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全盘托出
陆微芒听了霍京的话，仔细想了想，又抬头看向这个少年将军。虽然相比于大多数如秦侯一般的朝廷重臣来说，他太过年轻，但是身份高尚，又深得天子信重。不管是能力，身份，眼光，都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存在。若否则，天子也不会让他一个少年出去领兵打仗，他也不会交出让京都众人无话可说的答卷。
霍京见陆微芒眼神从惊疑到坚定，也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两人目光对视许久，陆微芒率先展颜一笑，“我的运气还真是好。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将我的计划跟您说一下，您给参详一下。有您的资助，那就真的是有如神助了。”
接下来陆微芒详细说出自己这些天检察的资料和推测。
“秦侯想要改变国库空虚的窘境，除了他提出的土地和税金革新，另有一种方式，那就是开源。虽然，不仅仅是在大乾境内开源，而是直接对外开源。”
“对外？北境苦寒，幽州往北，更是千里无人烟，东临大海，南临南越交趾，如果对外开源，恐怕还要等一等。雄师所到之处，才气保证开源的宁静，但是反过来国库空虚，又导致朝廷不能兴兵，这是一个死结。”
霍京皱眉道。
陆微芒摇摇头，“你说的那几处确实有难度，所以，我说的是西南。”
“西南？”
霍京皱眉。
“西南天堑之地，确实不用雄师压境。但是那里瘴气横行，门路不通，又如何开源？”
陆微芒神秘一笑，“您说简直实是困难。但是如果有足够的利益，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这几日在户部查了些资料，发现益州蜀郡繁县和江源两府另有益州郡的昆泽府，盛产茶叶，而且这茶叶在京都也颇有名气。这说明，虽然门路难行，但是照旧有一些商道内外来往。另有今日我在这南城和税务街逛了一圈，发现京都马市的宝马，也大多出自益州郡的蜀郡和武都郡。而且，这一年来京中泛起了一些新奇的宝石，好比绿松石等，也开始徐徐流行开来。这都说明，益州郡虽然是京都人眼中苦寒流放之地，但是经济绝对不弱。如此苦寒偏远之地，却经济富庶，生产众多宝药，宝马，黄金，宝石，等众多好物，这说明什么？说明那里有一条以小博大，一本万利的商路存在。而且，正是因为益州门路难行，只要大乾能将这商路掌握在手中，那不管是直接接管也好，照旧收税也好，每年的收益，可比盐税多多了。”
陆微芒说起自己所擅长的工具，跟霍京就没有了往常的不自在的感受，开始侃侃而谈，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眼睛发亮，眼神坚定，让人移不开眼。
陆微芒说完，看向霍京，却见霍京似乎晃了一下神，然后才说到，“你心中已有定计，那你计划让我怎么帮你？”
陆微芒面上有些欠美意思的一笑，她原来准备接触一下那位卖马之人，另有余掌柜，旁敲侧击出他们进货的途径，然后徐徐图之，但是现在霍京泛起，抱上了粗大腿，虽然就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可以直球出击，一切为了大乾，说不定那些商贾，还会谢谢陆微芒给他们这个时机。
“您手下的戎马离益州不是很远，可不行以派兵去探访一下这条商路。只要摸清路线，以后岂论是行商也好，照旧设关收税，朝廷收入都能大大增强。另一方面，我眼下有两条关于商路的人物线索，可以交给您，您打探出来，两两印证，相信这计划能更好的实施。”
霍京听了，有些缄默沉静，等了一会儿才说到，“朝中擅长商事的人才太少。如果这条商路掌握在朝廷手中，说不得，会将你派已往主持大局。究竟你的聚财之名，在圣上眼中是第一选择。平步青云虽然很好，但是益州苦寒，单单是行路之难，就难以克服，你恐怕吃不了那些苦。”
陆微芒听了连连摆手，“我可能没有说清楚，这条商路基础不需要才气，有武力保证自己的宁静就可以，因为这商路，是垄断的买卖，不用动脑子。”
霍京有些疑惑的看向陆微芒。
陆微芒赶忙解释，“益州旁边的羌族，因为地处高原天气严寒，只能吃肉御寒。但是其腥肉之食，非茶不用；青稞之热，非茶不解，而将茶作为“一日不行或缺”的生存必须品。但羌族所居的高原地域，素不产茶。您想，那里商路难行，一旦大乾掌握了这条商路，那么跟羌族的交易，不就是我们说如何，就得如何吗？”
霍京听到此处，眼神越发现亮。
陆微芒接着说下去，“虽然，我们不能逼得太狠，最好统一订价。用羌族特产，换取他们活命的茶叶。好比羌族特产的宝药，在京都一两值千金，另有宝马，黄金，宝石，都是京都的热销产物。说句实话，虽然国库空虚，但是追随天子打仗的高门显贵库中金银可是不缺的。另有江南大商，他们都不缺钱。用羌族的好工具，将他们放在银库生虫子的金银掏出来，这不是很好吗？而且，为了加速这个进度，可以让陛下和秦侯在京都宣传一二，好比陛下身体不适，得了羌族宝药，药到病除。那样，原来就价值千金的羌族宝药，一定能一时洛阳纸贵。宝马和金银自不用说，另有羌族的宝石，可以让皇后娘娘佩戴后，在宴席之上露面，这样，基础不用多说什么，京中这些贵女贵妇，就能将羌族宝石买光。而这些羌族宝药宝石，那时候肯定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到了那个时候，陛下国库日进斗金，说不定，连些许盐税都看不上了。”
陆微芒这里说得兴起，霍京的眼睛也越发现亮。待陆微芒说完，再去看霍京，差点被他眼中的明亮灼伤。
“你今日买首饰，就是为以后铺垫吗？”
霍京突然问道。
陆微芒用手指挠挠脸颊，“也不全是，女人都反抗不了宝石的诱惑。所以，我就顺便买了些。”
霍京一笑，“用不用给你报销？”
陆微芒茫然，“啊？这欠好吧？”
霍京靠在椅背上，双手扶住桌子，大马金刀的样子，似乎突然心情很好，“你想多了。不是我给你报销，是你的计划禀报陛下之后，让陛下给你报销。放心吧，虽然国库空虚，但是陛下打仗多年，私库中照旧有些好工具的，什么鸡蛋巨细的夜明珠，东珠，珊瑚之类的，都是各地进贡的好工具。明日我带你去跟陛下劈面说明这个计划，顺便，给你讨一点好工具，总不能让你白白的着力又出钱。”
陆微芒迟疑的点颔首，“那就托付霍将军了？”
“好了，说了这么多，饿了吧？”霍京说些，拍拍手，门外丁毅林琛带着小二鱼贯进入，将菜放到桌上。
陆微芒适才另有些奇怪，怎么今日上菜这么慢，看来是被守在门口的丁毅和林琛拦下来了。
陆微芒又一次有些酸。陆家的家将，什么时候能有这份能力这份心呢？
眼看林琛和丁毅上完菜准备离开，陆微芒连忙叫住，“林琛，丁毅，坐下来一块儿吃吧，菜挺多的，我们两人恐怕吃不完。”
丁毅没有行动，林琛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又看向陆微芒，“陆小姐，您就别客气了。我们哥俩这就去吃了，您跟主子好好享用吧。”
说完，两人告退，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小心关上门。
陆微芒看向霍京，霍京拿起筷子，“快吃吧，原来想带你来吃晚饭，现在快成宵夜了。”
霍京说完，给陆微芒夹了些菜，就自己吃起来。
礼仪规范，行动斯文，但是吃的速度似乎挺快的？
陆微芒见霍京开始吃，自己也端起碗开始大吃起来。她真的有些饿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都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吃起来。
陆微芒似乎明白了一些，为什么有些人拉关系时，喜欢请人用饭。各人都吃起来，似乎一下子就没有距离了一般。
一顿饭，原来陆微芒还说吃不完，结果霍京胃口出乎意料的大，陆微芒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她的胃放开吃，就是无底洞。
没措施，她天生的神力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她的身体，所以，陆微芒是无数女生羡慕的吃不胖体质。不光吃不胖，少吃些，人马上就会憔悴。陆老爹就曾经挖苦陆微芒，说自己的俸禄，养陆微芒这个闺女，只能粗茶淡饭管饱，想吃些好的都得挑个过年过节的时候，养不起啊。
幸好她自己就可以赚钱，不光能养自己。还能养一家子。
吃完饭，两人骑马慢行，一边消化一边送陆微芒回家，身后随着肃穆沉静的黑甲卫。
陆微芒有些不自在，“霍将军，其实我自己回去就好。”
霍京淡漠的眼神看过来，陆微芒立马正色，“那就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