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眉目
傅明诀带着玄羽卫走了,离开时,身旁还多了一位模样英朗的男子,凌幼瑶猜,那人即是北狄二皇子了。
目送他们离开后,凌幼瑶才转身往荟仙楼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便看见街头灯火阑珊处急急遽走来一人。
凌清晏老远便瞧见了凌幼瑶,见她平安无事,才算放下心来,“还好你没事,否则我可没法儿给王爷交接。”
提起傅明诀,凌幼瑶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哥哥,你见到慕女人了吗?”
凌清晏没注意到她的差池劲,道:“放心吧,她已经允许了。”
“啊?”凌幼瑶有些惊奇,“就这么允许了?”还以为会泯灭一番口舌,才气换得慕小小的同意。
凌清晏不以为意道:“这有何难?她又不是白给你干活,你还要付银子给她不是?”
其实,他也没想到慕小小会允许的这么爽快,不外允许了总比没允许好。
今晚虽然运气欠好,但总算最初的目的到达了,凌幼瑶心里尚且得了一分慰藉。
玄羽卫撤离后,玉柳街上照旧有许多穿着制服的士兵在巡逻,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凌清晏扫了一眼远处的富贵,拢了拢披风道:“别看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今夜具体发生了什么,他虽然不知道,但照旧能通过蛛丝马迹猜到几分事实。
傅明诀轰轰烈烈调动玄羽卫亲自拿人,可见对方身份纷歧般。加之刚刚离开时,队伍里还多了一名陌生男子——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凌清晏并不认识,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容貌与大兖人有几分差异。朝会在即,各国使臣陆续进京,唯有北狄尚在千山之外。
如此想来,凌清晏心中隐隐有了推测。
不管是与否,他不再深究,总归人已经被抓到了。
他收回飘远的思绪,扶着凌幼瑶上了马车,想了想,照旧忍不住嘱咐道:“这几日各国使臣来访,京城鱼龙混杂的,出门时,尽量多带些人。”
凌幼瑶知道他在担忧什么,点颔首道:“我知道了,哥哥不用送我了,王爷留了人给我的。”
凌清晏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江洲,道:“既然如此,我便不送你了,早些回去,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嗯,知道了。”
凌清晏又交接了几句,才下车。
现在富贵已尽,望着马车徐徐消失在街角后,他才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突然驶来一辆青蓬顶的马车,经过他身边时,车帘被挑开,伴着一道愉悦戏谑的声音:“认识你这么多年,照旧头一回见你收支青楼,怎么?想结婚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凌清晏猛地转过头去,却见沈序淮坐在马车里,正浅笑望着自己。
“沈朝,你怎么会在这?”
沈序淮笑了笑,“自然是来接你。”
凌清晏撇撇嘴,才不会相信他这番鬼话,“你能有这么美意?”
“虽然有,”沈序淮一本正经道,“快下雪了,先上来吧。”
“......”凌清晏自知说不外他,照旧上了车。
马车内放着暖炉,冲散了一身寒意,沈序淮将手炉递给他,道:“原来我总是以为你对瑶儿的情感不及清微,可如今看来,似乎是我想错了。”
凌清晏哼了哼,双手揣在大袖中,“清微和瑶儿都是我妹妹,在我心中两人并无差异。”
他与清微一同出生,在无形之中有一种同样的默契,与其说清微是妹妹,可在大多时候,他才是被照顾体谅的那个。
而在面对幼瑶时,他会不自觉肩负起兄长的责任。
“以往清微在时,她也是如我这般,对瑶儿有求必应,如今我不外是将她那份体贴与敬服一起给了瑶儿而已。”
沈序淮面上带着浅浅的笑,轻声道:“只是清晏,你有没有想过,瑶儿她需要的并不是你的愧疚?”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清晏眉头一皱,莫名有种被人戳穿了心思的窘迫感。
“自从清微去世后,你对瑶儿便格外在乎,可你心里明白,那种在乎其实是另一种方式赔偿。”
沈序淮嗓音淡淡,继续道:“就像你在看到瑶儿被凌夫人冷落后,明知道允许替她去荟仙楼见慕小小是件不明智的事,但你照旧那么做了。这难道不是你出于对瑶儿的愧疚吗?”
最后这句话问到了凌清晏心里——他这样做,是出于对瑶儿的愧疚吗?
凌清晏在心底自问。
沈序淮平静地注视着他,道:“清晏,我知道你因为当年的事一直对瑶儿心存歉意,可是她需要的不是你的愧疚,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凌清晏苦笑一声,眸光逐渐黯淡下去:“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只是清微不在后,母亲便疏远了瑶儿,他想,或许只有他给予瑶儿加倍的体贴,才气维持这个家原本的面貌......
马车压在润湿的青石板街道上,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凌清晏通过漏洞瞥见外面银白的世界,突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沈朝,其实我一点也不喜煌B雪。”
对方闻言,只轻声说了句:“我知道。”
凌清晏不喜煌B雪,许多年前,他便知道。
良久,沈序淮稍稍叹了口气,问:“清晏,你知道傅明诀今晚带走的那人是谁吗?”
凌清晏回过神来,说道:“他们离开时,我远远瞧过一眼,看模样不像是大兖人。”
“确实不是,”沈序淮顿了顿,“他是北狄二皇子,元玉珹。”
“北狄二皇子?!”虽然早有怀疑,但如今听到肯定的答案,凌清晏照旧有些震惊,“可我记得北狄前几天才递了消息上京,说是会迟两天到京,怎么突然就泛起在京城了?”
沈序淮道:“北狄曾滞留同州的消息确实是真,只不外那时,元玉珹便已带着人悄悄潜入京城了。”
他也是厥后派人查探才得知了这件事,至于元玉珹提前入京的缘由,他已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