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李世民回到甘露殿,屁股还没坐热就见任封过来汇报:“圣人,相学真求见。”
他心中一动,道:“让他进来。”
很快一名身着千牛备身衣饰的壮汉进来,道:“相学真参见圣人。”
李世民颔首道:“起来吧,我让你去监……掩护陈景恪,怎么回来了?”
相学真起身回道:“回圣人,昨夜四更有两名流氓以火鼠在百草堂隔邻纵火,我们察觉有异就上前抓捕两人。”
“经审问,他们是受长安县主簿之父指使,前往百草堂纵火泄愤。”
“只是他们平时多在城南运动对光德坊不熟,所以找错了目标。”
火鼠就是在老鼠身上浇火油点燃,吃痛之下老鼠就会往犄角旮旯里钻。
有些还会在老鼠尾巴上绑一个手指巨细的皮囊,里面灌满火油。
老鼠逃窜会把火油洒一地,让火势起的更快。
现在的衡宇多用木料,很容易就会燃起大火,事后连证据都很难找到。
李世民紧张的问道:“陈景恪呢,他没事吧?”
相学真连忙回道:“陈医师无事,他似乎察觉有人要找他的麻烦,最近几日每晚都带着随从住在客栈。”
李世民放下心来,问道:“那两个流氓所言是否属实?以陈景恪的性格,怎么会冒犯长安县主簿的父亲?”
相学真显然是经过视察的,详细的把事情经过汇报了一遍,最后拿出两页纸道:“这是那两名流氓的口供。”
李世民接过来扫视了一眼,随手递给任封,道:“给赵国公送去。”
“喏。”任封小心接过,步履急遽去找长孙无忌。
李世民又对相学真说道:“此事你们做的不错,每小我私家都有赏。”
相学真敬重的道:“为圣人尽忠不敢要赏。”
李世民道:“我赏罚明白,有过必罚,有功必赏,这是你们应得的。”
相学真激动的道:“谢圣人。”
李世民又嘱咐道:“回去好好掩护他,切不行让人伤他分毫。”
……
长孙无忌虽然备受天子信任,但究竟只是虚职并未掌握实权。下朝之后若无天子召见,他就险些无事可做。
习惯性在宫里等了一会儿,见天子那边没有消息,明白今天或许率是得不到召见了,就准备离开。
还没动身却看到宗正卿李神符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李神符是淮安郡王李神通的胞弟,而李神通则是李世民最信任的铁杆之一。他们这一系可以说备受重用,是宗室最显赫的分支之一。
李神通病亡后,李神符就成了他们这一支的掌门人。虽然他只是宗正卿,在朝堂的职位却举足轻重。
纵使长孙无忌在怎么自傲,也不敢在对方面前拿大,所以态度相当的和气。
而且双方平时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多,他也很奇怪李神符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大佬谈话总是东拉西扯云山雾罩,半天都谈不到正题上。长孙无忌也不急,陪着他慢慢闲聊,等着他道明来意。
李神符慢慢的开始把话题往长安仕宦身上引导,挨个点评他们的优劣,最后状似无疑的道:
“听说长安县主簿做的不错,学问深厚,为官也……”
长孙无忌名顿开,这位绕了半天圈子原来是替那个长安县主簿说和来了。
他是真没把朱承弼放在心上,要是换成朱主簿敢如此,他就地就把人拿下了。
朱承弼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头子而已,处不处置惩罚其实都无所谓。
现在李神符亲自过来说和,他也乐于给这小我私家情。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换对方一小我私家情,实在太划算了。
正准备回复的时候,就见任封闯了进来。
他先是给两人行礼,然后拿出了两页口供,道:“赵国公,这是圣人让我转交于你的。”
长孙无忌接过一看脸色就变了,不外并未就地发作,而是道:“圣人可另有付托?”
任封回道:“没有,只是让我把它交给你。”
长孙无忌心中已经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道:“帮我回禀圣人,就说让他放心,我一定会处置惩罚好此事。”
“喏。”任封应了一声告退离开。
李神符很识趣的道:“赵国公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长孙无忌却挽留道:“不急。此事颇为庞大,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郡王不妨帮我照料照料该如那边置。”
说着把纸递了已往。
李神符很是疑惑,接过来看到一半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胡子也开始哆嗦,显然是气的不行。
勉强看完之后再也忍不住怒道:“此等嚣张跋扈狂妄非法之徒,就该好好的惩治。”
“尤其是那个朱主簿,纵容其父为非作歹也该罚,该罚,该重罚。”
接连说了三遍该罚,可见他是何等的恼怒。
他生气倒不是因为对方纵火什么的,这个年代当官的杀几个泥腿子太正常不外了。
真正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对方前脚托人找自己说和,后脚就纵火烧别人的店,这个脸丢的太大了。
长孙无忌的目的也正在于此,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你要帮的人干了蠢事儿,所以你可别怪我。
之后李神符就找了个借口急遽离去,长孙无忌则去了大理寺。
把这两页纸往大理寺卿孙伏伽桌子上一放,对方马上就心领神会。
一面派人去接收那两个纵火的流氓,一面派人去万年县缉拿那个朱主簿。
……
另一边朱主簿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满脸不平气的自家父亲,已经没有了继续讲原理的欲望。
主簿是衙门的第三、四把手,能在京畿县当主簿背后肯定有人,否则不行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稳。
他属于李神通一系,只是职位太低只能算是外围成员,可究竟一ㄇ这个系统的一员。
得知自家父亲惹了事儿,他赶忙走关系,搭上了泰半身家终于请动李神符出头说和。
虽然很肉疼,但究竟事情解决了。且通过这件事情和派系老大搭上了话,说不得就能化倒霉为有利呢。
所以这两天他的心情别提多兴奋了,只要能升官,今天损失的这点钱财都能十倍百倍的捞回来。
然而自家父亲却彻底隔离了所有的希望。
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脱身的问题,而是能保全几小我私家。
见他如此沮丧,朱承弼心中也很慌,可一直以来的秉性又让他很是不平气,道:
“那个陈景恪不外是个医师,就算我烧了他的屋子又能如何?再说此事我做的隐蔽,没人能怀疑到我身上。”
朱主簿深吸口气,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停下说道:
“有什么喜欢吃的就赶忙去吃吧,有空就去祠堂祭拜一下列祖列宗。”
说完不再管呆愣就地的朱承弼,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也要趁最后这点时间,好好陪陪妻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