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方金匮接了药丸﹐放到鼻端上嗅了嗅﹐摇头道︰“此丹虽是解毒灵药﹐却只能镇压得一时﹐并非对症之药。”将丹丸递还给乘云收了。
西门插口道︰“这位先生﹐我家年老这伤能治否？”
方金匮叹了口气﹐手捻髯毛﹐说道︰“难！难！”
怀春急道︰“方世伯﹐你就大施神技﹐好歹救云哥一救吧！”
方金匮道︰“不是老朽不救﹐其实甚难！这位令郎所中何毒﹐不甚了了……也罢！老朽就试上一试！”转身对甘开熙道︰“庄主﹐且请部署静室罢。”
甘开熙连忙对鲁同顺道︰“鲁总管﹐快去依方先生付托部署。”
纷歧会儿﹐鲁同顺回禀道︰“都已部署好了。”
于是西门﹑南宫﹑东方三老扶了乘云﹐与甘开熙﹑方金匮﹑怀春等人随着鲁同顺﹐来到西厢﹐进了一间屋子。西门扶了乘云床上躺好﹐方金匮道︰“庄主﹐列位﹐都请便吧﹐老朽需诊脉施针﹐万勿打扰。”
甘开熙便抱了抱拳道︰“有劳先生了。”带着大伙都退出房外。又教鲁同顺将三老部署在旁边的房间安歇。
方金匮待众人退出后﹐在乘云床边坐了﹐却不诊脉﹐开口道︰“这位令郎﹐上下如何称谓？”
乘云道︰“老前辈﹐晚辈姓龙﹐双名乘云﹐前辈便直呼贱名可也。”
方金匮颔首道︰“龙令郎﹐你且将你如何受伤﹐如何中毒﹐细细说来我听。以便对症下药。”
乘云于是从如何遇见责人﹐如何较量武功﹐又如何不敌中剑﹐如何受了一掌﹐就连中毒后腿上没了知觉都一一详说了。因觉着自己饥不择食﹐生吞怪虫之举甚是不雅﹐便把吃了那怪蜈蚣的事略去不说。
方金匮听了﹐只“嗯”了一声﹐便把起脉来。良久﹐从袖中拿出一卷物事﹐打开一看﹐却是一排银针。方金匮拿起一支半寸长的银针﹐迟迟疑疑地去左足底涌泉穴上扎了下去﹐用拇﹑中二指轻轻捻动银针﹐却不见乘云有任何反映。方金匮想了想﹐又拿出数支银针﹐在乘云胸前数处扎下。下针完毕﹐又把起脉来。
末了﹐方金匮将银针全都拔了﹐收入袖中﹐道︰“龙令郎少歇。”言罢独自出房去了。
乘云自觉胸腹间没那么疼痛了﹐不觉就甜睡已往。
不知过了多久﹐乘云醒来﹐睁开眼一看﹐房中已然点了灯。却见方金匮面对着墙﹐昂着头﹐手捻髯毛在苦苦思索。乘云“嗯啊”一声﹐方金匮便转过头来看着他﹐道︰“龙令郎﹐醒来了。”
乘云点颔首道︰“前辈辛苦了。”
方金匮摆摆手﹐道︰“龙令郎感受如何？”
乘云道︰“晚辈感受许多几何了﹐似乎也不疼了。”
方金匮道︰“不瞒龙令郎说﹐这是老朽以针灸之法﹐暂时止住痛楚﹐至于医治之法﹐老朽实无掌握。”顿了一下﹐走上前扶乘云倚床坐了﹐伸手从床边小几上端起一碗汤药﹐道︰“龙令郎且先喝了这碗汤药﹐再进些膳食﹐然后好好休息﹐明天老朽再来替令郎诊治。”
乘云谢了﹐接过那碗﹐一口就把那药喝光﹐但觉其苦无比﹐不觉咂舌道︰“好苦！”
方金匮拱拱手﹐告辞出去﹐便有一婢女﹐提了一个食盒进来﹐却是一大盅白粥﹐一碟咸菜。乘云吃罢白粥﹐倒头便睡。那婢女收拾了自去。
乘云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方金匮早已在房中相候﹐见他醒来﹐便唤来婢女﹐扶乘云起床﹐洗漱一番。方金匮指着案脊亓馒头﹑煎饼﹑小米粥﹐道︰“龙令郎﹐且请用过早饭﹐再行诊治罢。”
乘云道了谢﹐吃喝起来﹐纷歧会儿便把那馒头﹑煎饼﹑小米粥都吃了个精光。
方金匮道︰“龙令郎食欲大振﹐贵体感受如何？”
乘云运动了一下身子﹐感受胸腹似乎不再疼痛﹐身上也似有些力气了。便道︰“多谢前辈﹐晚辈感受许多几何了。”
“嗯。”方金匮道︰“今天开始﹐老朽且试着以针灸之术﹐辅以药物﹐先将令郎体内之毒慢慢拔除﹐是否收效﹐老夫实无掌握﹐令郎先有所准备。”
“前辈请放心施为﹐晚辈无有不尊。”
“好！你且把上衣褪去。”
乘云依言褪去上衣﹐方金匮便在他身上﹐重新到腰﹐前前后后扎了十数根银针﹐不停地依次以手捻动。
乘云一忽儿感受满身似被火烧﹐一忽儿又觉着如被蜂蜇；腹间时痛时胀﹐满身难受。纷歧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约过了半柱香光景﹐方金匮拔去银针﹐乘云如释重负﹐深吸了一口气。方金匮递过一方汗巾﹐让乘云擦干了汗﹐穿上衣服﹐又递过一碗汤药﹐让乘云喝了。便教乘云躺下歇息。
不外三数日﹐乘云渐觉腹中不痛﹐精神日见好转。三老﹑怀春天天在门外守候着。
这日﹐方金匮施完针药﹐便道︰“龙令郎﹐可以外出走走﹐舒展筋骨。乘云大喜﹐道了谢﹐走出房来﹐却见三老﹑怀春四人迎将上来﹐怀春道︰“云哥﹐大好了？”
乘云笑道︰“不知怎样﹐横竖觉着身上有力气﹐也不痛了。”
西门兴奋道︰“太好了！咱兄弟几个可以一起喝酒了！”
南宫道︰“不妥不妥！方先生付托﹐教俺们不行让年老喝酒！”
东方道︰“东方不亮西方亮﹐这个赛药王果真厉害﹐这么重的伤都治好了。”
怀春道︰“云哥﹐你关在房中这么多天﹐一定很闷了﹐不如小妹带你到庄中四处走走﹐也好散散心。”
乘云喜道︰“可不是﹐这数天都闷出病来了。”
南宫道︰“年老此话不妥﹐年老本就是病人﹐不闷也有病。”
怀春笑道︰“三哥此话大大的妥。走！小妹这就带四位哥哥到庄中游玩。”
四人随着怀春左绕右转﹐到了庄后河滨﹐只见春草嫩绿﹐不知名的花儿开得正好﹐河水潺潺而流。乘云心情大好﹐也不觉疲倦。
走了个多时辰﹐三老却是厌烦了。南宫道︰“这些花花卉草没甚悦目的﹐不如回房中吃酒的好。”
西门也道︰“三弟所说有理﹐不如回罢。”
东方道︰“年老不行饮酒﹐你们忘了？”
南宫却道︰“年老不能喝﹐我们却是能喝。二哥走罢﹐庄主这有好酒﹐俺们便讨上一坛﹐岂不强似这里乱逛？”
怀春道︰“三位哥哥﹐你们要回就自回﹐小妹陪云哥再走走。”
西门﹑南宫见怀春这般说﹐强拉了东方﹐自回房中饮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