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黑暗摸索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程华终于走到了走廊尽头。他伸手拉开带着霉味的房门。

　　两位同僚已经恭候多时。

　　“我回来了。”他疲惫地打着招呼。

　　“很是接待。”凌偕昭同样简短地回应他。这个拥有一头飘逸鹤发的女子足够漂亮也足够危险，在取人性命的方面曾被冠以“效率专家”的称谓。

　　不外都是已往的事了，被大理寺招安事后，她再也没有开过杀戒。

　　“我希望下次挑开会所在的时候，能选一个阳间一点的地方。在这破地方多待一秒都觉得折寿啊。”程华叹口气说。

　　栎点起桌面上唯一一支蜡烛，给房间里带来了一丝灼烁。

　　“能找着地儿就不错了，上头再不给拨款，蜡烛星儿都要买不起喽，你还在纠结这事情情况？”叫栎的男孩怨愤地诉苦。

　　程华满不在乎地说：“你倒是掏一掏自己的钱包自己买啊，就不能有点花样吗？私房钱攒了不少，从来没见你拿出来过。”

　　“雇我们事情，还要我们自掏腰包？”

　　凌偕昭皱着眉头制止了二人的拌嘴，她拉来一把椅子示意程华坐下。

　　“这次小会我有许多工具想说，你们两个就别浪费时间了吧！”凌偕昭瞪着二人。

　　程华看她生气的样子，本想说句俏皮话活跃一下气氛。但突然间，他注意到自己身旁还摆着一把空椅子，一时间往事涌上心头，无力感席卷了全身。

　　有些耀眼，他想。

　　凌偕昭注意到了他的反映，但是她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第一件事，关于在大理寺的事情，这次是视察一起谋杀案。”

　　程华小心翼翼地问：“这次不会又要让我一小我私家完成吧？”

　　凌偕昭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能者多劳。”

　　程华郁闷地摇摇头：“那我就不干了。”

　　“别啊，上次你一小我私家不就把案子破了吗？况且我们也不是不想资助，这几天我要忙着找我那个失踪的表弟，栎又要回老家看他师父，有时间的就只有你了。”凌偕昭振振有词地说着。

　　栎在昏黑暗用力所在颔首，这个男孩身高不足五尺，尚且顶着一张稚嫩的脸庞，对高峻魁梧的程华甚是惧畏，甚至不敢作声赞同一下凌偕昭。

　　“给我简要地介绍一下这个案件，我再做决定。”程华无奈之下只好让步

　　“你休假的这几天，就没听到什么风声吗？”凌偕昭皱起了眉头。

　　后者摇摇头。凌偕昭于是继续说：“我还以为这件事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呢。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报案，一个女人被剁成十几块丢在了清水村村口。”

　　程华甚是惊愕。他是怎么都想不到，都如今这个年代了，居然还会发生这种耸人听闻的案件。

　　“会不会是魔物所为？”

　　“清水村已经几百年没闹过魔物了，而且据派到现场视察的那批人说，现场没有魔物气息，尸体也没有被魔物啃咬的痕迹。”

　　“那就是，人为？”

　　“而且很有可能是使徒所为。”凌偕昭叹口气说。

　　使徒，是这个国家对特殊能力者的称谓。他们被认为是神灵的子嗣，下凡以完成神灵所赋予的使命，因此被称为使徒。

　　通常情况下，使徒们恪守天职、匡扶弱小、惩恶扬善，颇受普通黎民们的恋慕。这个名为神国的国家数千年历史长河中，绝大部门传奇由使徒谱写。

　　但无论在哪一类群体中，总是会有莠民。

　　程华及其两位同伴都是使徒，他们都很年轻，却早早拥有了与年龄不相符的实力以及经历。

　　“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目前只是推断。但我看了案子的相关资料，总结了几条推论，你有时间可以看一看。”凌偕昭递给程华一个崭新的本子，“顺便这个本子就送给你了。”

　　“这…”程华在心里暗自嘀咕：如果真是个使徒下手还对一个普通人这么残忍的话，那还真是匪夷所思。

　　罔顾程华的冥思，凌偕昭带来了今晚第二个消息

　　神国第二把交椅，副首席兼工部尚书，“冷令郎”应海生，即将亲临造访。

　　“这家伙私生活挺乱的，据说和我们的主座大理寺卿有些暧昧。”栎忍不住说道。

　　凌偕昭黑着脸：“这和我们今天讨论的内容无关吧。”

　　“托付，我们大理寺卿都要被拐走了诶！”程华体现得有些亢奋，“我们说不定要换上司了，不值得提前讨论一下？”

　　“他俩不行能的，别忘了应海生那家伙似乎还和吏部尚书有一腿呢。”凌偕昭不以为意地说。

　　栎感伤：“值得羡慕的人生。”

　　程华瞪大了眼睛，他对凌偕昭也了解这种高层们的诸多八卦这一事实甚是惊讶。

　　他刚想发表自己的评论，但凌偕昭迅速反映过来用狠毒的目光扫向他，迫使他把话憋回去。

　　凌偕昭转回原来的话题：“不管怎样，他这种级此外人能亲自来我们这考察，我是觉得很不安。”

　　三小我私家都缄默沉静了，究竟是被招安的私人组织，对这类王侯将相下意识都有些抗拒。

　　过了良久栎徐徐开口：“现在也是新时代了，应海生这批人应该和四大宗族的官员们纷歧样了吧。”

　　“总不能把那些人一开始就想得太好。”凌偕昭叹气，“别忘了是谁骗我们走进那片狩猎森林的。

　　“也不能说是骗…”栎说着，一边担忧地瞥了一眼程华，后者做出一个无所谓的手势。

　　“虽然，也许是我多虑了，因为应海生从我们这就是敲诈都诈不出什么油水来，凌偕昭打断栎的话，“最坏的结果也许是他来找我们算旧账，可是…”

　　程华冷不丁地插嘴：“要清算我们的旧罪，随便派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就可以做到。”

　　“对，没须要兴师动众，所以也许他只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吧，纵然这样，我们的外貌事情也一定要做好。”

　　凌偕昭又掏出一个小本子：“我自己定了几条规则，这几天就希望各人能好好遵守。演一下就已往了。”

　　规则定得又长又无聊，程华听了一半就冒充上茅厕选择开溜。

　　他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直到能看清天上的月亮。疲惫感如潮水般朝他涌来，他停下脚步，望向天空。

　　天上的月亮晃得很，似乎要比太阳更耀眼。

　　“狩猎森林”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宛如诅咒，他拼了命想要把它们从自己的影象里剔除。

　　会有那么一天吗？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他隐隐约约感应有个女孩正在从背后靠近他，步履间带着仙子般的飘飘然。

　　以及霜月般的寒意。

　　但他清楚地明白那不行能是她。于是他收敛心神，轻轻发问道：“是谁？”

　　是凌偕昭。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一种努力在克制着的哆嗦：“会还没开完，你为什么溜走了？”

　　“休息了这么久，就忘了应该守规则了。”程华苦笑着说。

　　凌偕昭垂下头：“对不起，我不应提起往事的。”

　　程华转过身看着凌偕昭，她的鹤发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散乱。

　　像是一瞬间获得了释怀，程华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死寂：“都已往了，我会习惯的。”

　　凌偕昭望着他，却始终看不清他脸上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