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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守

子安难觅白首欢(壹)

意守 沈余声 1526 2023-11-09 23:36:01

  (接下来几卷与原文有较大收支,跳过不影响阅读。)

  冬日的第一场雪落在屋檐上,宋夫人迎来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宋玲珑。她对良人早些年抱来的女儿宁欢也彻底失了耐心。

  她拒绝宁欢来看望妹妹,借口宁欢前几日风寒刚刚痊愈,不要把病气过给妹妹了。

  她慈祥地抱着襁褓里的女婴,神色就像温暖的春日。

  “早些年是我无法生育,怕断了宋家香火,才接受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儿。”宋夫人摸了摸宋玲珑的小脸,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宁欢性子冷淡,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宁欢在门外听见了一切,单薄的窗纸就像她现在的心,宋夫人在她面前越发吝啬的爱就像这层轻易破碎的虚伪。

  曾经,她坐在妆镜前,宋夫人也温柔地为她梳着时新的小辫子。“欢儿!”她柔柔地念着宁欢的名字,歌谣哄着宁欢入睡。

  世上的美好都是如此短暂的,紧紧抓住也改变不了原本的命运轨迹。更况且她不会舍下所有,去求一个原本就要走的人。

  温柔忽的烟消云散,人都是这样的善变。说好的永远只是幌子,短短几年就酿成一潭死水。

  原本勉强的爱,一分装出七分,哄得宋夫人自己也要信了。可宁欢的来历不明,让宋夫人无法接受她。

  宁欢伸脱手想要触碰那扇门,但她知道这扇门已经为她落了锁。宁欢不愿放低姿态去求宋夫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保持眼前的外貌功夫,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她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平静的香气熏染落下的泪,抓不住的烟雾驱走那些温柔的回忆。

  她就像浮萍,摇摇晃晃地求漂泊的爱。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挽留注定消逝的情。

  门开了一条缝,天色还不算晚。

  宁欢提着裙摆,小跑着离开了宋府。

  长街落寞,她似乎是一切的过客。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还该不应回去。

  一只纸鸢摇摇晃晃跌落在地,像是断了牵引的线。

  她呆呆地站在纸鸢前,忽的有人蹲下来捏起纸鸢的一角。

  “女人是喜欢这只纸鸢吗?”一个清俊的少年郎将纸鸢从地上拾起然后递给她,那是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

  “嗯……我……喜欢”宁欢捏着袖子半天,照旧接过了这只纸鸢。

  “承蒙女人厚爱,这只纸鸢也算找到了好归宿。”少年郎清润的声音如同吹拂的东风,“天色已晚,女人照旧早些还家吧。”

  那只纸鸢是他们第一次晤面的信物,第二次再见是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

  宁欢漫无目的地走在长街上,宋夫人对宋玲珑格外上心,这几日整日陪着宋玲珑玩院里的新秋千。

  宁欢难以入眠,她拢了拢外衣,站在窗前看着前几日落下的雪。

  那是春日的雪了,很快就消融成水,又凝结成冰。

  梅花落尽了,春絮还未扬起。虽说是春,可冷依旧属于冬日。

  她渴求的爱总是人唾手可得的,十几年了照旧称作面冷心硬的主儿。

  那只自由的纸鸢落在了她的掌心,她将纸鸢小心翼翼收好,晚上对着月光看它的影子。

  人间草木一寸,人心一寸,融进漫漫时光化作层层叠叠的梦,裹挟情织的网。

  她在光影纷落中寻求一个解,可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

  月光清寒,给雪多添了几分白。

  人间的灯火熄了,她抬头触碰遥远的夜空,试图让月光也为自己停留。

  树枝勾破一切飘忽不定的理想,她平静地踩着雪,往外面走。

  脚印被雪掩盖,她的发上沾了太多雪,融化在她的眼里。

  命运啊,可否予我些什么,叫我不再惊骇不安。

  十三岁的这场雪,她闭上眼睛许下了今生的第一个愿。

  她拂去发上的雪,雪真是脆弱,从她的指间滑落。

  宁欢平静听着雪落下的声音,严寒让她开始哆嗦,可她继续往前走,没有放缓脚步。就像一场突然的赌,她不愿先低头。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想往前,回去也是要挨罚的,不如在外面多走一会儿。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是化成水,湿冷在衣服上停留。

  她也忘记走了多久,长街人徐徐多起来了,重影晃动,她竟有些看不真切。

  一切似乎都漂浮在云端,她伸手,却从云上坠落。

  忽的她看见一张脸,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

  她见过这小我私家,是那时候的纸鸢少年郎。

  她找寻不到自己的声音,眼前光影翩飞终于落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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