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复生
凌清晏刚从宫里出来,听到凌泠入京的消息后,连官服都还未来得及换下,便怒气冲冲来了定国侯府。
“沈朝,你给我出来!”
沈序淮早有准备,悠然自得地从房间里出来:“怎么了?”
“你还美意思问我怎么了?!”凌清晏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你为何要把凌泠带到京城来?”
他千方百计阻拦凌泠上京,结果沈序淮去了趟遂州,就把人给带回来。
早知道沈序淮去遂州打的是这个主意,当初就该拦着不让他去。
面对凌清晏的质问,沈序淮大方认可了:“我见她可怜,又得知她与你是堂兄妹,便做主将她带回京了。”
“呵呵......”凌清晏气极反笑,“那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
沈序淮认真思考了一番,旋即道:“谢倒不必了,听说天香阁新出了道菜,请我吃顿饭便可。”
“沈朝!你得寸进尺!”凌清晏大发雷霆,拎着拳头就冲了上来。
他今天非得把沈朝揍一顿出出气不行!
“凌令郎,世子,你们别打......”青衣小厮站在一旁,劝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两人犯起倔来,都不是普通人能劝得住的。
沈序淮扣着凌清晏的手腕,将他制住,悠悠道:“清晏,你从小就打不外我,照旧算了吧。”
“打不外你又如何?”凌清晏咬牙道,“今天这事可是你对不起我,不揍你一顿,我还真是睡不着!”
凌泠是个什么货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而沈序淮却将凌泠带回了京城,还让她去找凌幼瑶?
这不揍他揍谁?
沈序淮拿他没措施,无奈道:“这事是我没提前跟你商量,但你放心,凌泠不会对瑶儿怎么样。”
“她都在王府住下了,这还不叫怎么样?”凌清晏气恼道,“凌泠一心想嫁高枝,如今傅明诀这棵高枝就在眼前,她能不攀?”
沈序淮笑了笑:“那也得他愿意向凌泠递出枝才行。”
傅明诀虽然无耻,但对其他女子向来不屑一顾,连苏凌汐都未能入他的眼,又何谈凌泠呢?
听罢,凌清晏胸中的怒火消了不少,但对沈序淮此举,照旧气愤。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
沈序淮松开他的手,似笑非笑道:“那我请你用饭?”
“......”
凌清晏心中骂他无赖,这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事吗?
“你老实说,你为何要把凌泠带回来?”
沈序淮挑眉看向他,故作玄虚道:“让她帮我查一件事。”
凌清晏不信,轻哼一声:“世子,你向来神机妙算,另有什么事是你需要让别人帮你查的?”
“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赌约?”
“嗯,怎么了?”凌清晏点颔首,他自然记得那个荒唐的赌约。
沈序淮自信满满,道:“这回简陋是我要赢了,你以后可得听我的了。”
“还未成定局,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赢?”凌清晏冷切一声。
“那可说禁绝......”
沈序淮垂下眼眸,在那一瞬间,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他轻笑着说:“清晏,你觉得死了多年的人还会复生吗?”
凌清晏被他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道:“明白昼的,你说什么鬼话?”
“我只问你有没有死而复生这一可能?”沈序淮坚持问道。
“怎么可能有?”凌清晏否认,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除非那人压根没死。”
沈序淮微笑着赞同:“是啊,她没死......”
庭院里掀起一阵风,吹得庭中枯树颤颤发抖,抖落一地枯黄,细碎的落叶声掩住沈序淮的轻语,凌清晏听不真切。
她没死?
——谁没死?
然而并没有人回覆他。
......
凌泠留在王府的消息,不仅沈序淮知道,傅明诀也知道,但他并未阻拦,只是心里有点膈应。
傅修昀见他心不在焉,收起奏折,问:“想什么呢?”
“臣在想秋狩的防卫的结构。”傅明诀随口答道。
说起秋狩,傅修昀便道:“浮台围场距离京城三百里,北临同州,西接榆林,你上回说元吾卫最后泛起的地方是同州,也正好可以借此次时机,查查元吾卫的下落。”
“是,臣已经派人去查了,”傅明诀颔首,又问,“不知陛下这次计划带哪些人去加入秋狩?”
“皇后有了身孕,自然是要留在京中的,至于其他人,照旧和往年一样吧。”
傅修昀继续道:“这次既然要查探元吾卫的下落,便多带些人吧,可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是。”
“对了,”傅修昀突然抬头看向他,“朕听说,凌安年的女儿入京了?”
闻言,傅明诀眼神微动,道:“是,昨日来的。”
“哦,凌安年被流放,她一个女人家举目无亲,想来也只有上京来投奔凌聿为了。”
傅修昀对此没有什么特殊体现,凌泠上京一事他是知道的,又或者说,他有意让凌泠入京。
傅明诀神色如常,淡淡应了声,看不出喜怒。
凌泠对于他来说,不外是个将死之人而已,傅修昀将她推上京,那他便将她推上刑台......
鎏金的四脚香炉中散出缕缕龙涎香,两人心思各异。
片刻后,傅修昀作声道:“好了,既无事,你便回去吧。”
“臣告退。”傅明诀行了礼,才退出了御书房。
刚出宫,候在外边的江流立马迎了上来,看着傅明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傅明诀凉飕飕扫了他一眼。
江流环视了一圈周围,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我今早去后院看,她似乎快不行了,要不要请人来看看?”
傅明诀眉心动了动,不着边地问了句:“如今是什么时候了?”
“啊?”江流有些懵,不确定道,“永安六年九月初三,刚过未时。”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傅明诀低声笑着,眸光愈发深沉,“让孙复知过来。”
“是,”江流道,“王爷,另有件事,凌女人住在贵寓,您看要不要把人移走?”
“不必,她若发现,杀了即是。”他的声音极淡,丝绝不像在谈论人的生死。
“属下明白。”
希望凌泠能够循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