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二人来到一个地方﹐阵势起伏﹐长有几处稀疏的小树林﹐前望三里远近﹐有几个山包坟起。乘云道︰“师父﹐这里似曾相识﹐莫非是已到了？”
原野草就马上取出自绘的舆图看了看﹐道︰“估摸着也该到了。”
于是乘云在前带路﹐努力辩认当日遇到怪客时的路径。正行之间﹐突听得前面人叫马嘶﹐原野草立马看时﹐却被前面山包挡了视线﹐于是下马伏地一听﹐对乘云道︰“马匹似有三数百匹﹐马匹虽多﹐却杂而不乱﹐寻常牧民马队不行能如此整齐﹐必是瓦剌军兵﹐方有这等阵势。”
“鞑子军兵如何会在此泛起？”
“只要前往一探便知。”向前面一个小树林一指﹐二人上马奔了已往﹐进了林子﹐把马栓了﹐二人展开身形﹐向前飞掠而去。
越过两个小山包﹐把眼向前一看﹐只见一小队瓦剌士兵﹐在山谷前停了下来﹐为首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乘云道︰“师父﹐前面那山谷正是那李哲俊所在之处。”
原野草打了个手势﹐示意绕道前行。于是二人借着地形﹐悄无声息地掠至那山谷﹐在一块山石旁隐敝身形﹐探首往外一看。只见为首一个瓦剌军官﹐身材高峻魁伟﹐身着王服﹐一脸的大胡子﹐身旁一其中等身材的白袍男子﹐却是带着一个金色面具。
原野草低声道︰“也先！”
原来那也先乃瓦剌丞相脱欢之子﹐脱欢立元皇室后裔脱脱不花为汗﹐自为丞相﹐明英宗正统四年﹐脱欢死﹐其子也先继位﹐称太师淮王。也先天生神力﹐有万夫不挡之勇。当年原野草在长城外﹐为救宣宗﹐曾与乘云生父龙在天一起﹐与也先拼死一战﹐深知其人之能。因此﹐虽已往二十年﹐照旧认出他来。
只见那白袍金面人面向谷内﹐高声叫道︰“太师淮王﹐丞相卓罗斯?也先﹐造访李先生﹐请李先生现身相见。”声音洪大﹐声震山谷﹐即是远在几里之外﹐也能清清楚楚地听见﹐显见这金面人内功深厚﹐功力特殊。
原野草忖道︰此人是谁？这等功力﹐即是与少林虚相相比﹐也不遑多让。怎地江湖上未曾听过此人名号？
乘云也忖道︰咦？此人身形似曾相识﹐却不知那边见过。如此功力﹐自己虽练那降魔明心经功力大进﹐与之相较﹐恐怕也在伯仲之间。
二人正思忖间﹐山谷谷口突然走出一人﹐只见那人身穿一袭布衣﹐足蹬兽皮靴﹐一头乱发披散下来﹐海下留着半尺长的胡子﹐瘦削的脸上尽是风霜﹐双眼冷漠地闪着冷光。乘云一见﹐悄声对原野草道︰“师父﹐正是此人。”
原野草“嗯”了一声﹐示意乘云噤声。二人运足听力﹐凝神静听。
只听李哲俊道︰“汝乃何人﹐到此何关。”
白袍金面人仰天哈哈一笑道︰“在下是什么人不重要﹐在下只是个通译。现今太师淮王前来造访左右﹐意欲请左右出山﹐礼聘左右辅佐太师淮王﹐盛意拳拳﹐还请左右慨然应允﹐万勿推辞﹐则太师不胜欣喜。”
李哲俊面无心情﹐冷冷隧道︰“荒原敝夫﹐无识无才。左右这是找错人了。请回吧！不送！”说完转身欲行。
却听白袍金面人嘿嘿冷笑道︰“左右就不想再踏足中原﹐宁愿宁可老死荒原吗？”
李哲俊霍地转过身来﹐双眼盯着白袍金面人道︰“汝说什么？左右怎地知晓此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左右当年一败﹐不思报仇﹐反倒在此忍辱偷生﹐非大丈夫所为。”
“哼！此乃老夫私事﹐与左右何关？”
“太师淮王闻说左右武功天下无双﹐只因一时不察﹐败于奸人之手﹐深表可惜。因而力请左右出山﹐共举大事。日后一举荡平中原﹐届时﹐中原又复我大元所有﹐则左右又可在我大元疆界之内纵横﹐岂不快哉？”
李哲俊不置可否﹐冷漠隧道︰“送客！”徐徐地转过身﹐举步便行。
白袍金面人便欲追截阻拦﹐却听也先用瓦剌语道︰“由他去吧！当年刘玄德三顾才请出了孔明﹐难道本王还不如刘玄德？”
白袍金面人听了﹐转身一揖到地﹐道︰“王爷如此胸襟﹐何愁大事不成﹐好汉不至？”
也先摆摆手﹐叫道︰“回府。”
二人带着那数百戎马﹐疾驰而去﹐纷歧会儿便消失在草原远方。
原野草待也先走远了﹐这才对乘云道︰“也先四处招揽人才﹐复窥中原﹐其志不小。”
“师父﹐先别管那也先了﹐找着那李哲俊出一口恶气再说。”
“乘云﹐待会见着那李哲俊﹐不行无礼。此人虽行事乖张﹐却还不至于大恶。”
“是﹐师父！”
“好﹐你去求见吧。”
“是！”乘云不敢有违师命﹐敬重地站在谷口﹐气纳丹田﹐扬声道︰“中原故旧原野草﹐携门生龙乘云﹐拜会李哲俊先生﹐请现身相见。”
乘云话音才落﹐只见一团灰影﹐疾掠而至﹐只一眨眼间﹐李哲俊已然站在乘云一丈开外﹐那李哲俊面露激动之色﹐双眼扫视了原野草师徒一会儿﹐脸色徐徐恢复平静﹐冷声对乘云道︰“汝中了吾毒﹐竟然还能不死﹐算汝命大！”又转向原野草道︰“左右既然寻到此处﹐今日正好作个了断。”
原野草上前两步﹐拱拱手道︰“故人相见﹐左右就不请在下进华居赐杯茶水？”
李哲俊冷然道︰“吾与汝誓成水火﹐并无有友爱。就请出招吧。”
原野草道︰“左右非某对手﹐当年如此﹐今日更是如此。日前左右伤了劣徒﹐今日就让劣徒陪你过招﹐依某所见﹐今日左右恐怕连劣徒也难赢得。”
“哼！令徒功夫老夫见识过了﹐不外比江湖武师好一点而已。老夫三招之内﹐便可杀之。”
“哈哈﹐日前劣徒不知你我过节﹐又敬你是前辈﹐因此缚手缚脚﹐被你打败。再说﹐一个子弟败于左右之手﹐也不丢人。”
“然则令徒今日就可胜得老夫？”
“然也！”
李哲俊一脸不信﹐道︰“不想多年不见﹐左右吹牛功夫却是增长不少。”
“哈哈﹐是否吹牛﹐左右一试便知。”
“哼﹐汝这是让这小子来送死。”
“乘云﹐你就陪这位前辈过过招吧。”
“是！”乘云依言上前﹐向李哲俊抱拳道︰“前辈请了。”
李哲俊嘿嘿冷笑﹐道︰“老夫就让汝三招﹐三招一过﹐老夫必取汝性命。”
乘云抽出宝剑﹐道︰“有僭！”宝剑挽了个剑花﹐摆个起手式。
李哲俊袖着手﹐傲然看着乘云﹐道︰“出剑吧。”
乘云正要动手﹐却听原野草道︰“且慢！”
正是︰刀光血影赌生死﹐龙争虎斗各争先。究竟原野草说出什么话来？且看下回剖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