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托付您了”
“哎~当不恰当不得!夫人这一礼,贫方受之有愧”,中年方士连忙侧身躲过,他眼神庞大的看了眼妇人身边的两个孩子,“夫人这又是何苦呢?陛下…”
“真人,时间不早了!”妇人打断了中年方士的话
中年方士叹了口气:“请娘娘放心,贫道纵使身死,也定会保住十七令郎的性命的”
“只是…”道人中年方士又瞥了眼另一个女孩
“真人管的未免有些宽了!”妇人冷声道,脸上浮现出少有的愠怒
中年方士笑了笑,也不继续说了,俯首作揖完,便牵着男孩的手转身走向马车,走到一半又忽地停下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男孩看到中年方士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又转头望了一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脸上也挂着笑容,缄默沉静不语
“贫方明白了!”中年方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地不说了,和男孩一起走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男孩不住地掀车帘,回望那道人影,不知心里想着什么,想来是包罗惆怅的
那女孩拽了拽妇人的衣袖,问道:“娘亲,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
“姝儿乖,娘亲去给你做桂花糕吃”
“娘亲最好了!”
三天后
“哎!你们听说了没?昨天晚上徵柯殿着火了!”
“徵柯殿?那不是蓉卢夫人的寝殿吗?怎么回事?”
“听说是……”
“哎!那边的!干什么呢?偷偷摸摸的,给我抓起来!”
“喏!”
很快,这件事就被平息下来,此事以蓉卢夫人,十七令郎嬴羽和十八公主嬴姝的意外死亡而告终
九年后,也就是大秦历二十七年,始天子第一次东巡路上被刺昏厥,今后种种谣言纷纷传说,甚至形成了一首童谣,朗朗上口很快引得关中地域的孩童们传唱:
辛亥徽柯殿,太簇火炎焱
癸卯五东巡,天下永不安
一个漆黑的夜晚,华美堂皇的宫殿里,等面前躺在卧榻上的少年熟睡后,赵高这才看向匍匐在地上的士卒们
“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欠好,我要你们有何用?”
话音刚落,便有人头落地转动
黑黑暗人影闪动
“这件事交给你们,最迟三天,我要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否则,下场你们心里清楚!”
“唯!”
大秦历37年十月初
秦始皇开始了他的第五次东巡,声势赫赫的车队从咸阳出发,却被一小我私家拦住了
却是治粟内史王佳宝,只见他说道:
“臣有肺腑之言请陛下听之!若陛下不听,臣唯一死以报陛下恩遇!”
“不罪尔言!”
“不罪尔言!”赵高重复道
自张良刺秦后,便有规则,三公九卿及以下臣子非天子钦点只可距离天子七十步之外,尽管可能有人给王佳宝底气拦驾,但绝对没人给他违背这条规则的底气,赵高也不行!所以架车的赵高就被当成传话的人,究竟太监就是干这个的
“望陛下明鉴!陛下此次东巡之后,国库唯跑硕鼠尔!
自从去岁以来灾祸频发,为了赈济灾民,国库支出日益加剧,往年积攒的银两更是如流水一般流出,臣光是看那账目就尤自胆颤哪陛下!况且…况且…”
“莫怕,有什么事斗胆的说出来,所事有不公自有陛下为你撑腰!”丞相李斯的声音从车子里传来
这时,李斯和赵高在始天子心中的职位就可见一斑,李斯是能够和天子共御的,是知心的朋友,而赵高不外驾车的徒卒,是手中的一把利刃!
王佳宝说道:“大令郎扶苏在月前递上奏折言边军缺粮,此事臣想太尉大人应是知情的,于是拨款了五十万石粮食!”
车中的嬴政脸上喜怒不形于色,但一旁的左相李斯却轻皱了一下眉头
这与他所设计的剧情并无关联!
李斯瞟了一眼车外赵高的偏向,“继续说罢!”
“臣敢断言,陛下出去这一趟再回来,国库真就空空如也了!陛下的陵寝怕是就修不成了!”
嬴政皱眉,骊山最不应该泛起问题
李斯对嬴政说道:
“陛下,老臣以为,王内史的话断不行信!”
“说说爱卿的想法!”
“陛下想过没有,朝廷去岁才给边军运已往六百万石粮食,这才不外十个月,那可是二十万雄师,可不是二十万头猪!而六百万石粮食足够支持二十万雄师泰半年的伙食!”
“王内史,老夫问你,边军为何会找我们借粮?”李斯高声说道
“北边的匈奴可是在一直骚扰着我大秦领土,边军每日肯定或多或少都要去调兵围剿,况且据臣所知,去岁边军还和匈奴发作过频频不小的战役,这些不都需要钱粮吗?”王佳宝一副信誓旦旦的心情,显然是做足了作业的
“此言有理!”赵高也帮腔道
“那老夫问你,大令郎品行如何?”
王佳宝转了转眼珠,当今天下谁不知道始天子有意立大令郎扶苏为太子,张口就道:“自是德才兼备,贤良淑德,与民为善……”
“好!”李斯打断了他,“既然你说大令郎扶苏德才兼备,待民亲近,为人友善,那不知,在大令郎心中,是边军重要呢?照旧黎民重要呢?”
王佳宝如实说道:“在大令郎心中,自然是黎民重要!”
驾车的赵高却是笑不起来了,紧锁着眉头,却也不知政敌李斯这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像是生怕王佳宝忏悔似的,李斯马上就接道:“好!既然在大令郎心中黎民更为重要,那老夫问你,如果大令郎手中有粮,而边军和黎民都缺粮的话,大令郎最先会把手中的粮予谁?”
“百…黎民!”王佳宝终于反映过来了,一同反映过来的另有李斯
“那好,那我问你……”
赵高觉得自己再不讲话,这次谋划可能就真的完了,究竟现在可不是出巡的日子,沙丘那边还没部署好:“陛下!如今之事可不是论大令郎品德的问题,而是在于粮草的问题,这五十万石粮草的拨给,太尉缭竟知情不报,害陛下定错了日程,依秦律…
理应腰斩示众!
“此事容后再议!”嬴政皱了皱眉,“王爱卿!退下吧!”
“陛下!”
“王内史要是不平,可能听小子一言?”
“你是何人?”
声势赫赫的车队前,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一身布衣的少年人
“吾乃秦皇十七子羽!”
此言一出,惊四座,诧上
丞相李斯这时拉开了窗帘,探头看了看,又缩回去对嬴政说道:
“其容貌不像作假,算算时间,十七令郎羽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不知…”
嬴政瞥了他一眼后,李斯很是配合的住了嘴
“一个毛头小子,竟狂言不惭说是君上的儿子,今天下人皆知十七令郎羽早已毙于回禄之灾,二三子速速拿下此人!”赵高朗声道
嬴羽看着几名持短戈的侍卫奔来,也不忙乱,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
“请呈递给父皇!”
短戈侍卫迟疑了一阵,先将嬴羽架了起来,一人将物什呈递上去
过了一会儿,一股威严的声音从车中响起
“为皇儿赐驾!”
“谢父皇!”嬴羽在脱离了短戈侍卫的架持后,朝马车内作揖
很快便有一辆五匹马拉的车赶来,见此嬴羽脸色一沉,却很快恢复如初,天子不外才五匹马拉车,嬴羽坦而受之,转身便对王佳宝说道
“王内史,不知现在可能听小子一言?”
王佳宝皱眉,不知这嬴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照旧说道
“有何不行?”
“开始时,小子记得王内史也提了一局自去岁以来大秦朝灾乱频发,那王内史可知,如今的大秦境内因天灾而无家者居何?”
“这…”
“你不知道,那小子来告诉你,如今大秦境内因天灾而无家可归的黎民高达37万余人,其中以淮阳,巴,蜀此三郡灾民为最!三地高达25万余人!且不说这三地,小子就问一句,距离北长城最近的雁门郡就有2、3万余灾民!这事年老可会不知?”
“年老一旦知道,又如何会向朝廷讨要钱粮?”
王佳宝瞬间哆嗦起来,频频张口却发不作声来
而车里的嬴政也闭上眼睛思索起来
此时嬴羽继续开口说道:“小子且换句话来问王内史,如今尚有三十万灾民未哺,以年老的性格来说,他会同意来找父皇求粮吗?难不成年老是在冒充好人吗!照旧说,年老并没有来借粮,而是你在这里信口胡诌,污蔑年老的声誉?”
“………”王佳宝一时被骂懵了
赵高适时插话:“大令郎有无借粮,想必太尉贵寓应可以求证一二,若大令郎真的借粮了,那么太尉贵寓一定会有相关奏疏,反之亦能证明王内史在信口雌黄,十七令郎以为如何啊?”
嬴羽眯了眯眼,这个赵高确实欠好搪塞,且先让你快活两天
“今岁税收本就不高,国库粮仓本就不多,年老又怎会借粮?搜查太尉府邸确实能够证实此事的真假,但若搜查,不管证实真假与否,年老的名声誓必会因此而损,又若查不得真,那除此之外你二人怕是要担一个诬陷重臣的罪名!
天下皆知,太尉乃是父皇的肱骨大臣,那是灭了六国的有功之臣!真要是听了你等的话,父皇将太尉杀了,那又将众臣置于何地?将天下名士置于何地?你这是在打父皇的脸!
“君上!臣…臣…臣…”王佳宝马上惊了,慌慌忙忙的想要解释,却发现说不上来一句话
车架边的赵高也没了笑意,一声不吭,心中恨不得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毛头小子千刀万剐
嬴羽顿了顿,说
“那这粮仓的五百万石粮食难道凭空消失了吗?这事你该如何解释?”
“你怕是有私吞的嫌疑!尽管你没有私吞,你身为治粟内史,却连个粮仓都看管欠好,与那尸位素餐之辈何异乎!?”
王佳宝马上吓得屁滚尿流,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想狡辩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臣冤枉…”
不意王佳宝刚想求情,嬴羽又继续说道:“就算不治你的尸位素餐之罪,但是你知而不报,此乃欺君!适才小子碰巧听到相邦说的话,依秦律,欺君者处以腰斩?此数罪并罚,就算夷你九族也不为过!”说此话时嬴羽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赵高
赵高铁青着脸,握着马鞭的手早已泛了淤青
嬴羽猛然转身朝着嬴政下膜拜道:“父皇!儿臣不孝!竟纵此等尸位素餐之辈立于堂!今日儿臣替大秦数十万黎民讨一个公正!恳请父皇下旨将此辈车裂,并夷三族,悬首于城门!以解天下黎民之怨!”
“可!”随着车里的一声应答,就连赵高都闭上了眼睛,费尽心血布的局,眼看就要乐成,半路却杀出一个小娃娃,啧!
可赵高又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君上对他的敲打,于是选择默不作声
“相邦,暂上别驾随行吧!”
“老臣遵命!”李斯黑暗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那治粟内史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如今东窗事发,他这个主子肯定免不了一顿冷落,况且此事本就是他一手主导,没成想没劝成君上东巡,还被那刑余之徒反将一军
“命,十七子驾在前,丞相驾在后,马上起行!”
声势赫赫的车队开始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