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地铁车厢,秦勇德找了个角落背靠车厢壁站好,确认了身边没有视角可以看到自己眼前的屏幕。
打开了手机,调出福后生科技的资料。
他并不知道,远在D国的爆米花并不如他所想那般。
现在的爆米花正过着读秒如年的日子。
……
福后生科技推向市场的第一款产物,是一套以“新文艺对冲”为名的家居产物。
大到沙发、床垫,小到杯、碗、筷、勺,全套的家居用品。
“新文艺对冲”的看法被解读为新中式生活艺术与国际生活美学的对冲。
这套产物的最大卖点在中国已知的预防医学技术在人体体表接触点的严苛要求。
对人体体表承重点的支撑设计,对人体四肢着力的肌肉群体调用要求,都有细致耗颠的参数尺度。
具体来说,整套产物以控制生活中无意识的体能损耗为主功效,淘汰有害损耗、提升有益消耗,大大缩短每日专项锻炼时长。
“这是对着健身器械和健身房去的。”
秦勇德自己默念着。
在这个产物功效设定下,所有为体育运动健身而生的商业产物、机构、人工工时都市被缩减。
配合科技伴生促进会的主场,他们这是下岗一批、再就业一批的无缝对接套路。
只是在促进会的旧有议题纪录中并没有这小我私家群的工时议题纪录,想必是这个看法推行阻力过大,或者是专项运动、健身时长并未被取缔导致的。
……
……
这移民局的羁押室条件还不错,单人单间,洁净清爽还特别的平静。
12间羁押室中,有十间都是空置的。
剩下的两间,一间关着爆米花,另一间关着秦勇德。
今天是7月23日,秦勇德入住移民局羁押室的第7天。
爆米花入住的第8天。
……
7月17日,秦勇德入境后在机场出口发现并没有人来接他,就感受事情有些差池了。
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机处于紧急呼叫状态,开关航行模式、重启都没有用。
计划去机场的问讯处借用电话时,被问讯处的人召唤安保人员直接给扣下了。
于是,他就见到了爆米花。
……
“你说,今天领事馆会来消息吗?”
百无聊赖的爆米花看着闸门监察口劈面的窗外,嘴巴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虽说在这里能听懂中文的大有人在,但现在,这话应该只对秦勇德说的。
“随时来人都是应该的,我一点都不意外。”
秦勇德也正在以同一个角度望着窗外,回覆爆米花时面无心情。
“本该你来捞我的。”
爆米花的声音远远传来,听起来语速并没有加速,语调也很平静,但语意却是在埋怨。
“我哪知道你在移民局啊,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来了。”
如果秦勇德知道自己到这里也会被移民局留下来做客,他肯定是不会来的。
“这手玩的真漂亮!”
听到爆米花由衷的赞赏遥遥传来,秦勇德也不得不在心中赞同。
可不是么,既然一个两个的都扣下来,第三个第四个肯定也不在话下啊。
“领事馆什么时候来消息啊?”
……
秦勇德说的是实话,在他经过那扇门看到正望着外面的爆米花之前,他都以为爆米花在等着和线索人物接头。
被询问处的人呼叫安保人员对他进行人身控制时,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碰到的是什么事。
直到被押回移民局的问询室才知道自己被列为偷渡者。
跟爆米花隔着空气一对话。
爆米花也是同一个原因被羁押起来的。
绕开要害信息,两小我私家碰了碰情况,秦勇德很快获得了一个结论。
他和爆米花都被信息劫持了。
……
二人都有真实的收支境纪录生存在各自的护照上,就是整个系统中没有纪录。
不光移民局这边没有纪录,Z方领事馆也查询不到二人的出境纪录。
凭据他俩的口供,移民局划分找到了为二人治理入境手续的人,直接认人却也是毫无结果。
现如今依赖人脸识别技术的收支境卡口,事情人员也都记不清这一天里眼前经过几多张脸。
身在法兰克福的联络人李致远16日下午就到了,还没弄明白爆米花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就看到秦勇德也住进去了。
Z方领事馆也遇到了和移民局一样的事——出境环节没有任何系统纪录和音视频纪录,窗口人员也记不住人脸。
……
更要害的是,爆米花坦言,她基础没有来得及锁定线索指向的人物,就被请进来了。
那秦勇德经过榔头得知的这次“偶遇”部署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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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烨、秦勇德,你们可以出去了。”
一段吐字生涩、发音尚算尺度的重口音中文从扩音器中传来。
紧接着是门被打开滑动的声音。
……
“怎么是她~!”
秦勇德一走出移民局的大门,就看到一个戴着一副大墨镜的女人,现在正靠在车上向他们摇着手臂。
谢绮珍,他的前舅妈。
“珍姐。”
秦勇德隔着老远就换上一副笑脸。
“叫我珍妮弗。”
谢绮珍现在并没有笑脸,纠正了秦勇德的称谓后,转身开了车门。
秦勇德和爆米花赶忙上车,生怕行动慢了就此被落下。
……
坐在副驾驶的秦勇德一路上都在偷瞄这位前舅妈的心情。
隔着太阳镜看不到眼睛让他很难判断情况。
直到车上了高速,谢绮珍才有了些开车以外的行动。
先是通事后视镜看了看后座上的爆米花。
爆米花“嘿嘿嘿!”的回以讪笑。
再斜眼瞟了秦勇德一下,虽然太阳镜挡着看不清眼神,仍能让人感受到这一瞟的意味怪怪的。
谢绮珍摘下了眼镜,开始说话了。
“你们冒犯谁了?”
秦勇德:“我刚下飞机,20分钟都不到就被抓了。”
爆米花:“我也是,我刚刚下大巴就被抓了。”
谢绮珍再次瞟了秦勇德一眼。
这一次没有太阳镜挡着,秦勇德很轻易的从这一瞟中读到了一丝情绪……一丝介于藐视和失望之间的情绪。
“真能耐!小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这么二呢?”
一句话直接怼了出来,秦勇德知道这句话是说他的。
“小柯怎么说还到了市区,被人堵在车上了。你挺厉害啊,直接在机场自己自首了。你怎么不自己把自己绑起来头上用七国语言写上犯罪者呢?”
秦勇德这才知道自己被怼的原因,一阵无力感袭来,让他连辩解的心思都兴不起来。
“早知道你这样,当初就不应让你入这行,真是丢人丢到外洋来了。”
谢绮珍照旧不解气,自己这个外甥从小就跟他老舅王子鹏亲近,一出生就看着他一点点的长大。
可这次秦勇德竟然被人办的这么窝囊,谢绮珍都替他气闷。
“冒犯了谁都搞不清楚,就跑到国境外来了?你们两个都是,跟自己作对的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这还视察?”
两小我私家不敢说话,他俩简直在移民局的羁押所里蹲了一个星期。
秦勇德:“我们刚接了一个票据,三天都不到……”
这话在谢绮珍听起来就是诡辩:“三个小时就该搞明白你们面对的是谁,三天还不够久吗?”
秦勇德:“哦~!”
爆米花发现秦勇德在这位D国联络人面前完全没有应有的相同能力,都有点替他着急。
“珍妮弗~!这个真不能怪乐乐……”
“你别替他说话!”谢绮珍眼睛扫了一下后视镜,打断了爆米花,“不骂他两句他基础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看你这两年把你给飘的,单独接活了,你就目空一切了?”
秦勇德一脸的苦闷,自己这个前舅妈和老舅属于同款,对自己是真好,可就是这个嘴巴一旦碰到时机总是要说过瘾的。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秦勇德一直在“嗯”、“嗯”、“啊”、“啊”中渡过,像极了被家访后的小学生。
老舅和舅妈一直没有要孩子,秦勇德从小就在他俩眼皮底下长大,这份亲子情感的倾注工具也只有他了。
终于,车到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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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停车场,谢绮珍带着两个小的上了楼,找了家餐厅坐下来。
谢绮珍推了一台平板过来,示意秦勇德打开,自己开始点菜。
一路下来,爆米花彻底被谢绮珍的语言能力折服了,下车前她已经忘记自己该可怜秦勇德的事。
现在她也在欣赏谢绮珍点菜的风姿,眼睛一眨都不眨。
秦勇德带上耳机,打开视频文件。
“今天,应群众匿名举报,市杰出青年企业家何尚卿被正式批捕……”
这是7月19的午间新闻视频,时隔7天再次获得何尚卿的消息竟然是这个。
再点开下一段视频。
“下午15:30,知名企业家何尚卿来到XX路公安局自首……”
这同样是7月19日当天的新闻。
再点开下一段视频,是榔头。
“秦头,何老板已经把用度结清了,在你的账户里。谢姨说她会去捞你,我们几个就先忙此外事去了。”
接下来的其他几个视频划分是小骆、大春、可乐瓶的,并没有说什么与项目有关的事。
平板的桌面上有一个名为“7月15日”的文件夹,应该全都是这次针对福后生科技的视察内容。
秦勇德看着这个文件夹,手指却迟迟不去点开。
何尚卿都自首了,这个视察结果另有意义吗?
……
兴许是来机场的一路上,谢绮珍把想说的、该说的都说完了。
这顿饭全程,秦勇德都感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舅妈不停夹菜给自己,生怕自己长身体时候短了一口营养不够。
他知道,珍姐这是知道自己卖力的大客户失事了,怕自己心里惆怅。
可她适才骂了自己一路的时候怎么就没顾及这一点?
现在的秦勇德并没有觉得太惆怅,自己和爆米花被人设计的明明白白的,飞到D王法兰克福,转机落地后就直接被送进移民局。
一点拖泥带水的地方都没有。
这一仗,秦勇德输的不亏,就跟珍姐说的一样,自己基础就没搞明白要搪塞的是什么人,轰轰烈烈的四处打探、收情报……
爆米花失联的一瞬间自己也没有足够的重视,紧随着自己也跟爆米花一样被人帽子戏法了一把。
从进这行开始,秦勇德就没有吃过这种大亏。
……
现在仔细分析一下,人家就轻松简朴的删掉了自己和爆米花收支境的纪录和监控视频的纪录,然后劫持了两小我私家的手机注销了两人的卡。
然后两小我私家就困在移民局的羁押室了,领事馆往国内查出境纪录无果,移民局去查入境纪录无果,护照上的章没了系统里的纪录也说明不了什么。
剩下的就交给权要流程自己去磨吧,三磨两不磨的,7天就这么已往了,何尚卿也就这么给磨进去了。
现在的秦勇德真的是没有点开那个文件夹的心情。
集中精力消灭了面前的美食,叫醒了被单调食物驯养了一个星期的胃。
吃饱后,秦勇德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受。
自己这才在班房里蹲了一个星期,何尚卿呢?
匿名举报都足够批捕的罪名,到底是什么分量?
等着他的是几个星期的班房?
……
……
爆米花并没有秦勇德的好胃口,她简朴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前面连续8天欠缺运动量的枯坐生活已经让她的体重值濒临红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实时控制。
看着秦勇德饿死鬼投胎一样的速度清扫着面前的盘底,爆米花一脸的嫌弃。
“乐乐,能不能斯文点?这可不是在家里。”
秦勇德:“味道不错。”
谢绮珍看着自己这个大外甥逐步恢复成熟悉的样子,笑得很慈祥,但瞬间又想到了什么眉头皱了一皱。
“你老舅过得怎么样?”
突如起来的灵魂审问啊,惊得秦勇德差点把嘴里塞满的食物全吞下去。
他赶忙加速嚼了几口,也没嚼烂就囫囵个的咽下去了。
“挺好的,照旧那样。现在改开宠物园了,平时笑容多了许多。”
谢绮珍撇了撇嘴,预计是很难想象王子鹏站在一群小猫小狗中间是副什么光景。
接下来是一段超长、尴尬的平静。
照旧爆米花忍不住了:“珍妮弗!你这次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听了这句话秦勇德心里“咯噔”一声,似乎什么断了一样。
这笨丫头怎么一点眼色都不懂,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真,谢绮珍眼神一阵冷清,双眼明显的失焦了一下:“我回去干什么呢?”
秦勇德赶忙在桌下用鞋跟撞了爆米花脚一下,叫她刹车。
爆米花这点机敏劲照旧有的,急遽转向:“事情久了就休息一下,回国放松放松。”
谢绮珍眼神飘回秦勇德脸上,吓得他赶忙低头吃工具。
“这里挺好的,我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除了王子鹏自己,秦勇德可没这个胆子邀请自己这个前舅妈回家。
爆米花也发现这个问题的敏感水平了,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嘿嘿”傻笑一声蒙混已往。
……
站在出境的关口,谢绮珍拉着秦勇德的手,就跟小时候一样。
“乐乐,你长大了,你老舅的班能顶就顶,不能顶别勉强。”
秦勇德知道这是她担忧自己,忙颔首说“嗯”。
谢绮珍看着秦勇德一副貌似灵巧实则心不在焉的样子,应该是下了什么决心。
“究竟是台面下的行当,你老舅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要等到年纪大了才想起来,现在就该早做盘算了。”
谢绮珍给秦勇德整理了一下领子和外套下摆,再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去吧,不要总驼背,后面看着老气。”
这两句话说的,秦勇德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千忍万忍一句“舅妈”照旧没喊出来。
“珍姐,你多保重,我以后一定多来看你。”
秦勇德这副样子倒是把谢绮珍给逗乐了。
“叫我珍妮弗!有时机我也回去看看。”
一直等到飞机来到平流层之上,秦勇德才再次打开平板电脑。
爆米花自从知道这张票据已经结了,就很有职业范的对这个平板电脑不闻不问了,现在宁愿带上耳机看飞机上的娱乐视频也不伸头过来跟秦勇德挤挤。
……
秦勇德最体贴的是何尚卿。
自己这次一点忙都没帮上他,他遭难的时候自己也距离千万里,这种感受差透了。
点开“7月15日”的文件夹,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名为何尚卿的文档文件。
点开。
一篇篇新闻简讯的文本凭据时间先后排列在里面。
都是外界对何尚卿被举报内容的推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直接被批捕的,这一点在小规模的媒体间属于热议话题,但真的在民众眼前压根进不了头版做不得头条。
想想也是,一个个健康健康的正凡人谁没事干去体贴中风、偏瘫、高位截瘫病人才体贴的前沿技术?
既然体贴的人少,知道的人少,何尚卿就上不得民生热议话题。
即便批捕他的消息和他自首的消息都上了新闻,这件事仍然没有在民间激起太大的浪花。
翻到中段,有一篇被人详细加了批注的小文章,来自互联网的一个小众网站中。
这是一篇业内人士通太过析写出来的何尚卿被举报的几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他发现的干预干与神经中枢的设备对人的身体有不行逆的损伤,如果这种不行逆在实验室中就有纪录却在果真技术时不宣布,简直算是大罪;
第二种就是他研发设备的历程中在没有获批的情况下,违规使用动物进行实验,甚至是违规在人体上进行实验,这个也是很大的罪过,不外相比力第一种罪过,这个充其量排在第二位;
下面还林林总总的列了几十条可能,种种各样的疯癫场景都有陈列。
除了前面两种,后面的险些可以看成小说去读了,完全没有可信的地方。
……
秦勇德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在人为加压的机舱中,眼睛的疲劳上升速度也比平时快。
随手关上了平板的屏幕,扭头看到戴着耳机睡着的爆米花整个肩膀都露在外面,替她将滑落的毯子盖好、掖紧。
起身上个茅厕,再回来,机舱中降落的提示语音传了出来,要中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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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小时的航程结束了,秦勇德和爆米花治理了入境手续,出来就看到小骆和榔头的身影。
小骆隔远就在招手,榔头那个大块头站在人群中却比他更醒目。
四小我私家乱外交了一阵。
小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忍住。
榔头看了下四周涌动的人头,谨慎的说:“先上车。”
随后探手接过秦勇德的箱子,领头先行。
……
关上车门,行出停车场,来到机场高速上。
榔头打开音乐,调治了一下音量,颔首示意小骆可以开口说话了。
小骆:“鹏叔亲自下令终止,说是何尚卿已经支付了用度,我们项目组就地解散。”
秦勇德愣了一下,虽然他知道何尚卿已经付了钱,但老舅亲自叫停这件事照旧很值得玩味一下的。
“我老舅怎么说的?”
榔头:“鹏叔亲自到公司来了,面劈面要求我封存所有资料和纪录,暂停所有设备的使用权,现场盯着我召回所有人。”
榔头的意思很明显了,他也对王子鹏亲自跑来公司这件事十分的惊奇。
爆米花缄默沉静不语,这种情况一般是踢到铁板后被人警告了,才会由鹏叔第一时间出头叫停。
这次的情况,她满共接触了一天,之后都在羁押室做客,抓不到要点。
秦勇德的反映很直接:“去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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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勇德下车前,先让小骆带着榔头和爆米花去老地方坐下来,自己下车去店里见老舅。
……
进了店门的时候,恰巧看到卢弈璐。
她送小蓝猫来店里做美容,这个月份的小奶猫四肢细细短短的,她不敢下手。
现在她正隔着玻璃看着店里的伙计在浴台上摆弄那只可怜的小家伙,目露不忍。
“接待惠临!”的门铃声响起来,卢弈璐转头,正看到满脸胡子茬、栉风沐雨的秦勇德站在门口。
“秦先生。”卢弈璐颔首为礼。
“卢小姐。”秦勇德笑的很随和,透着一股疲惫,“我来找……有些事,回见。”
说罢手指了指楼上,抬脚走上了楼梯。
卢弈璐客气的回以微笑。
……
“臭小子,怎么不跟卢小姐多聊两句?”
王子鹏关好门,掐着嗓子但很急切地质问了秦勇德一句。
在他看来,自己作为介绍人的任务已经圆满的完成了,像今天这种巧遇都是秦勇德扩大战果的好时机。
“老舅你真是……我刚从局子里出来,你都不体贴我两句,费心这些事干嘛?”
秦勇德脱下外套,随手丢到一个小凳子上,脱了鞋走到吊篮的地方,一歪身子倒了进去。
看着就一股颓气。
王子鹏走去里面柜子旁,打开抽屉,拿了一个小信封出来,丢给秦勇德。
“给你补办的卡。真能耐,被人注销了都不知道。越混越回去了。”
接过小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行卡一张新办的电话卡,愣了一下。
王子鹏:“你的那份,其他人的已经给过了。”
这是何尚卿付的钱,拿着这张卡秦勇德有些愣神,这笔钱的主人已经进去蹲着了,自己也没忙出个结果,现在还拿着他的钱,心里真窝火。
看出来秦勇德的情绪不佳,王子鹏走过来鼎力大举的拍了大外甥肩膀头一下。
“尽力了就好,何老板没有怪你。”
秦勇德听到“何老板”三个字,抬起了头。
“他亲口说的?”
王子鹏:“批捕新闻出来的当天,他亲自来跟我结了款,特意托我转达给你的。”
秦勇德现在已经不太在乎这张卡里有几多钱了。
“他还说了什么?他犯了什么事?”
王子鹏:“他没说,他也不会跟我们讲。何老板的为人,怎么会跟我们聊这种事?”
秦勇德听着,也简直是这么回事。
何尚卿一直都是这样,付钱买的工具很难让卖家猜到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如此。
王子鹏:“去好好吃一顿,洗个澡、换身衣服睡一大觉,休息休息,别多想了。”
……
出了二楼的房间,秦勇德的脑子里照旧装满了何尚卿的事。
走下楼梯时也忘记了看一眼卢弈璐还在不在,直接出了店门。
身后的卢弈璐却是目送着他,直到店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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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卢记烤物馆。
这个时候店里还没有上客人,冷冷清清的,许多凳子还翻在桌子上,一楼空无一人。
秦勇德直奔二楼靠窗小包,格子间里小骆、榔头、爆米花已经开吃了一会儿了。
……
秦勇德坐下先加点了几个串,加了几瓶酒,开始挑着已经上桌的吃。
其他三小我私家见他闷声不吭的,也都不跟他搭话,自顾自的吃喝聊天。
直到新点的工具都上来了,送菜的伙计把门带上了。
秦勇德抿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开始说话了。
“真窝囊。”
被人骗到外洋,冒充榔头和自己对话,还为自己定了机票,机票钱适才看了一眼还用的是自己绑在手机上的信用卡;
然后在中转后一登机就被注销了SIM卡,还仿造了欧洲好几国的漫游纪录;
收支境纪录和监控视频还被改写了,自己过检的视频都被替换成前几天同一个时间段的其他人,结果害的移民局和领事馆两头都无处取证,加上走流程的时间,活活被困在羁押室里7天。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秦勇德特别的憋屈、窝囊。
一生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三人赶忙出言慰藉。
榔头:“这个不能怪你,我一打你电话就占线,发消息给我还给我部署了好几个活,还跟我说你晚饭要吃帝王蟹,让我亲自去买。”
榔头这个遭遇听起来虽然没有秦勇德的庞大,但是要吃帝王蟹这个事就有些太过了,这不遛活人不遛白不遛么?
小骆:“我这里也是,你一走,我还问你去干嘛,结果回消息告诉我有突破要赶去外地,让我有事找榔头。”
小骆被秦勇德留下来,一小我私家陪印擎琦去加入聚会,一直陪到后半夜,才算稳稳的把秦勇德走掉的礼陪足了。
爆米花:“我就不说了,我的遭遇就是你的+1。你有多郁闷我的郁闷也+1。”
爆米花简直是第一天就被劫持了,直接去了D国,羁押室也比秦勇德多住了一天。
轮流听了三小我私家的话,秦勇德非但没有觉得好一些,反倒觉得自己越发失败了。
这三人都是自己组的,他们亏损,总归也会算到他头上一分领导不力。
抓起酒杯猛灌了一口酒,冰凉的气泡顺着喉咙滑下,却没有让胸腔中的义愤降温乐成。
“不能就这么算了。”
将空酒杯往桌上轻轻一贯,秦勇德脱口而出。
这话让榔头一愣:“那你能怎么办?收支境系统人家都给黑了,我们哪找去?”
榔头也在惦念这个信息劫持了秦勇德和爆米花的高人,自己全程没有发现这人的手段,事后也没有抓住人家动手脚的痕迹,心中也很是不甘。
小骆也好奇:“你们说这是谁啊,吃饱了撑的拿我们开涮?有方的?”
爆米花原来听着三个大男人诉苦挺过瘾,自己稳稳当当的小口吃串,课一听到小骆说出来“有方”两个字,赶忙伸出一个手指挡在唇前“嘘~!”的一声。
警告小骆不要在外面提到一些敏感词。
……
人名、地址、外号、号码、公司名……
这些都是对有关人十分敏感的字段,做这行的就怕大意,不小心把自己给袒露了。
要知道他们视察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被察觉了没哪个是好惹的。
……
小骆赶忙收口,也意识到了自己口误,说漏嘴了。
榔头:“八九不离十,也纷歧定,说不定就是之前秦头惹过的大人物,秋后算账找上我们了。”
秦勇德赶忙分说:“第一个出去的可是爆米花,说不定是爆米花惹的祸,这个锅我可不背啊。”
爆米花也急了,这次的项目算是失败告终了,什么事都没搞定就被鹏叔叫停了。
她并不知道委托人是何尚卿,只有卖力汇总的榔头和秦勇德知道。
“别瞎说,我用的可是公司里的设备,失事也是设备的事。”
小骆转过头看着秦勇德:“要是设备的事,照旧你惹的。”
……
接下来的话题就不再正经了,各人开始说笑、拼酒。
吃饱喝足,秦勇德结了帐,外面天还大亮,临近下班时间,老卢记开始上人了。
各人下楼准备各回各家,秦勇德也准备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
结果却在一楼收银台看到了一个熟人。
“卢小姐?”
正在柜台前手抱小蓝猫和伙计一起翻看着什么的卢弈璐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正看到秦勇德从楼梯上走下来。
“秦先生,吃好了?”
“吃好了,吃好了。”
秦勇德好奇的眼神看着卢弈璐,现在他仍未将卢弈璐的卢和老卢记的卢想成一个卢字。
“我顺路来查查进项,这就走了。”
卢弈璐向他解释了一句,又跟那个伙计小声几句,往门口走来。
身旁的小骆、榔头、爆米花心情种种神怪,推推搡搡的三小我私家赶忙下了楼梯,出了门,不挡着两人说话。
秦勇德还在回味那句“查查进项”,卢弈璐就走到身边了。
“回家吗?”
秦勇德:“嗯,正要回。”
卢弈璐:“秦先生这是刚从山里出来?”
秦勇德这才想起来自己几多天没有刮胡子了,他这种面相,一大把胡子简直有些不像样。
“出了趟差,太忙了。”
卢弈璐:“这要多忙啊?”
对卢弈璐来说,一个男人不刮胡子的忙,和女人不洗澡的忙一个意思。
走到门口,看到榔头已经从车里把秦勇德的行礼拎出来了,递给他。
“秦头,我们先走了,好好休息。”
小骆和爆米花也挥手作别,也不等秦勇德回覆,赶忙走了。
这三小我私家应该都知道鹏叔卖小蓝猫送全套高等宠物配套的故事,看到抱着小蓝猫的卢弈璐肯定都猜到什么了。
秦勇德看到三小我私家贼兮兮的样子,气得牙痒痒,可当着卢弈璐的面也欠好发作。
“你们也慢点走,注意宁静。”
……
……
“秦先生这是去哪里出差?”
边走,卢弈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秦勇德。
秦勇德心里清楚,这要是没回覆好,指不定会被怎么看呢。
虽说他对老舅介绍的女人有过抵触,但是卢弈璐究竟和自己住在一个小区,以后肯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况且长得不讨人厌,自己总不能被人看矮一头。
“欧洲,去的急,事情忙,险些没休息过。”
只回覆了一个欧洲,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卢弈璐也只能“哦”了一声,以做回覆。
原来卢弈璐自己家经营一家连锁餐饮公司。
在S市开的老卢记烤物馆,在B市开的是老卢记汤包馆,在H市开的是老卢记川菜馆。
老卢记三个字是注册商标,许多几何年前祖辈传下来的牌子。
据说当年另有天子的年月,老卢记的祖辈是出了宫的御厨,为最高等次的食客服务了半生。
出宫后没有去哪家王府,也没有留在京里哪家大酒楼继续掌勺,回了老家。
今后也放下了菜刀和锅铲,让带出来的徒弟下厨,自己做起了东家。
老卢记三个字也就传了下来,一百多年了。
厥后民国了,国内纷争不停,“老卢记”就陪着遁迹的老卢家人走向了世界。
单听卢弈璐的描述,秦勇德一路上都在改观。
原来觉得卢弈璐家就是个特别新派的网红店经营者,没想抵家里面这么多年都在经营餐饮。
从年份上再回过头看这么多种多样的经营思路,卢弈璐家的先进理念已经让秦勇德大大叹服了。
没有谨守某个菜系不放,老牌子却乐于经营最流行的串吧,这种适应能力得是几多年积累出来的秘闻?
……
和卢弈璐离开,秦勇德回到了自己的家。
适才路上卢弈璐边说自己家的事边旁敲侧击秦勇德自己的事业,幸好这些段子平日里都有备,随时随地也都有更新,不至于让卢弈璐起疑心。
一抵家,秦勇德就觉得种种累。
原来7天羁押后又坐了一夜的飞机已经累到不行,吃了烤串喝了酒越发累,回家路上还被一通拷问。
真累,太累了。
强打精神,秦勇德走进了卫生间,洗个热水澡赶忙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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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尚卿的开庭时间定在9月29日。
“这么快?”
获得消息的同时,秦勇德乍舌。
正常批捕到开庭的时间,都没有这么快的,如果有些差错拖延个一年半年的都正常。
“不果真审理?”
没想到何尚卿的案子竟然不是果真审理的,这要是想知道内情还要花点心思了。
好比探询到控方律师或者辩方律师是谁,摸上门去偷偷看个够?
或者看看能不能去拘留所申请个探视,只是不知道非果真审理的人能不能探视?
现在已经被老舅要求结束了,一般这种情况老舅是不会允许秦勇德继续跟进下去的。
这一点既是行内不成文的规则,也是老一辈的经验,防止跟进的人陷得太深。
老舅不允许,就没人敢帮他。
正寻思着怎么搞清楚何尚卿的情况,这边老舅的电话进来了。
“乐乐,给你个小票据度个假要不要?”
“什么票据?”
“境外地产投资,泰国,摸清楚地块的情况。”
“不要,太热。”
“那就另一单,家世视察,意大利华侨的。”
“这种小活找别人去就够了。”
“看把你给狂的,再小的活也不延长你赚钱,挑什么挑?”
……
最终,秦勇德照旧被迫接下了一个去J国北海道温泉酒店收购前摸底的票据。
可能是因为J国临近Z国,让秦勇德心理上感受离S市、离何尚卿并不是很远。
9月份的开庭一定来得及赶回来,如果快一点可以更早回来。
王子鹏理解秦勇德和何尚卿之间发生的那一份友爱,究竟是未入行前就认识的,和入行后情感上分清楚的客户有些纷歧样。
这次逼着秦勇德必须立马进入事情状态,也是为了让他更快的从何尚卿的事情里走出来。
他今后的路还很长,如果每个客户都让他陷进去,今后还怎么挑担子?
……
王子鹏身上的担子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放下来,没过多久又扛起来。
现在来说,王子鹏的名字和退出江湖已经以一种奇特的形式关联在一起。
“鹏哥,归隐呢?”
听起来戏谑,但每每听起来总有种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