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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事:扶桑

第十七章 你携秋水揽星河

寻常事:扶桑 万能小周 2161 2022-07-24 11:14:18

  雨季终究是已往了。扶桑在毒日头下连看了两场球赛,又和剪烛去游了泳,晚上躺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她暗骂自己娇气,从前那样辛苦,再冷再热的天气,都没打过喷嚏。如今日子好过了,身体却虚了起来。不多时,擦鼻涕的纸巾就用了半包了。扶桑脑子发昏,也顾不上卫生了,用过的纸巾丢得各处都是。

  母亲冲完凉从卫生间出来,见了这情景,着实吃了一惊,连叫了两声“扶桑”,得不到回应,着急地伸手去摸,扶桑的额头已经是滚烫了。

  扶桑意识清醒着,肿胀的扁桃体抵在喉咙里发痛,想回应母亲也只是从鼻子“哼”了一声。

  母亲手忙脚乱地在家里翻找退烧药喂扶桑吃,拿湿帕子敷在她额头上,过会儿拿了水银体温计替她量了体温,温度却还在升高。母亲心说欠好,再这么烧下去置β要烧坏脑子了。她寻思着背她下楼,打车去医院,可她个子比扶桑小,平日里又疏于锻炼,连扶桑坐起身都有些吃力,只得又让扶桑先在沙发上靠着,急得抹眼泪。

  扶桑的手机响个不停,母亲挂了频频电话后,照旧替她接了起来,是庆霄。母亲本想说扶桑睡了,可看见扶桑倚着沙发的可怜样子,心一横,跟庆霄说了实话。

  庆霄很快驱车前来,手脚麻利地背上扶桑下了楼。到医院打了退烧针以后,庆霄和扶桑的母亲都抢着陪扶桑打点滴、让对方回家休息,两人争执不下,就都留了下来。

  天亮时,医生来查床,护士给扶桑量体温,惊醒了她。她已被一夜的高烧烧迷糊了,一声“望舒”含在嘴里,喊不作声。

  庆霄没听清,只顾着问她:“喝水吗?”说着就去倒水。

  扶桑扭头看了看睡在陪护床上的母亲,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妈”。母亲在甜睡中毫无回应。不等庆霄兑好温水,扶桑又睡着了。庆霄只好放下水杯,又坐回椅子上去了。

  扶桑的这一觉很长,梦里,她和望舒约了在家门口晤面。她穿着长裙,走在威尔城堡的围墙外,门路两旁是高峻的树木。围墙像没有尽头,她一直走着,却一直走不到入口,。

  醒来已经是接近中午了,她很难适应周围的光线,眯着眼睛,清了清嗓子。

  庆霄十分兴奋:“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扶桑摆了摆手让他坐下,她身上的睡衣应该是昨晚被汗浸透了又已经干了,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看到庆霄眼里有许多几何红血丝,她悄悄有些心疼。她问:“我妈呢?”

  “她回去做饭了,应该快过来了。保温饭盒里有粥,你先吃一点。”

  不多时,母亲拿着饭盒来了,扶桑看着她梳得灼烁的发髻宁静整的衣角,一言不发地接过饭盒吃了起来。母亲乐呵呵地对她说:“多吃点,多吃点就好起来了。”

  扶桑心里莫名地烦闷,不知多吃点是否能忘了望舒,是否能让生活也好起来呢?这样的生活,也还可以继续。她释怀并接受了没有留在望舒身边的结局,却不能忘怀这段无果的暗恋。

  之后的扶桑,在被问到她和庆霄间的关系时,不是以前那样暧昧不明的态度,她只是变得缄默沉静。缄默沉静得接近于默认。她知道,不管她承不认可,她和庆霄都是学弟学妹们眼中的模范情侣。庆霄是那样地敬服她,两小我私家看起来是那样地登对。有八卦的学妹问过她,庆霄是如何向她讲明的,她又是如何允许的,她笑而不语。旁人以为是她怕羞,其实她自己清楚,庆霄没有讲明,她也没有应允。在他们心目中,她和庆霄会一起作为优秀结业生结业、就业,然后结婚生子。她假想过嫁给庆霄,他们的小孩是什么样子。她无聊时也偷偷在网站上用她和庆霄的照片去合成,是一个单眼皮小男孩。

  她试过,在疲惫的时候,冒充自然地去靠庆霄的肩,轻轻抬头就能看见他的唇,可是就至此,没有下一个行动了。

  天气转凉的夜晚,她不再打电话和庆霄聊天,只是自己随意地听着音乐,坐着发呆。她有时把自己比作一个容器,爱望舒的时候,情感像液体一样溢出,被随意挥洒着,剩余不多的自我感知在容器底部发出做作而喧哗的声音。被庆霄爱着的时候,又被他的情感灌满,瓶口一拧,只剩寂静。爱着望舒的时候,她看见了世界的参差,而在庆霄身边,她更能看见自己,也逐渐接受不完美的自己、还在生长中的自己。和自己的患得患失息争,这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某个平常的晴朗下午,两小我私家在图书馆并排坐着,扶桑已经做完事情,庆霄在写着讲话稿的最后一段落。就在这个时候,扶桑突然想牵庆霄的手。于是她拉住了庆霄扶住纸张的左手,她感应庆霄的身体一颤,继而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庆霄手心起了一层汗,扶桑想放开,庆霄却不让,两小我私家就这样牵着手出校门去用饭,就像平常一样。

  路上有遇到熟悉的同学,扶桑若无其事地和他们打招呼。她的余光看到庆霄的脸红扑扑的,和那天酒后望舒牵她手的样子完全差异,她心里生出一分趣来。

  今后,每到两人走到暗处时,扶桑总是做些亲热的举动,刻意去惹庆霄,又逃到明处。庆霄总是被她惹恼,却又捉她不得。

  直到某天,两小我私家去郊区看秋海棠,归途中为了琐碎小事争吵起来,庆霄索性把车停了在路边。车窗大开,草木的清香随着风进了车。扶桑还在讲着她的原理,庆霄索性把座椅放平躺下了身,随手拿起一页稿纸盖在脸上。扶桑看了很是生气,一把揭开他脸上的纸张,两手扯住他的两只耳朵。庆霄去掰她的手腕,向她求饶,扶桑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愿松手,泰半边身子都倾向庆霄。庆霄不再去掰扯她的手腕,双手向下一滑,搂住她的腰背。

  虽是郊区,但究竟就在马路边,扶桑心中一惊,慌着想退开,却已经来不及了。两小我私家的脸瞬间靠得很近很近,庆霄吻了上去,他的手把扶桑抱得很紧,很紧。

  扶桑的世界花样又发生了变化。她和庆霄之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应发生的,也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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