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彩慢慢换了黑衣，天空默默为之作陪，星光淡淡遮盖着月色。
汗珠径直滑过脸颊，转着道去了脖颈处，又不做停留地，渲染了白色校服。
陈凛烽靠着门口旁的墙，合着眼，均匀地深呼吸。
送走众人的林晚归，瞥见他精疲力尽地靠着墙休息，到里面拿了瓶水。
“给。”
林晚归将一瓶矿泉水递在他面前，等着他接，一边发着消息。
他垂着眸，接过水，声音降低地如同热带沙漠，“谢了……都搞定了？”
林晚归抬眸看了一眼他，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嫌弃，“就你现在这嗓子，还费心呢？先喝点水吧。”
闻言，他一口气便把水喝了洁净。
“到底搞定没？”
“都好了，就差剪辑。他们说剪好发给馆长。”
“那就行。”
陈凛烽心里的担子总算是放下些，直接往地上躺了，疲惫到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
“你那同学呢？回去了吗？”
“没有，他还在里面资助收拾。你也赶忙去资助吧！”
说完，林晚归便要走。
想了想了。
低垂着眸，微微蹙眉。
照旧开口问了。
“最近……学姐还好吗？”
陈凛烽猛地睁眼，四周审察一番。
神色降低，“怎么突然这么问？”
“学姐把餐馆的事情辞了。”
闻言，他故作轻松道：“这不是很正常吗？愐愐她之前不也经常换事情？”
“这次纷歧样吧？”
“怎么纷歧样了？”
陈凛烽笑着回覆，坐了起来，“你今天的问题好奇怪啊，小师妹。”
“明明是你奇怪！”
林晚归刚要蹲下，他又立马起身要走。
可林晚归哪里肯轻易放弃，直接盖住他。
“果真！”
瞪着陈凛烽的双眼，眼色中带着质询。
陈凛烽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一瞬间，他刚要跑时，就又被林晚归拦住。
“餐馆那份事情虽然干得晚，但酬金高，时间合适。这么好的时机，学姐不行能放弃！所以，一定是有什么我不知道，而你一定知道！”
“不是，我怎么就知道了？我最近我很忙的。”
“你一个就算忙死也会死在学姐面前的人，你会不知道？骗人也找个好借口！”
“不是，你不能自己去问？”
“问过了，她说她原来就觉得那份事情不合适，又恰好四周有小孩要家教，就辞了。”
陈凛烽想了想，赞同道：“既然愐愐都说了，你就信呗！”
“信……”
趁林晚归晃神，陈凛烽找到时机便立马开溜。
“外婆……”
心想着逃过一劫的陈凛烽，刚迈出几步，又犹豫不前。
林晚归愣在原地，眼色迷茫，“我真的能信吗？”
其实，林晚归这么智慧的人，以及对秦愐的了解，她已经猜到了——外婆。
世界的一切，在每一次狂风暴雨中都市狠狠刺痛着秦愐，或许陈凛烽和林晚归能在偶尔给她撑起屏障，但唯一为她筑起避风港的是她的外婆啊。
所以，秦愐换事情的唯一原因也只会是外婆。
外婆失事了。
这是林晚归心中唯一的答案。
“你不应问这话的。”
陈凛烽无奈地笑道：“信吧！”
说完，冷着脸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是啊，不应问的——不应问陈凛烽，更不应问秦愐。
林晚归她心里也有这样一个重要的亲人，每每想起都心如刀绞，而每次这样问询都在像拿刀刺向秦愐，她自己又怎么会不懂那种锥心砭骨，她又怎么能够想问呢？
“好……我信。”
她眼眸里是无尽的悲悼，没了平日的嬉笑，周身似有千斤重担，压得喘不外气来，泪如针线狠狠地刮过她的脸。
情绪久久无法平复——她也想起那朝思暮想，想要再见一面的人啊。
她瘫坐在地上，思绪炸响了全身，耳边听不见任何声音——今天的夜也一样空白，没了月光。
过了很久，林晚归呆呆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出来。
陈凛烽偷偷摸摸地拍了她的肩膀，像平日一样的状态，想吓她一下。
林晚归明显没吓到，可照旧装作恼怒的模样，“无聊。”
“你还在啊？你还在居然偷懒不进来资助？”
“要你管。”
“哦，不要我管！那要何沐阳管？”
纵然现在的林晚归没有力气再去和他打闹，但她也不想露出破绽，强硬笑道：“你最好不要逼我！”
陈凛烽察觉到她的情绪，他知道她一定猜到了，自己再继续待着的话会很不妙。
看了眼何沐阳，快步走到摩托车前，立马插上钥匙。
他朝何沐阳嘱咐道，“学弟，宁静送她回家！否则，武馆所有人都市和你势不两立的！”
说完，便飞驰而去。
“好！”
何沐阳转过头来，看着她，隐隐也察觉到了一些。
“那我们走吧？”
“嗯。”
两人漫步在街头，互不作声。
到了公交车站，看着远去的公交车。
何沐阳立马到公交站牌前检察，“还好，刚刚那辆不是最后一班，不外下一班要十五分钟后了。你家远吗？要不打车？”
没有获得回应，便转身去看她。
只见林晚归垂着眸，愣愣地坐着。
何沐阳也不作声响，就悄悄坐下陪着她。
抬头看向夜空，是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云彩，月也躲得不见踪影。
最后一班公交就这么从眼前离开了。
又过了很久，林晚归突然开口了叫他。
“何沐阳。”
听见她唤自己，笑着看向她，“我在。你想回家了吗？”
林晚归摇了摇头，又不作声。
见状，何沐阳也没有生气，只是温柔一笑，继续等着。
“你喜欢我吗？”
突如其来的问询，让何沐阳睁大了眼，眼中闪过一丝窃喜，有些惊讶，然后又有些担忧。
正是少年的青春，喜欢不需遮遮掩掩，欲擒故纵，何沐阳也不想撒谎和隐瞒。
“我想，我对你喜欢应该很明显。”
林晚归心中是有惊喜的，但她已经在那段漫长的思考中得出了结果。
她抬眸对上他那明亮的双眼，“我知道，所以我问了。”
“虽然这个年纪的喜欢几多有些幼稚，但我说的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所以，我也不想对你索求喜欢，或许换个关系相处。”
“我知道。”
何沐阳眼里欢喜如泉水般一涌而上，嘴角忍不住上扬，“你的意思是？”
“我想过我对你的感受。”
虽然可能料想到林晚归的一半心思，接下来的话应该不会太合人心意，但心中照旧很激动地敲锣打鼓。
“没错，我喜欢你。虽然可能不明显，但这是我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