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冒着风雪前行,只觉寒风如刀,骤雪如箭,打在脸上很不舒服,不由又放慢了些速度。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另一道马蹄声。
刚一转头,便看到有人超马。
那人还转头看了李羽一眼,露出一个离奇的笑容,似在讥笑他连一点风霜都受不了。
一张小脸从那人胳膊缝探了出来,是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也朝李羽笑了笑。
李羽认出对方身上的刑部公服,想来就是张守年提到的伍天明。
他懒得和对方盘算,又放慢了些速度,缓慢前行。
经过一处山丘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是‘大和是我老婆’在抖屏。
大和是我老婆:“播主,我似乎看到美女了!”
李羽没好气道:“这冰天雪地的,哪来的美女!”
大和是我老婆:“真的真的,似乎是两点钟偏向,你转已往瞧瞧!”
李羽转头朝两点钟偏向看去,眼睛越睁越大,急遽勒住马,定定看出了神。
左面一座山的半山坡上,竟真的站着一名白衣女子。
那女子似乎置身于烟波雾霭之中,身姿清绝曼妙,似乎雪中仙子。
李羽一时看呆住了。
突然,一阵急风吹来,李羽伸手挡了挡风,再抬眼看去时,女子竟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手机狂震,拿出来一看,又是大和是我老婆在抖屏。
大和是我老婆:“播主播主!快去英雄救美啊!还傻愣着干嘛!运气好能白捡一个美人回家呢!”
李羽受惊道:“怎么救美?那女子似乎离开了!”
大和是我老婆:“你的眼睛是两个窟窿吗?那美人明明躺在地上,肯定是受伤了!快去救人!!”
李羽揉了揉眼睛。
仔细一看,终于又发现了那女子,只是她一身白衣,躺在雪地上时,完美的与白雪融为一体。
李羽调转马头,朝那座小山骑了已往。
两刻钟后,来到女子躺倒的地方。
靠近一瞧,才发现女子腹部一片殷红,将身下的雪都染上了红色。
他正要将女子放在马腹,手机又发抖起来,这次是小可爱就是我在抖屏!
小可爱就是我:“播主,这位姐姐流了这么多血,你怎么能直接把她放在马上?”
李羽抓了抓头:“那怎么办?”
小可爱就是我:“虽然是先止血呀!否则会失血过多死掉的!”
李羽手忙脚乱道:“是不是要用雪清理一下伤口,再用布绑住伤口?”
小可爱就是我:“不行!雪太脏了,你不是有一个小酒囊吗?用酒洗伤口,然后用洁净的布绑住伤口。再将雪灌入酒囊,当做浅易冰袋,敷在伤口四周!”
李羽连声允许。
揭开女子腹部的衣服,发现她洁白的肌肤上有一个冒血的伤口,赶忙用酒清理了下。
女子轻轻呻吟了几声。
李羽又用刀在衣服下摆割了块长条布,绑住女子伤口。
再将灌了雪的酒囊放在伤口四周。
紧接着,又凭据小可爱就是我的新指使,将女子伤口的位置抬高了些。
过了许久,女子的伤口总算止住血了。
又过了一刻钟,李羽才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子,朝着长安城返回。
长安城,回春医馆。
李羽坐在医馆外堂,正在直播间打字聊天。
李羽:“小可爱,你是不是护士啊,怎么对处置惩罚伤口这么熟悉?”
小可爱就是我:“秘密!不告诉你!”
大和是我老婆:“嘿嘿!播主,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呀?这女的可比公主还美,你救了她,她一定会以身相许!”
李羽正要说话,医馆的郎中突然走了出来。
“李队副,您送来的女人已经没有性命危险了,我开了副方子,您按方抓药,让她在家中调养就可以了!”
李羽接过方子,付了诊金。
又去四周药铺抓了药,然后雇了辆马车,带着那女子一路回到平康坊。
平康坊是寸金之地。
李羽一个小小金吾卫,自然没能力在这里买房,只在坊东小兴街某座小院内,租了间屋子暂居。
牵着马,推门进入小院,李羽立刻闻到一股扑鼻的酒气。
院子北面正屋的石阶上,躺着名四十多岁的落魄中年男子。
他衣服上尽是酒渍,嘴里还吐着酒沫,显然是喝醉了酒,直接便躺在了酷寒的石阶上。
这中年人即是小院的主人,名叫黄庶。也不知有过什么伤心事,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赌钱。
天寒地冻,李羽先将白衣女子抱入屋内安置好,然后出了屋子,将黄庶扶进屋子里,让他躺在床上。
“黄叔,我来了个客人,能不能借你的东屋住两天?”
黄庶迷迷糊糊道:“客人?啊,对,我是客人!再给我上两瓶酒!”
李羽笑道:“您不阻挡那就是允许了,多谢黄叔!”
出了屋子,天色已暗,大雪转小。
正要出门时,小院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许信手上拿着个破锅,大步走了进来,不满道:“斗胆哥!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
李羽解释道:“我在路上救了名女人,刚把她安置好。”
许信拽着他就往外走:“既然安置好了,咱们就赶忙出发了,别迟到了!”
李羽皱眉道:“张街使刚给了我个案子,在南坡村,我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许信急道:“不行!你既然允许陪我去,怎么能忏悔?案子明天一样查呀!”
李羽挠了挠腮,叹道:“行吧,横竖那边案子有刑部的人去了,应该延长不了事!”
进入屋子,换上一身便衣。
许信靠在门口,怔了一会,突然道:“刑部的人该不会是伍天明吧?”
李羽奇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许信抓了抓后脑勺,道:“一想也知道啊!只要是联合办案,张街使都市派出衙门最优秀的妙手!这次张街使派你亲自进场,那只能是伍天明了!”
李羽走到马槽,把广平王赐的照夜紫牵了出来。
紫马十分通灵,用马头蹭了他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案子的事就让伍天明去办吧,咱们赶忙出发!”李羽牵着马向外走。
许信跟在后头,一脸担忧道:“斗胆哥,要是伍天明破了案,别人会不会说他比你更高明啊?张街使可能也会生气!”
李羽摆手道:“别人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至于张街使,我办案又不是为了他,管他生不生气!”
“斗胆哥威武!”
“少拍马屁!对了,你手上怎么拿着个破锅?”
许信笑嘻嘻道:“这是来的路上,看到董记酒楼的厨子要扔这玩意,我就顺手要过来了!”
“你要这工具干嘛?”
“快过年了嘛,我这不是想给我的小花打一副新马蹄吗?最近铁具又涨价了,花钱买太贵,把这锅拿去铁匠铺融了,就能让铁匠打一副马蹄了!”
李羽没好气道:“你破案时要是能有这头脑,预计已经做到队正了!”
许信摆手道:“我才不稀罕做队正,只盼有生之年,能捞个品阶官做做,我就心满意足了!”
品阶官指的是散官,又叫本阶官,所有官员都是先获得品阶官,再分配实职。
就好比张守年是‘通直郎行金吾卫右街使’,从六品通直郎是他的本阶官,正七品右街使是职事官。
所有官员俸禄的大头,都是以散官的品级为主。
像李羽、张信没有品级,只能领一份微薄的军饷。
李羽道:“要想升品,不破几个大案子是不行的,咱们这些骑卫中,似乎也就老程混了个九品陪戎校尉吧!”
许信觍着脸道:“所以啊,斗胆哥,你以后再有像清晖园这样的大案子,一定得带着我!”
李羽笑骂道:“只想着靠我可不行,你平时也要多长点心,多学习些破案的技巧!”
许信连声应是。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小院,策马朝南而行。
出了平康坊后,路面变宽,两人放马急行,朝着曲江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