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受伤
十几柄凶器在黑夜中齐齐涌来,脚步声整齐划一,明显比先前那一拨人脱手时,要越发狠厉。
傅明诀背着凌幼瑶,持剑半跪在地上,鲜红的血顺着酷寒的指尖滑落。
他低垂着眉眼,半张脸浸在阴影里,微微哆嗦的双手的证明了他现在正蒙受着极大的痛苦。
黑衣人越过同伴的尸体,警惕地靠近这个如猛兽一般的男人。
元吾卫堪称大郢精英,可以一敌十,而傅明诀却凭一己之力杀了这么多元吾卫,甚至他还背了个女人,这样的人若不除,未来恐会引起大患。
梁文曜静默地凝望着傅明诀,嗓音缥缈如风:“浮台山是个好地方,能死在这里,也算是圆满了。”
“你死在这里,确实是圆满。”傅明诀低声笑着,语气轻蔑。
梁文曜恨极了他这副模样,哪怕是死惠临头,也照旧这般嚣张。
“你是在等援兵吗?”
傅明诀没有回覆。
梁文曜理所虽然地认为他是在痴心妄想,靖安王远在千山之外,河罗亲自带人偷袭营地,想必现在,傅修昀定是自顾不暇,又怎会派人来救傅明诀?
“不要再撑了,没有人会来的,你欠我的,便用命来还吧。”
说着,他拖着刀一步一步走向垂首跪在地上的傅明诀,眼里闪动着疯魔般的杀意。
只有亲手杀了傅明诀,阿辞的在天之灵才气安息。
只有亲手杀了傅明诀,他才气在每一个翻来覆去的夜里安睡。
就在他举起刀,即将挥下的那一刻,傅明诀突然抬头看向他,道:“你怎知道没有人会来?”
梁文曜行动一顿,蓦地生出一种欠好的预感。
傅明诀唇角弯成一抹悦目的弧度,道:“本王虽不知你是如何与元吾卫勾通上的,但你想为李家复仇,似乎找错了工具。”
“河堤贪污一案,是本王亲自审的,李雍对此案招供不讳,李家最终的下场也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你该恨的人是他。”
最后一句话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梁文曜不行置信地瞪着他,握着刀柄的手微微哆嗦,咬牙道:“你撒谎!”
“李大人怎么可能贪污?这明白是你的想出来的借口!李大人那么疼爱阿辞,怎么舍得看她受苦?是你......是你害死了阿辞,我要你偿命!”
不外只是一瞬,梁文曜身后飞出一道冷光,噗呲一声没入他的肩膀,吃痛身子一歪,下意识往旁边倒去。
傅明诀看准时机,手腕一转,泛着幽光的剑尖划过梁文曜颈间最嫩的肌肤。
瞬间鲜血喷溅而出,在冷淡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你......”
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梁文曜捂住喷血的脖子,踉跄几步,砰的一声摔倒在地,眼睛瞪得死死的,前一秒自得倨傲的面上,现在却充满了震惊。
明明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能杀了傅明诀,究竟是谁?
是谁——
梁文曜僵硬地转过头,只见黑黑暗飞出数十道人影,手握长剑,腰悬金羽,迅速与元吾卫混战在一起。
江流一刀砍下元吾卫首领的头,大步冲到傅明诀身前。
“属下来晚了,王爷,您没事吧?”
傅明诀冷飕飕扫了他一眼:“还没死。”
江流连忙扶起他,道:“靖安王带人实时赶到,已经解决了偷袭营地的元吾卫,陛下平安无事。”
尚存一丝余息的梁文曜听到这番话,喉咙里艰难地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
傅明诀注意到他的消息,面无心情扯了扯嘴角,道:“留全尸。”
“是。”江流领命。
一句“留全尸”算是给梁文曜短暂悲凉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他躺在满是泥污的杂草中,望着傅明诀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正如当年的阿辞,曾满怀希翼望着京城的偏向一般。
夜很静,风很轻,泠泠月光落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上,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随着最后一小我私家倒下,这一场厮杀终于结束。
原本该留在京城的玄羽卫突然泛起在浮台山,杀了元吾卫一个措手不及。
河罗做梦都想复国,重现大郢当年的辉煌,却不想最终败在了傅明诀手里。
当他被五花大绑押到傅修昀面前时,脸上那条狰狞可怖的疤扭曲到险些要裂开。
“大兖的天子果真是妙手段!败者为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傅修昀换了一身洁净的龙袍坐在首座上,极为讥笑看着面容狰狞的河罗,道:“一个阶下囚而已,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求死?”
“若不是有玄羽卫,你以为你还能安牢固稳坐在龙椅上吗?!”
河罗轻蔑地哼了哼:“你应该庆幸景王是忠诚于你的,否则......只怕你也会成为下一个珉太子!”
珉太子即是当年大郢最后一位太子,却因为争夺元吾卫遭到郢帝厌弃,最后将元吾卫的交给了霓裳公主,而珉太子最终被废,死在了大雪中。
傅修昀薄唇紧抿,眼底充满寒霜,冷声道:“死惠临头还狂言不惭!来人,把他给朕拖下去,待明日处决!”
河罗听到这话,非但没有畏惧,反而笑得愈发放肆。
“你以为杀了我便能万事无忧了吗?别忘了,玄羽卫不是你的,你如今能在世,全是傅明诀的劳绩!”
此话于帝王而言,乃是大忌。
李总管心惊不已,连连朝底下人使眼色,示意他们赶忙将河罗拖下去。
河罗放肆的大笑在空荡寂静的夜晚回响着,他最后的话就像是魔咒一般,萦绕在傅修昀心头。
人被带下去后,大帐内一时陷入了死寂般的缄默沉静。
李总管小心翼翼道:“陛下,您切莫听信他的话,此次玄羽卫虽然救驾来迟,但索性他们来的实时,最后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傅修昀垂下眼帘,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随后问道:“子凛回来了吗?”
“王爷刚回来不久,看模样似乎是受了伤。”
“受伤了?”傅修昀神色一变,“伤得可重?太医已往了吗?”
李总管连忙道:“陛下不必担忧,孙太医已经已往了,王爷只是受了些外伤,倒是王妃有些不太好......”
“她怎么了?”傅修昀问。
“具体不太清楚,应该是受了惊吓,现在还昏厥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