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云辞了师父﹐来于谦处﹐禀明来意﹐要取三老同往也先大营救人。
于谦拦阻不住﹐只得由他兄弟四人去了。
乘云四人一身紧身衣靠﹐黑巾蒙面﹐各带短刃﹑绳索。出了城﹐一路施展轻功﹐往居庸关疾驰而去。
看看走了六﹑七十里地﹐乘云停下﹐低声道︰“且稍作歇息﹐天色尚早﹐至更深时才好下手。”
东方道︰“年老﹐也先营寨如此之大﹐我们怎知往那边找人？”
南宫道︰“四弟﹐这你就不必费心了﹐年老必有措施。”
西门道︰“三弟﹐你这就不通了﹐你怎知年老就一定知道王兄弟关押在那边？”
乘云道︰“我也真不知显忠兄弟会关押那边。但是﹐也先既然生俘我方一人﹐一定要进行审讯﹐因此﹐显忠一定就关押在也先住处四周。”
南宫笑道︰“二哥﹐你看﹐俺说年老必有措施﹐果真就有措施。”
西门道︰“就算是在也先营帐四周﹐也难寻找。”
东方道︰“二哥﹐你真个糊涂！要找也先还不容易？”
西门道︰“四弟﹐你有措施？”
东方道︰“也先营帐之上﹐必有认军大纛﹐俺们只要一眼望去﹐便即认出。”
西门讪笑道︰“对对对！四弟言之有理。”
乘云道︰“四弟﹐待会找到显忠关押之处﹐你卖力把风。待我将守卫之人击倒﹐二弟﹐你卖力将显忠救出﹐三弟﹐你去盗马。”
四人商议已定﹐身形一起﹐往瓦剌大营奔去。那也先大帐极是易认﹐四人不费什么功夫便已找到也先大帐。
只见大帐之外燃着数堆篝火﹐亲兵护卫在帐前来回走动；帐内透出灯光﹐里面人影绰绰﹐似有人说话。
四人身影如鬼魅﹐只一闪便到了帐后﹐伏于地下﹐乘云以匕首去那帐幕上轻轻割了一条漏洞﹐张眼往里一看。
只见也先坐于正中﹐一边站着伯颜帖木儿﹑赛刊王﹑阿剌以及金面人甘开熙﹐身旁站着一个太监服色的汉人﹐也先前面﹐王显忠满身鞭痕﹐显是被严刑拷打过﹐此时却毕恭毕敬地站着﹐并无捆绑。
只听也先言道︰“喜公公﹐今日一战﹐我军大北亏输﹐于谦果真厉害！你有何卓识？”
那太监竟然是太上皇身边近侍喜宁﹐随太上皇被俘后﹐投降也先。只听喜宁道︰“太师﹐胜败乃兵家常事也。今日于谦虽侥幸小胜一阵﹐却是无以为继。”
“哦？此话怎讲？”也先问道。
喜宁道︰“太师﹐于谦急切之间拼凑二十万戎马﹐却非能征惯战之士﹐武器战具又皆短缺﹐粮草更是捉襟见肘。只要太师挟皇上直逼城下﹐先以天子之意向于谦索要金帛﹐再以天子之旨令守将开城﹐只要诳得其中一处城门开了﹐那时率雄师入城﹐则京师唾手可得。”
阿剌插口道︰“喜公公此计大妙！”
也先道︰“嗯！以我观之﹐也就一个于谦可与我匹敌。只是﹐武将之中另有个龙乘云﹐此人武艺高强﹐深通兵法﹐如若除得此人﹐则京师可不费吹灰之力。”
金面人甘开熙道︰“真个忏悔当初没有杀了他﹐反而助他疗伤。”
赛刊王道︰“姓龙简直实了得﹐在座的恐怕皆非其敌。如何除得了他？”
喜宁道︰“这有何难？”
也先道︰“喜公公计将安出？”
喜宁指着王显忠道︰“目前便有一人可作此事。”
赛刊王藐视隧道︰“此人功夫稀松平常﹐别说杀姓龙的﹐即是近身也不能够。”
喜宁道︰“诸位恐怕忘了﹐此人适才供称﹐乃是姓龙的兄弟﹐让他去刺杀姓龙的﹐最是保险不外。”
也先喜道︰“公公言之有理。”便对王显忠道︰“王显忠﹐你适才已然降顺本王﹐现派你去刺杀龙乘云﹐你可愿去？”
王显忠道︰“太师﹐这个……这个……却是甚难。”
也先把脸一沉道︰“怎么？难道你不是真心降顺？”
王显忠连忙摇手道︰“不不不！小简直是真心降顺﹐只是这龙乘云武功确实太高﹐小的恐怕……”
阿剌道︰“只要你肯去﹐本院保你马到乐成！”
王显忠道︰“只是﹐尽人皆知小的被太师所俘﹐别人又怎信小人？”
喜宁道︰“这个不须担忧﹐你回去时﹐就说你伺机杀了看守之人﹐盗得马匹﹐逃回去的。”
“这……”
阿剌又道︰“本院再给你一物﹐只要你请姓龙的喝酒﹐将此物混于酒中﹐那姓龙的喝了﹐一定满身无力﹐到时岂不任你宰割？”
王显忠不敢吱声。也先道︰“王显忠﹐怎样？嗯？”
王显忠道︰“太师……”
也先道︰“事成之后﹐本王也不会亏待于你﹐便封你为百户长。如若攻陷BJ﹐再有重赏。你若不愿﹐此时便将你五马分尸﹐尸身丢去喂野狼！”
王显忠冷汗直冒﹐把牙一咬﹐道︰“小的愿往！”
也先道︰“好！来人！好酒好肉侍候﹐稍后便部署你动身。”
帐外进来两个亲兵﹐带着王显忠下去了。
帐外乘云四人听得﹐怒发冲冠﹐南宫便待发作﹐被乘云一把按住﹐一使眼色﹐四人便悄然退走﹐悄悄地原路摸出瓦剌大营﹐施展轻功﹐往回就走。
看看离也先大营约有二十里远近﹐南宫终于忍耐不住﹐叫道︰“年老﹐这姓王的小子认贼作父﹐忘恩负义﹐不就那里杀将进去﹐将他一刀两断﹐怎解心头之恨？”
西门道︰“对！想年老平日里对他亲如兄弟﹐此时竟然贪生怕死﹐降了鞑子。降了就降了﹐竟然还要来刺杀年老！真真可恨！”
东方叹口气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姓王的是如此贪生怕死之人。”
乘云心中剧痛﹐却道︰“是我没照顾好他﹐至令他被生擒﹐你们看他身上伤痕﹐应也吃了不少毒打。想是吃不了那酷刑﹐因此降了。”
东方道︰“年老﹐此时你就不要替他找理由了。”
乘云道︰“此地不宜久留﹐且先回城中再议。”
三老心中气恼﹐不愿说话。默然随着乘云﹐回到城中。
正是︰只因贪生降敌寇﹐却施辣手杀恩人。欲知乘云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