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伤疤

　　巫山回覆：“小女是户部尚书之女，久仰解将军台甫。”

　　解祈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睛快要长在她身上。他知道盯着别人有失礼节，但生怕移开视线她就消失了。

　　解祈夜唇角牵动，星目明亮：“尚书嫡女，神女转世……原来女人真是这般神仙人物，百闻不如一见，解某三生有幸。”

　　同他浅浅攀谈几句，巫山便借口离开，维持着礼貌性的淡笑，转身风华濯濯如春月柳。

　　解祈夜立在原地一直到看不见她最后的发丝才收回目光。

　　迟迟赶来的属下看到他神思不属的模样惊诧万分，解祈夜向来沉稳，喜怒不于形色，跟了他近十年从未见过他失态，怎么他晚到了一会就露出这幅心情，就似乎……

　　思春了似的。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属下咽了咽口水，忐忑问道：“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解祈夜敛下眼底情绪，星眸微侧，停顿一下道：“不要声张，你去查一下户部尚书之女、当今国师门生巫山，能查到几多是几多。”

　　“是。”

　　一切风吹草动都瞒不外尚书大人，第二日母亲就过来旁敲侧击，试探她的态度。

　　母亲殷切望着女儿，那么多青年才俊她就没有一个瞧得上眼的？也就那解家儿郎得了一抹青眼。

　　巫山沉吟，不知如何作答。

　　她活的太久了，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她的情感也疏散了太多份，早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是顺其自然的随波逐流。

　　有时候她模糊一下会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偶尔会突然想起来过往的人的名字，然后下一秒像卷入急流的花瓣蓦地消逝。任何工具都不再能在她心里停留。

　　或许有一天，她会忘了来时路，忘了她最初是尊贵的王女。

　　唯一不会忘的，是她叫巫山，三千世界尘微里唯一的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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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国师名为微生雪，字含光。巫山自幼随他在玄天殿修行，如今已有十三个年头了。

　　巫山第一天来时，和国师一起在院子里栽下一棵银杏树，小小的幼苗现在亭亭如盖。

　　她回到玄天殿时，微生雪正在晒书，将他收藏的古籍一本一本铺展开，摆在石台上，保证每一本都沐浴上阳光。

　　“你回来的正好，藏书阁另有一摞书，且帮我搬来。”微生雪头也不抬的说。

　　巫山眉头微动，淡淡道：“自己去，我没空。”

　　微生雪这才正视她，神情不悦的放下书籍：“我可是你师父，还使唤不动你了！”

　　从小到大没叫过一声师父就算了，他说什么她也没听过，偶尔兴奋了还愿意顺着他，心情欠好就拿他撒气。

　　他微生含光可是堂堂国师，即即是天子来了也要礼让三分，全天下也就巫山敢对他出言不逊。

　　“哪门子的师父，我可不需要你教我什么。”巫山居高临下望着他：“想伺候你的人多的是，若是嫌弃我可以随时让我走，别忘了，是你强留的我。”

　　巫山弯下腰轻柔的拍拍他的脸，亲昵的行动却冷漠而压迫：“你是不愿假手他人照旧……问心有愧呢？”

　　微生雪瞳孔一颤，薄唇微抿，张惶失措的移开视线。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面上强装镇定，心中忍不住恐慌的想，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肮脏的想法……

　　爱使人软弱，使他变得不像自己。

　　手握重权掌握一国生死生死的国师，身份尊贵，拥有窥伺天机的神秘力量，只为一人改动天命。

　　巫山似笑非笑，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是么。”

　　“你一会来就要惹我，我累了。”微生雪拂一拂衣袖慌忙离开。

　　这偌大的玄天殿内只有他们二人，除了牢固的卖力洒扫的人，其他的宫女太监都不能随意靠近。

　　自那天不欢而散后，微生雪片面和巫山冷战了，巫山不主动找他，他也使气不凑上去。

　　好了，巫山是巴不得落得自在，这下微生雪重生气了。

　　他为了巫山魂牵梦萦茶不思饭不想，结果对方基础不把他放在眼里，怎能不气！

　　这夜，微生雪在观星台时突然心脏猛跳，他眉头紧锁，直直凝视天空一角，盯了许久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慢慢放下心来。

　　但突如其来的颠簸照旧让他心生忧虑。

　　微生雪抬起手腕，宽大袖袍下雪白莹润的手臂满是疤痕，新的旧的纵横交织，似乎寄生在身体上的貌寝怪物的眼睛。

　　尖锐尖锐的利刃绝不留情再次划开肌肤，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横飞，微生雪似乎感知不到痛觉似的面无心情，让自己的血液顺着手臂流进祭坛的地缝。

　　浓稠的血一触碰到阵法就似乎活了过来，迅速涌出他的躯体铺满整个阵法，血腥气四处弥漫，又被牢牢禁锢在祭坛周围。

　　一缕缕流光从阵法中飞出，遁入天际。微生雪脸色苍白仿若白纸，虚冷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力竭倒在地上，呼吸微弱。

　　一直到第三日微生雪才恢复意识。

　　他脸色难看，没想到这次消耗如此之大，竟直接昏厥了三日。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却留下新的疤痕，他放下袖子遮住手臂，敛眸自嘲的想，这一层叠一层的伤疤，真是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