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王霖初次见周侗

　　早上王霖起身，见岳飞早侍立在门外，态度敬重。

　　“官人可否在舍下多住几日，便于岳飞随时请教！”岳飞犹豫一会躬身道。

　　其实王霖本就没计划接着走，因为他来的目的还没到达，闻言立即借坡下驴，却故作沉吟起来。

　　岳飞又老实道：“岳飞素居乡野，坚持念书习武，本也自诩成就，可与官人一比，才知实为井底之蛙、坐井观天……恳请官人不惜见教，岳飞必终生以师礼待之！”

　　说话间，岳飞竟单膝跪下。

　　王霖笑笑，扶起岳飞来：“生而为人，不行能生而知之。人的见识、才学乃至谋略、心胸，无论崎岖都有其局限，要突破这个局限，只有尽可能地学人之长，避己之短，融会领悟。所以，圣人才说三人行必有我师。”

　　“岳飞，既然你敏而勤学，我又何须惺惺作态，好，我便在你家多住上三两日。”

　　岳飞大喜，复又大礼拜下：“多谢先生！”

　　岳和匹俦也来拜谢不提。

　　在岳家用了些餐食，听闻岳飞上午还要去相邻王家庄练武，王霖正中下怀，主动提出已往造访下他的周师傅，岳飞欢喜应下。

　　两人就去了王家庄。

　　周侗一年多前来到汤阴县，借住在岳飞的同乡挚友王贵家。见王贵同伴几个颇有练武天分，尤其岳飞此子器宇轩昂、两臂天生神力，就起了爱才之心，这才开门授艺。

　　王家在王家庄属大户，院落颇大，门前正是个临时开辟的练武场。

　　王霖手提亮银枪，紧随岳飞沿着村道走来。

　　远远便见一个满头苍发、浓眉豹眼、蓄着长须的老者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正检察几个与岳飞年纪一般大的少年练习拳脚，面色苍白。

　　【周侗—生命0.5，智力7，武力91，声望79，技术：铁臂、左右开弓。】

　　武力值凌驾90，差不多应是这个世界武力的天花板阶层了！

　　只是生命值不足1……

　　王霖心念一动，又见周侗手扶胸口不住咳嗽，便知他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不由暗嗟叹不已。

　　岳飞疾步上前，躬身在周侗面前小声耳语几句，周侗便向王霖投来深深一瞥，目光开合间神光四射，锋锐无比。

　　即便垂老迈矣、日薄西山，但周侗这一瞥，照旧让王霖心生几许寒意。

　　周侗被岳飞搀扶起身，面向王霖。

　　王霖紧走两步，上前持枪拱手笑道：“小生山东清河县王霖，参见周老英雄！”

　　周侗招招手：“不必多礼，久闻打虎英雄台甫，不知因何到此？”

　　“小生意赴东京加入今年的武举科试，路经此地……听闻周老英雄在此授徒，特来造访一二。”

　　周侗目光深沉上下审察王霖，他江湖经验何其富厚，识人无数，见王霖举手投足间气度端宁，一身正气，便知不是歹人。

　　但也仅此而已。

　　周侗实并不怎么相信，如此一个文绉绉状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书生，能打得了猛虎，纵有些武艺，怕也是夸大的因素居多。

　　要知周侗年轻时也打杀过一只大虫，以他身手和当年血气方刚，也险些命丧虎口，况且是眼前这少年。

　　周侗扶须道：“难得小官人有如此志气！不外朝廷武举科试，不仅要考文韬，武略，兵法，还要统试骑射和武艺，天下学武者如过江之鲫，群起角逐，胜出者无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王霖笑笑，“老英雄说得是，天下好汉何其多，小生也只是尽力一试而已。”

　　周侗明显有点看不起自己，不外王霖也不在意，在口头上盘算这些短长没意思。

　　他本意想结识周侗较量一番，最好从这位武学大师身上复制些技术或是经验心得什么的，如今却见他已宛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可能，就取消了这念头。

　　……

　　少年王贵使得好一杆长枪，他在场上洁净利落舞了一趟追风枪法。

　　周侗微微颔首，小同伴们个个拍手喝彩。

　　王贵微自得，转身瞥见王霖正手拄亮银枪旁观，便嘿嘿一笑抱拳，遥道：“山东打虎英雄使得也是长枪么？咱们斗上一回咋样？”

　　岳飞等人轰然叫好。

　　周侗也道：“我这徒儿不知天高地厚，小官人指点下他的枪法也好。”

　　这明白是想试探下自己的武功了……王霖也懒得再客套，直接倒提亮银枪，一个健步跃入场上。

　　王贵摆开架势，见王霖犹自笑吟吟提着枪站在那无动于衷，摆出一幅指点晚辈的姿态，不由怒起，喊一声“青龙摆尾”，就抡起手中枪扫向王霖腰际。

　　王霖亮银枪随意往前一磕，随着铛声巨响，王贵手中枪竟被轻而易举震飞开去，脱手坠地。

　　周侗浓眉一挑，他的门生们顿齐发出惊呼声。

　　一个照面都不到，就败了。

　　王贵呆呆望着自己被震裂的渗血的虎口，再次抬头时望向王霖的目光已变得敬畏。

　　好深不行测的力量！

　　他的蛮力之大仅次于岳飞，在这乡间，三五个壮汉都休想近他的身，没想到他最引以为傲的力量，在王霖面前基础不堪一击。

　　岳飞握紧双拳，眸中兴奋。他果真没有看错人！

　　另一个少年汤怀见状，也按捺不住，挥舞双刀就突入场上。

　　汤怀将双刀舞动如飞，这就是周侗教授的泼水刀法，所谓舞动之时，刀光成团，连水都泼不进。

　　王霖依旧倒提亮银枪，一路轻盈闪避，他觉得汤怀这刀法有点意思，攻防有度，不外漏洞也明显。

　　王霖手中枪一挑，轻描淡写直直刺入汤怀的刀光中，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

　　周侗站在场外蓦地大喝道：“小官人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汤怀手中两把刀险些同时被挑落，旋即被王霖亮银枪磕飞，冲上半空，又落下斜插在地！

　　周侗的脸色不太悦目。

　　他教出来的徒弟竟然在王霖手上连一个照面都过不去，而王霖又是个比岳飞等人大不了几岁的弱冠之人，他岂能不感受尴尬。

　　若搁从前，他就要亲自上场与王霖一较高下。

　　可此时，他气息奄奄自知大限已到，所以才日日召集岳飞等徒教诲提点，生怕不定哪天自己就永远醒不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