  过往的那些美好、离别、伤心和心酸都在此时烟消云散,所谓的执念不外是想寻一个心死的答案而已。

  那年春日,他们在太初山相遇,现在他们又在春日重逢,可不止是重逢,照旧永别......

  三日后,暮流春携着南疆使臣离开了京城,走得很平静,没有惊动任何人。

  南虞坐在马车里,望着身后那座逐渐远去的城,转头问暮流春:“我们这次走了,以后还会回来吗?”

  暮流春微阖着双眸,淡淡道:“南疆才是郡主的家,我们不会再回来了。”

  南虞觉得他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继续望着窗外,看到城楼上那抹亮丽的红色时,喃喃道:“那人一直望着这边,她是来为我们送行的吗?”

  暮流春食指微动,并未睁眼,只说:“她或许是来为自己送行的......”

  “什么意思?”南虞不明白。

  可暮流春却没有再回覆她。

  他说的没错,傅云绰是来送行的,只不外送的是她这七年的执念。

  至此天高水长,一别两宽。

孤山翡竹

暮流春的故事到这里啦~   他和长公主之间所隔的不止是七年时间,更是血海深仇。暮流春不愿长公主被恼恨困扰,所以他选择自己肩负一切,回到南疆或许对两人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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