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官官相护
所谓眼见为实。
庚娘说再多，也只有方平亲眼见到了他才气相信。
而在此之前，他还计划去做一件事。
周文聪的案子不能就这么了了，他要广而告之。方平找到了吴大用和大种，三人一合计，决定用一种特此外方式来揭露真相。
他们找了一家印刷馆，将方平提前写好的“新闻”刻出模板，印了数万分小传单。印刷馆老板看了内容便吓得要报官，方平直接花钱买下了这家印刷馆，如此一来这事便和他人无关了。
天一亮，吴大用和大种联系而来的丐帮门生便将这数以万份的小传单发散到了整个京城。
起初京城的人们还将信将疑，可随着传单发了几日，就有好几小我私家走上街头开始痛斥周文聪经营的商行干过的缺德事。其中种种更比纸面上的越发狠毒可怖。
民情一下子被点燃了，被周文聪所害之人纷纷走上街头，聚众来到应天府击鼓鸣冤，请求大官主持公正，拘拿周文聪问罪。
刚刚回到府邸的周文聪听到这个消息，却是不以为然。
他是王镔的私生子，老工具小时候待他欠好，老了膝下无子，就他这么一个，真是千依百顺，任其为所欲为。
肃王亲自出马，都没能搬倒自己，这群刁民又算得了什么？
周文聪想着便又回到床上去是睡大觉了。
直到中午时，周府的大门被敲开，一群官差冷着脸来拿人。
“什么意思，王镔王大人已经说了，我是冤枉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那官差收了金银贴身道：“周令郎莫急，只是请您去做一场戏而已。”
“做戏？本令郎可没那闲时光。”周文聪不屑道。
官差笑道：“周令郎，那些刁民闹得厉害，否则欠好交接。”
周文聪点了颔首，挥了挥手道：“带路吧，陪你们去演一出。”
官差护着周文聪一路到了衙门，应天府尹也是王镔旗下走狗，自然不行能为难周文聪这位令郎哥。
他板着脸例行了公务，又让黎民去写诉状，可这些老黎民大多不识得几个字，如何写得出来。
而其他书生又有谁敢胡乱下笔？这府尹的师爷在背后已经放了话，谁不要命尽管随着刁民一起闹。
就在老黎民们干瞪眼的时候，潜藏在人群中的方平站了出来。
“原来是你个刁民在带头闹事！来人，给我拿下！”
师爷一挥手，就让衙役下来拿人。
他确实是不认识方平，但这书生造反就是十年也做不成的，老黎民哪里明白这么多。
“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一来就要抓人，果真是官官相护不成！”方平怒目圆睁，据理力争。
“哼，有什么话，公堂上去说，你纠结民众闹事，冲撞公堂，扰乱京畿治安，罪大恶极，还敢在此饶舌！”
“是你！”
周文聪一下子认出了人群中的方平，立马明白了，这些日子就是方平在黑暗诋毁他。
“大人，此人乃是罪人之子!”
方平心下一沉，肃王这是把自己彻底给卖了！
眼看着衙役下来捉人，一旁的吴大用正准备动手，却听见人群中有人喊道：
“且慢、且慢！”
这声音十分耳熟，却见人群中走出个身穿蓝色破布袍，手拿破蒲扇的长发僧人。
“李修远！”
方平一下子认了出来，正是消失了许久的李家令郎！
如果有他的指证，周文聪就无可狡辩了。
李修远看了眼方平点了颔首。
人群中也有人认出了李修远，嘀嘀咕咕道：这是李家令郎啊！
周文聪见着底下衣着怪异的李修远，神色巨变，他不是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他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先发制人，拱手对着堂上道：“府尹大人，家弟李修远神志有些模糊，风言风语的，大人莫要见责。”
府尹自然明白其中三昧，点了颔首，不等他开口，却见李修远摇了摇扇子瘪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着，他那蒲扇对着周文聪一扇，周文聪眼前一阵模糊，旋即开口大叫道：
“我有罪！”
众人目瞪口呆，这是闹哪出？
紧接着，周文聪便如倒珠子一般，将自己这些年来干过的坏事尽数道出。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这是良心发现了不成？
而随着周文聪的讲述，整个公堂都平静了下来，公堂外的民众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都屏神凝息，这么刺激的自曝实在是稀有啊。
一刻钟已往，周文聪仍在疯狂自曝，反映过来的府尹想要叫停，急遽示意师爷。
师爷心道这周文聪是中了什么邪，再这样倒下去，恐怕把府尹都得抖出来。
“周令郎？”师爷拉了拉周文聪的袖子，发现他毫无反映，只能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又对衙役道，“将那妖僧拉出去，竟然敢在公堂上使邪法。”
衙役对视一眼，却见李修远摇着蒲扇笑道：“你的一双眼青白明白，为什么冒充瞎子？”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着，他也不反抗，任凭衙役将他拿下。
府尹见周文聪仍旧一副中邪的模样，嘴巴里不停叨念着自己有罪。他心中暗道，要是周文聪真有个三长两短，王大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如今这架势，已不是他所能招架的了。
府尹急遽示意衙役将周文聪带到堂后，这时，底下的一干民众也是群情激奋了。
“府尹大人，周文聪都认罪了，为什么不判他的罪！”
“是啊，府尹大人，周文聪罪大恶极，应该正法他！”
“都说官官相护，今天算是刀划屁股开了眼！”
......
众人骂骂咧咧间，不知是谁突然扔出了个臭鸡蛋，一下子砸在了府尹脸上。
府尹马上震怒，可不等他开口，又有无数的豆腐、烂菜扔到了公堂之上，到了后面甚至另有人扔石头，一下子砸在了公堂前的牌匾上，那块刻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的牌匾，哐当一声落了下来，砸在了师爷的腿上。
师爷哎哟一声，在地上惨嚎起来。
“各人冲进去，捉住周文聪，送他去见圣上，请圣上判他的罪!”
府尹眼见事态已经失控，急遽叫道：“快，来人，护送我和周令郎离开！”
衙役眼见黎民已成乱民，赶忙缩了回来，护住二人向着堂退却却。
吴大用一马当先，一把扯开拦在众人身前的木栅栏，便带着一群人向着府尹追去。
府尹吓个半死，便对衙役下令：“拦住这群乱民，拔刀、拔刀！”
衙役惊慌之下，也只能听从他的命令，马上拔出了明晃晃的钢刀。
这钢刀搪塞手无寸铁的黎民，自然就是一面倒。
几个冲在前面的黎民被钢刀砍在身上，马上鲜血淋漓，飚得随处都是。
乱了！彻底乱了！
眼见府尹下令对黎民开刀，方平也是无比恼怒，上前抢下一个衙役的钢刀，向着场上衙役而去，先得缴了他们的械。
吴大用见状，只能回护黎民，无法继续追击府尹。
二人一并作战，不到一会儿便将几十个衙役的武器尽数斩落在地。
期间老黎民也被砍伤了十几人，现在正躺在地上哀嚎。
方平顾不得这么多，和吴大用一起向着衙门外追去。
远远仍旧见着府尹等人的身影，这么大消息，险些已经和造反等同。
想不多时，京卫就会来镇场子了！
周文聪现在已经从控制中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刚是中了妖法，对李修远是痛恨不已，现在上了马车，便让人将李修远绑住挂在马车后面拖行。
他转身看着后方穷追不舍的方平二人，狂笑道：“来追我啊，蠢猪！想抓我，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他低头又看了看木头似的李修远，讥笑地笑道：“李修远，你要是不回来，老子就饶你一命。既然你要回来送死，老子就玉成你！”
他话音刚落，却发现李修远真成了木头！
不知何时，被马车拖行的李修远竟然成了一具木偶！
妖术！又是妖术！
周文聪瞪大了眼睛，就在此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嗡”的响起了一声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