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晕开涟漪，她睁开眼睛，抬手是夜色漫天。
“这是哪儿?”她坐起身，原来自己在船上，船桨划开忘川的涟漪，她得不到回应。
船已经停靠在了桥旁，她等了许久不见其他人，于是她提了裙摆下船，不远处是奈何桥。
桥旁多了一小我私家，披着斗篷，给每小我私家一碗汤水。有些熟悉的样子，她走快了些。
她走到桥下，那人将装了汤水的碗递给她，一碗清澈的水。
凌玉衿没有像前面的人那样接过碗，“孟婆”疑惑地抬起头，见到她微微垂了眼，随即又看向她。
那斗篷下乌发依旧，只是那衰老的容颜让凌玉衿受惊。清秀的脸上充满了褶皱，如同枯萎的藤蔓，那双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凌玉衿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所有影象涌入脑中。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怎么连孟姐姐也变了样子。她去人间不外短短一瞬，怎么回来孟姐姐变了样子呢？
“那我的良人呢？你见到他了吗？另有月哥哥呢？”她焦急地询问，可只能获得一声叹息。
“快去前头吧，你的良人刚刚已往了……”“孟婆”摇摇头，只是敦促着凌玉衿往前，宽大的袖中有银光闪烁。
她还想开口说什么，“孟婆”已经迫不及待将她推往前面的人潮，袖中的银光悄无声息已切断一缕发丝。看着掌心的发丝，他满意地笑了。
“他们也在人间呢，会有相见的时候，这次先见见以后她的样子，省得下次认不出来呀……”
凌玉衿想转头，可后面的人推着她往前，潮水穿过她的裙摆。
她发不作声音，即将被推入忘川，突然有人抓住她的袖子将她拥入怀中。
“潆！”她抬头望见他熟悉的脸庞，想要伸手触摸他眼角的泪，却照旧穿过了他的脸。
“玉衿！”他却能抓住她的手，她泪眼朦胧望向他。
“吴恙?”影象翻涌，她哆嗦着声音，他伸手遮住了她的眼，掌心湿润一片。
“是劫，清和……”他吻上她的唇，沾染汤水的唇顺着喘息将影象消融。“会忘记的，玉衿……”他眼角的泪珠照旧落了下来，尝到一丝丝苦味。
只要他记得就好，这场不知尽头的劫。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抚慰着陷在影象中的凌玉衿。
穿过彼岸花丛，他挽着她的手，一同落入忘川水中。
忘川水泛起涟漪，她闭上眼，泪滑落，回忆都浮起来，一张张碎片被网拢住，最后化成雾散去。
潆想伸手施术数，最后照旧没施展。水笼罩她的脸庞，他俯身虔诚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随后他闭上眼，一同淹没在水中。
挣扎在水中的人们或许另有不甘，随着影象被抽出，丝丝缕缕成结成网，执念与往事一同消散。
他们才终于平静下来，茫然地环视四周。水慢慢上升，他们平静地闭上眼，随着忘川水流动到人间。
潆水旁的红豆摇曳，鲜红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