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此子有大才

　　“损富？”

　　贾蔷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啊，损富！”

　　于友成叹了一声，“四王爷是个有理想的人，否则也不会那么看重你的革新方案，但四王爷看得更远。现如今，他不能这么做，否则不用八王爷脱手，自会有人让他一点当太子的时机都没有。”

　　“是我疏忽了。”

　　贾蔷内疚道：“其时只想着解决眼前问题，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

　　“这不怪你，你在如此年纪，便能提出这般方案，足以自傲了。”

　　于友成笑了起来，“我收了你这个徒弟，是一点没错。等百年后，老夫或许还会因为你的台甫进入史册呢。”

　　贾蔷面色微红，不自然道：“师父你就莫要打趣我了。”

　　“我这可不是打趣你，”于友成认真道，“这是真心话，举凡革新者，无论乐成与否，一般都市纪录进入史册。”

　　贾蔷摇摇头，他对这些虚名丝绝不在意，只在意眼前的生活。

　　.......

　　后院内。

　　秦可卿和与于友成的女儿于幼薇下棋，这时宝珠快快当当跑了已往，“小姐，老爷来了。”

　　秦可卿下意识起身，随即想起什么，重新坐下，俏脸微红。

　　于幼薇掩唇轻笑，道：“他难得来一次，你快些去吧。”

　　秦可卿谢谢地看了她一眼，提着裙子往外跑去。

　　于幼薇盯着棋盘看了一会，也跟了上去。

　　“怎不进去？”

　　到了院子里，于幼薇见秦可卿站在院外，不由问道。

　　秦可卿轻声道：“于大人在和老爷说话，我怕进去了打扰。”

　　于幼薇拉着她往里走，“都回了家了，无非是一些闲话，我带你去罢。”

　　秦可卿执拗不外，红着脸亦步亦趋地随着。

　　偏厅门口，于幼薇正要说话，突然眉头微凝，转头嘘了一声。

　　秦可卿忙捂住唇口，杏眼微睁。

　　却见于幼薇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竖着耳朵倾听。

　　只听厅内，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清丈土地，扩大征收面，使税赋相对均平。”

　　“统一赋役，限制苛扰，使税赋趋于稳定。

　　“计亩征银，官收官解，使征收措施越发完备。”

　　“这种税法，我称之为一条鞭法。”

　　“实行这一条鞭法以后，官府直接把赋役清单发给各户，各户直接把赋役交给官府，去除了里长和粮长的重役及痛苦和拘私舞弊、消耗公粮的毛病。”

　　“由于以银纳税比以实物纳税运输轻便，使得赋役的缴纳、运输等也很是方便，节约了税收征纳成本，既提高了课税的行政效率，又提高了课税的经济效率。”

　　“更重要是可以增加了朝廷钱粮收入，使由赋役问题发生的阶级矛盾暂时获得缓解，有利于农业生产的生长。”

　　秦可卿听着贾蔷侃侃而谈，满脑子疑惑，也不知道贾蔷说些什么，只知道或许是和税收有关。

　　更多的就听不懂了。

　　她看了眼身前若有所思的于幼薇，心中突然庞大难明，觉得自己或许太愚昧了。

　　“此法实行后，可以先给豪绅田主优免权，想来拒绝此法的不会许多。也算是一个过渡的革新方案。”

　　贾蔷微笑道：“至于到底如何，还得让四王爷自己看看，皇上又会觉得此法如何。”

　　于友成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他本不外想劝说两句，哪曾想贾蔷转眼在摊丁入亩的革新方案上，立即草草整理出一套，适合现在的革新方案。

　　此方案一处，皇上一定龙颜大悦，而且还规避了世家大族、豪绅田主的逆反心理。

　　不行谓不妙。

　　贾蔷见于友成眉头紧皱，缄默沉静不语。

　　心里马上又打了个突，不会又出了问题吧？

　　他端起茶杯喝水掩饰尴尬，已盘算主意，这次再出问题，以后可不轻易说这些革新方案了。

　　或许许多事情，只是自己想虽然了。

　　“哎。”

　　于友成突然深深长叹，苦笑道：“枉我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如今看来，才气只怕不及贾兄万分之一，实在内疚啊。”

　　“噗！”

　　贾蔷被他的称谓惊了，呛了一鼻子水，登时剧烈咳嗽起来。

　　于友成急遽起身给他拍后背。

　　贾蔷无奈道：“师父，你以后好好说话，这样会吓死人的。”

　　于友成坐回去，好整以暇道：“你觉得我开玩笑？达者为师，你才气学问远胜于我，当我师父都是我攀附了。”

　　贾蔷老脸发臊，“师父你再这样说，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于友成笑道，“你这法子我已经知道了，等你从西北回来自己和四王爷说，我想四王爷一准会同意。”

　　于友成抚须打趣道：“如此双功并行，你小子前途不行限量啊。”

　　贾蔷无言以对，于友成倒是个乐天派，如今形势糜烂到这种田地，居然另有心情开玩笑。

　　不外想到自从认识，于友成就没有拿出半点当师父的派头，倒也切合他的为人。

　　“父亲何事这么开心？”

　　一道声音响起，贾蔷看去，一名清丽无双的女郎，从外面走了进来。

　　在她后面还随着秦可卿。

　　“幼薇来啦。”

　　于友成正要介绍，转头就发现贾蔷已对着女儿颔首示意，随即跑到秦可卿身边了。

　　于友成冲着女儿摊手，又坐了回去。

　　于幼薇在他旁边坐下，嫣然道：“父亲刚刚的话我可都听了，这是要认这位蔷哥儿为兄弟嚒？”

　　于友成老脸一红，吹胡子瞪眼道：“混账话，他是我兄弟，你是她什么？”

　　于幼薇俏脸微红，岔开话题道：“想父亲也是一代大儒，日后当自矜一些方是。”

　　“情难自禁，情难自禁啊，”于友成望着还在说悄悄话的贾蔷和秦可卿，笑呵呵道，“此子有大才，千年一遇，想不平都不行啊。”

　　于幼薇一双狭长的柳叶眼微瞥，轻笑道：“刚刚听了他的一条鞭法，倒确实难得，认真是他所提？”

　　“还能有假不成？”于友成感伤万分，“这其实只是简化版，另有更厉害的呢。”

　　“哦？”

　　于幼薇芳心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