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画壁
折了枯枝点了火炬，方平和燕赤霞徐徐步入庙中，庙中的疏弃的景象与方平之前在幻梦中所见的如出一辙，只是头上尽是阴暗的树荫，根天职不清是白昼照旧黑夜。
“道长，小心！”
眼见燕赤霞就要推开庙门，方平不由得想起了幻梦中的经历。
燕赤霞微微颔首，“咯吱”一声门开了。
破庙中并没有什么莺歌燕舞，有的只是荒草和枯槁，断壁残垣以及破损的佛像。
方平抬头看那佛像，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不适感。
佛像的脸部已是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见嘴角挂着一抹诡谲的笑容。
刹那间，他感受佛像的嘴角似乎又上扬了一些......
“别看！”
燕赤霞一声提醒，方平瞬间回过神来。
“佛像都能迷惑人心......当心些，不要又陷入幻梦中。”
方平点颔首，这时，他看见了两边的壁画，不由得一阵惊讶。
因为这壁画和幻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都绘着飞天的美人儿。
“道长，壁画动了！”
眨眼间，壁画上的美轮美奂的飞天弹着琵琶的手指动了动，正冲着他媚笑。
燕赤霞走上前去，突然取下腰间的葫芦，吃了口酒对着壁画喷了下去。
酒水溅射下，壁画中的飞天美人儿便如日光下的鲜花一般瞬间枯萎了，鲜艳的色彩发黄发灰，最终酿成了黢黑的骷髅。
“这面墙大有玄机。”
燕赤霞神色凝重，默念法诀，指尖灵光闪烁点在墙上，便见壁画中的层层云雾被驱散，显出一片灯烛辉煌的宫宇来。
方平惊道：“就是这地方，和我你幻梦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灯烛辉煌的宫宇外，一个背着竹匣的书生走了进去。推开门，他看见的是阵阵白雾和薄纱中飞翔的仙女，一时间为之神迷。
殿门被轻轻合上，壁画也再度被烟雾弥盖，最终恢复了灰蒙蒙一片。
燕赤霞伸脱手摸了摸墙壁，目光如炬道:“这面墙是活的。你之前所见的幻梦也是因它而生......那书生应该也被困在里面了。”
“墙是活的？”方平讶然道，“难不成这墙壁也能成妖作怪？”
燕赤霞摇头道：“这可不是一面普通的墙，所谓一沙一世界，这壁画正是一个须弥世界的入口。”
方平听后大感震撼，想不到这鬼神世界也有异次元啊。
“待会儿我会元神出窍进入画中世界，设法将那书生带出。你在外边儿护好我的本体，若有情况，就打开我的剑袋瞄准壁画念诵咒令——风火神兵如律令，法咒显圣灵，记着了吗？”
方平点了颔首，便见燕赤霞盘坐在地上，先用炁鸣伏妖剑划破了手指，随后念诵了四句偈语，便静止不动了。
他手中的炁鸣剑微微哆嗦，下一刻便带着一抹灵光飞向了那面墙壁，壁上泛起一道光晕，将整柄剑吞入其中。
与此同时，壁画上的迷雾徐徐散开，画上那片辉煌宫宇前也多出了一个虬髯羽士来。
方平蹲在墙壁前，就跟看影戏似的，里面的情景栩栩如生。
燕赤霞踹开宫宇大门就开打，手搓掌心雷，一招一个女鬼。这情景似曾相识，只是将那些女鬼杀了个洁净，却不见树妖姥姥现身。
燕赤霞一把抓起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宁采臣，高声喊道：“后生，还不醒来！”
可接连叫了好几下，宁采臣却是毫无反映。
燕赤霞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宁采臣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却是通红。
宁采臣暴起，用手掐住了燕赤霞的脖子。
这一刻，他哪里照旧什么书生，已成了个披着人皮的夜叉。
燕赤霞念了声“波若波罗密”，眼前的宁采臣慢慢酿成了一缕青烟。
辉煌的宫宇也消失不见了，燕赤霞现在正身处一片雾气森森的树林中。
燕赤霞眉头一挑道：“还在装神弄鬼，再不出来，我撕了这画界。”
陪同着一阵诡异的笑声，林间的夜空酿成了一片血红，一把血红的伞向着燕赤霞飞了过来。
燕赤霞神色一变，翻身躲过红伞，这一朵又成了十二朵，犹如飞轮一般向他袭来。
燕赤霞飞身躲开这一朵朵红伞的袭击，却见十三多红伞连成了一列，每一朵红伞下都有个身穿大红袍胸戴明白花的青面鬼娃。
这每一只鬼娃都是厉鬼级的存在，能够驾驭这十三凶灵血煞伞的，至少也得是鬼王级此外存在！
燕赤霞眉头一皱，迟疑了片刻，立马以手中的炁鸣木剑发出剑光斩向这些鬼娃。
红伞下的鬼娃一个个纵身翻阅躲避他的攻击，盘旋间似在布阵，将燕赤霞围在了最里边儿。
这时，空中又落下一柄巨大的红伞，在这红伞顶上垂下无数条红丝缎带，似是新婚部署一般，一双玉足落在其上。
燕赤霞不由得大惊。
但见伞上来者是个满身黑纱头戴金冠的貌美少妇，其形貌之艳丽已不似人间所有，使人只看一眼便生出无限憧憬，即即是女子见了她的眉目也会被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她的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轻轻落坐在红伞之上，居高临下，宛若一位女王般俯视着下方。
燕赤霞一瞬间便认出了这位故人，只是多年不见，她仍旧是那么的妖艳，不外也是，妖怪是不会老的。
“美凤......”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突然泛起在了他的心底，只是到了口中，却酿成了“九尾狐......”
一身黑纱的九尾狐的嘴角扬起的一丝弧度很快就收敛了起来，傲气道：“燕赤霞，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老了没......”
二人相谈，似是阔别已久的老友！
燕赤霞微微抬起了头，可老脸却露出了一丝红光，羞涩地转过了头去，声音有些惊惶道：
“九尾狐......鬼王、九尾狐......”
九尾狐笑道：“怎么啦，看都不敢看我？”
燕赤霞这才转了回来，持剑对着她。
“头还抬得起来，还不算太老。”
林中不禁充满了一丝暧昧。
燕赤霞不禁追念起了曾经......就在他双眼迷离之时，燕赤霞抬了抬手中的木剑，突然大喝一声道：“正气！”
九尾狐不屑道：“正气？当今世上邪魔当道，哪里另有什么正气。”
燕赤霞盯着九尾狐道：“想不到多年已往，你竟然修成了鬼王。”
听到此句，九尾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哀怨之色。
“燕赤霞，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燕赤霞长长叹了口气，开口道：“九尾狐，前尘过往已成往事，你既已如此，又何须继续作恶......”
他还未说完，便被九尾狐怒气冲冲地打断了。
“怎么，你七十年前灭了我一次，今天还要来第二次？”
燕赤霞正气凛然道：“若你执迷不悟，那也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哈哈哈！好一个剑下无情......燕赤霞，你又何曾有情过！”
......
壁画外，正仔细寓目着这一幕的方平，不由得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燕赤霞和这九尾狐鬼王，有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