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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事:扶桑

第十章 守得云开见月明

寻常事:扶桑 万能小周 2297 2022-07-22 15:48:56

  刚走出学校大门,庆霄追了上来。扶桑看着他因为奔跑而变红的脸颊,问:“有事吗?”庆霄尽力调整着呼吸,说:“没事,你要去哪里?”“我回家。”“我送你吧,天气挺热的。”扶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公交站台,没有拒绝。

  红色轿车驶出学府路后,庆霄打破了这缄默沉静:“别太为励志奖惆怅,”见扶桑没有反感,又说:“把原定给你的奖项临时易主,是领导员走投无路了,她也知道是下策。她亏欠你,肯定会弥补的。不必放到明面上让她尴尬,伤了和气,她能让你尴尬的地方,就多了。”

  扶桑“嗯”了一声,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手背上虎口位置有一抹颜料的痕迹,她用指甲轻轻刮着。庆霄见了,打开扶手箱,拿出湿纸巾给她。

  扶桑接过湿纸巾,不再说话。两人一路再无多言。

  车开到街口时,有一位老者在街边摆摊卖些蔬菜。庆霄注意到扶桑扭了头,便停车陪她在路边选了芹菜和玉米,再送她回去。

  门刚打开,母亲就递上了拖鞋,伸手想接扶桑手里的蔬菜。扶桑心情淡漠地说了句“这些事不用你做”,走进了厨房,准备开始做饭。

  厨房的洗碗槽里放着两只洗过的茶杯,扶桑盯着杯子看了几秒,高声问母亲:“谁抵家里来过?”母亲不做声,客厅里只有吊扇嗡嗡地响着。

  扶桑走到厨房门口,加大音量问:“是不是房东来了?”母亲有些惊骇地从竹椅上站起来,依然不说话。扶桑心里憋气,问:“他来做什么,房租不是没到期吗?”“他说从下个月起,房租要改成半年付。”

  这一次轮到扶桑默不作声了。她转身回到厨房,从冰箱拿出豆角,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母亲走到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她:“家里另有钱吗?”扶桑头也不回:“下个月他来收租,我付给他就是了。”

  母亲又朝前走了一步,左手撑在门框上:“租这样一个破屋子,还要你四处奔忙去挣钱来付房租。你一个学生,这样辛苦养家。都是妈没用,妈身子弱……”

  扶桑粗暴地打断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母亲犹豫了片刻,开口说:“扶桑,妈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你过够了。妈也确实没有法子,要是实在维持不下去了,妈带着你再醮吧。”扶桑不说话,狠狠地挥刀把一个玉米棒劈成两段,讲明她的态度。

  母亲当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回客厅,坐在竹椅子上打着蒲扇看电视。扶桑盖上了锅盖,手肘撑在窗台上,向外看去:两三个孩童在巷子里追逐打闹。巷口停了一辆小小的三轮车,装满了西瓜,有人围着三轮车尝瓜、议价。闷热的晚风中,路人的喧闹声和小孩的笑声传得很远。

  在这万家灯火时,她很想望舒。他们都还年少,岂论想要哪一种生活,都能够去争取。可站在这贫民窟里、不堪入目的厨房里,她又没了底气,她如何能去和望舒拥有同一个未来呢?暑假里,因想着即将有一大笔奖金到账,她过得不算拮据。眼前要交半年的房租,接下来的几个月都市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而更糟糕的是,本学期主修课程部署了一段时间的外出写生,这意味着一笔不小的开销。她叹了口气,画具也该添置了。以前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连求学的用度都成了问题。

  网页上显示有望舒的留言,诉苦课业繁重。她明明心情极重,还装作玩笑的口吻:“有时候真的想过,要是我们出生在一个偏远小山村,那就不用上学了。”“不上学,做什么呢?”“满头银饰地做你的媳妇。”望舒问:“怎么了,是学校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扶桑自然不愿认可,推说困得不得了,不再理睬望舒了。

  她知道这样难捱的日子咬咬牙就会已往,可是这次格外地困难。除了经济上的肩负,系里有传言说她和蒲苇为奖金发生冲突,她得理不饶人。她不回应,满不在乎的样子,对莫名其妙的白眼和一些突如其来的疏远照单全收,私下里却气得掉眼泪。

  一堂课结束时,学委转告她,学生资助治理中心的主任叫她立刻已往一趟。她感应很疑惑,想不出原因,也只能已往。

  听到爽朗的笑声,抬手敲门进去,竟是望舒的母亲与几位学校领导相谈甚欢。她见扶桑进来,示意扶桑在她身边坐下。

  一位年轻男士继续问道:“那是以助学金形式资助贫困学生,照旧以奖学金形式奖励给学生呢?”

  望舒的母亲笑盈盈地回覆:“只要能够分配到扶桑这样品学兼优的孩子身上就可以了,什么形式我不在意的。今天过来主要是代表我们商会和你们学校建设联系,具体细节可以再相同。我也是顺路来看看我的这个侄女,”说着,慈祥地握住扶桑放在膝盖上的手,她手上钻石戒指的戒圈硌得扶桑有些疼,“既然事情谈好了,扶桑也过来了,就由她带我去校园里走一走,不延长列位领导时间了。”她站起身来,搭着扶桑的肩膀向外走去。

  正是晚饭的时间,有许多学生拿了饭盒往食堂走。白昼里的暑气也褪去一些,两人慢悠悠地在校园里转着。没过多久,望舒的母亲就喊走不动了,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扶桑问:“是不是太热了,我去给你买瓶水吧?”她又说不用,扶桑只得扶她在红砖墙下的长椅坐了,用课本给她打扇。

  她俯身拍拍裙边沾上的灰尘,问道:“这段时间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扶桑心下一惊,赶忙否认。她打开皮包,拿出个信封递给扶桑,扶桑隐约猜到信封里装的是现金,不愿收。“这怎么可以呢,上次竞赛的事,都还没有谢谢您……”她却径直把信封放到扶桑怀里:“拿着,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我知道的。”

  扶桑推辞不外,只得致谢,收下了。她心满意足地看着扶桑收下,说:“以后,有困难了,直接来找我。望舒今年课挺多的,经常记不住事。再说了,他究竟在外洋,远呢,帮不上你。”

  扶桑瞬间红了脸。她不知望舒这样向母亲求助是把自己置于何地,朋友?恋人?他们谈到自己时又是怎样的气氛呢?心中五味杂陈,又为望舒母子对自己的在意感动,又为自己的窘迫羞愧。

  晚上,扶桑如实对望舒说了信封的事,体现自己欠美意思接受他母亲的馈赠。望舒发了个淘气的心情,“给你你就拿着吧,没什么欠好的,究竟你都计划要满头银饰做她儿媳妇了。”

  听了这话,扶桑心里像被洒了一把种子,酝酿着春天漫山遍野的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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