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乘云等人不停地劝酒﹐阿古拉等人不疑有他﹐开怀痛饮。直喝至申时﹐阿古拉以下百十人﹐早已喝得乱七八糟﹐不醒人事。乘云一使眼色﹐乘云﹑禤而立﹑不隐﹑三老﹐一齐动手﹐将众兵士都点了昏睡穴﹐然后迅速收拾了行李﹐牵了马匹﹐趁着黑夜﹐向南疾驰而去。
走了一夜﹐平明时分﹐早已驰出三百多里地了。乘云停下马来﹐对禤而立道︰“立兄﹐歇息一会儿吧。阿古拉已追不上咱们了。”
禤而立道︰“贤弟﹐不行轻敌﹐阿古拉熟悉地理﹐轻骑直趋﹐一日就可追上咱们。”
东方答话道︰“年老﹐歇息一个时辰料无大碍。”
乘云便道︰“好！”
众人纷纷下马﹐寻了个小土坡﹐取出干粮﹐就着清水﹐吃了个饱。东方又道︰“年老﹐如我等直往南走﹐恐怕阿古拉也能猜着俺们行走路线﹐再者﹐说不定就遇上也先大队人马﹐岂不是自投虎口？”
西门道︰“不通不通﹐四弟你怎知也先就往南直走？”
南宫道︰“不妥不妥﹐二哥你又怎知也先不是往南直走？”
禤而立道︰“东方前辈所虑极是。”
不隐道︰“不如咱们现在折往西走﹐回到大明疆界﹐便可回白虎寨﹐汇合盟主﹐就裁β也先雄师了。”
乘云不答﹐却唤鱼有水问道︰“鱼年老﹐此处有什么路径﹐既可制止与也先雄师遭遇﹐又可早日回京？”
鱼有水想了想道︰“由此往东﹐可到奴儿干都司﹐然后折而南下至广宁卫﹐再至天津卫﹐然后西行回京﹐庶几可避开也先雄师。”
乘云道︰“如此甚好﹐阿古拉必猜不到咱们会向东行。”
鱼有水道︰“只是这条路﹐小人也没走过。”
乘云道︰“无妨﹐现今正是入夏之时﹐草木繁荣﹐容易认路﹐只要小心在意﹐想必不会迷路。”
南宫道︰“年老﹐这认路辩别偏向﹐俺最是拿手。”
乘云道︰“好！就请三弟与鱼年老前头领路﹐大师与二弟合后﹐立兄与四弟前后接应。”
众人应了﹐又各换了马匹﹐正要上马﹐采薇却依偎着乘云睡着了。乘云不欲叫醒她﹐只得抱着她上了云雪驹。八人七匹马﹐以及夺来的十数匹马﹐一齐催动﹐向东奔去。
乘云八人﹐日夜疾驰﹐不停换乘马匹﹐每日里只歇息两三个时辰﹐端的是日行千里﹐风餐露宿。却喜鱼有水﹑南宫不妥沿路辩识门路﹐不至迷失偏向。走了七﹑八日﹐早到了奴儿干都司辖下地界。于是折而南下﹐又走了两日﹐果真到了广宁卫﹐也不去惊动当地官府驻军。纷歧日﹐到了天津卫﹐略事休息﹐折而往西﹐又往京城驰去。
这日黄昏﹐回到BJ﹐从东门进了城﹐直趋兵部衙门﹐其时邝埜﹑于谦已然回府﹐乘云便唤衙差急往于谦府请于谦回衙。
于谦听得乘云回来﹐急遽换了官服﹐乘轿就往兵部衙门赶来。乘云接着﹐同到正堂议事。
乘云道︰“于世伯﹐快﹐瓦剌戎马﹐要来侵扰我大明疆界。”
于谦道︰“贤侄﹐自你走后﹐瓦剌便不停有小股戎马搔扰我大明界限﹐我驻边官兵与之数度交锋﹐形势杂乱。皇上因此震怒﹐下旨陕西都指挥司﹐限期将其驱逐﹐然则效果甚微。”
乘云道︰“世伯﹐此次差异﹐乃也先亲率雄师南下﹐非小股戎马搔扰可比。”
于谦惊道︰“此话认真？”
乘云道︰“小侄到瓦剌宣旨﹐也先劈面伪装顺从﹐越日就命亲随将我等围困﹐自己却率戎马南下﹐幸我等探得消息﹐因此设计灌醉看守兵将﹐方始脱身。遂日夜兼程﹐返回大明。”
于谦道︰“此事非同小可﹐须立即进宫面见皇上。贤侄﹐你随老夫进宫面圣﹐一则也是缴旨﹐二则就把瓦剌军情﹐奏明皇上﹐请旨决断。”
乘云道︰“好！”转头对禤而立道︰“立兄﹐你乃副使﹐便随小弟陪同于世伯进宫；大师﹐二弟﹑三弟﹑四弟﹐你四人领着薇儿﹐先回天安楼﹐将薇儿交给家姊照看。”
不隐﹑三老应了自去。于谦又唤衙差﹐速往邝埜贵寓传讯﹐请他速往大内会齐。部署已了﹐于谦﹑乘云﹑禤而立三人便动身前往皇宫大内。
三人到得养心殿外﹐当值小太监拦着﹐于谦道︰“劳烦公公通传﹐就说兵部左侍郎于谦﹐及钦点宣旨天使龙乘云﹑副使禤而立﹐求见皇上。”
那小太监却道︰“于大人﹐皇上已然安歇﹐小的不敢通传。”
于谦道︰“本官有紧急军情上奏﹐无论如何﹐请公公走一趟罢。”
小太监道︰“于大人﹐皇上有旨﹐不得惊扰﹐小的便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违旨。”
正在理论间﹐只见邝埜如飞驰至﹐口中喘着粗气﹐看到于谦等人﹐道︰“节庵﹐何事如此紧急？”
于谦指着乘云道︰“龙贤侄刚从瓦剌回来﹐有紧急军情相告。”
邝埜望着乘云﹐乘云立即就将也先南下一事﹐拣重要的说了一遍。邝埜听罢﹐眉头紧皱﹐道︰“果真要出大事。”转向小太监道︰“这位公公﹐本官确有军国大事须向皇上急奏﹐就请公公担戴则个。”
小太监把手乱摇﹐道︰“大人就放过小的吧﹐小的可不想掉脑袋。”
正分辩间﹐只见一队卫兵巡逻而至﹐为首一个军官﹐四十七﹑八年纪﹐圆眼虬须﹐身高八尺﹐对着邝埜等人道︰“你等何人﹐敢在此喧哗？”
乘云抬头一看﹐却是樊忠﹐喜道︰“樊年老﹐怎地是你？”
樊忠一见是乘云﹐喜道︰“贤弟﹐在此何关？”
乘云道︰“小弟出使瓦剌﹐探听得紧急军情﹐须来上奏﹐无奈这位公公却不愿通传﹐因此﹐理论之中。”
樊忠对那小太监道︰“这位公公﹐适才本官巡夜﹐皇上尚未安歇﹐似还在与王公公在谈话﹐这等军国大事﹐如若误了﹐恐怕你也担戴不起。”
小太监一听﹐打了个冷颤﹐马上就道︰“几位大人稍候﹐小的这就往内通传。”转身如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