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辞退
先一步回到顾府的是顾明，他黑着一张脸，原本在大门等他的苏婉儿都不太敢靠近。
苏婉儿只知道下旨的事，并不知道那旨意是如何来的，心底还以为是顾明前去请辞刺激到皇上了。
“老爷，别太生气，修竹预计也是不愿意的。”苏婉儿冒充地想要帮顾修竹开脱，手作势要去挽住顾明的手臂。
结果被顾明一手挥开了，“他还不乐意？他赶着让皇上下旨将他送到北境去呢！”
苏婉儿一愣，马上脑海里一瞬间想了许多。
那臭小子难道是故意的，可就是他顾修竹再厉害，也拿不下北境啊。
但是如果没有利益，他顾修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苏婉儿一下子没有思绪，任由顾明一小我私家大步流星地走到听竹苑去。
“老爷来了。”
管家抬头往苑子外扫了一眼，愁苦道。
看自家老爷那架势，预计又要和少爷吵一架心里才舒服了。
管家转头看向顾修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修竹撩起眼皮，冷笑一声，“怕他做什么，有本事就跟天子说。”
那蛊王虫还在玉玉那，如果天子真的要追究下来，最先被罚的预计就是玉玉了。
就冲金镶玉，顾修竹就必须想措施让天子不要用这件事拿顾府开刀。
短暂地思考间，顾明已经走进了院子自带的书房，站在顾修竹面前。
少年没有多看他一眼，自顾自地翻着书，一时间屋内平静地只有书页的摩擦声。
“为何一定要去北境？”
顾明到底照旧自己先低下了头，面对这唯一的嫡子。
顾修竹不慌不忙地翻了一页书，才回覆道：“你该去问问皇上，为什么都到这种田地了，为什么照旧不愿意放过旧世家。”
何谓旧世家，就是他们这些一路陪着皇上起来的世家。
因为之前给过皇上与其他皇子反抗的能力，所以他现在老了，开始忌惮起他们来了。
怕他们这些旧世家又像当年一样，帮着自己选中的皇子逼宫现在的天子。
过河拆桥这四个字，被皇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顾明面对顾修竹的提问，无话可说。
他痛心道：“就算是这样，也有回转的余地，你又为何要用自己的命去搏？”
顾修竹将书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少年的目光犀利地可怕，“到底有没有回转的余地，你比我越发清楚，他基础就不配当皇上。”
“犯上作乱！”
面劈面前这个老顽固的斥责，顾修竹全当自己没有听到。
顾修竹端起桌面上放着的茶盏，抿了一口。
茶水已经变凉，喝下去有股回甘的苦味。
他抬起眼睫，眸里闪烁着光线，“再说了，我人都没有到北境，你们又凭什么认为我不行？”
“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行？”
顾明感受着顾修竹的自信，都觉得自己之前应该多骂骂这个臭小子，免得他盲目自信，以为自己真的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只见那少年肯定地说道：“因为玉玉要嫁的人是个大英雄，我去立功立业，回来好娶她。”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但真听到了顾明照旧有些接受不了。
“你堂堂一个顾家嫡子，怎么着都该娶个门当户对的才是！”
顾修竹嗤笑一声，“你那顾夫人跟你很门当户对？门当户对的都已经死了。”
一牵扯到这个话题，就算是他顾明再能说，都不愿意继续下去。
见儿子确实真的想去北境，他什么话都没说，转头就走了。
管家看着自家老爷落寞的配景，心里堵着难受，“少爷，你应该对老爷客气一点。”
顾修竹低着头，继续翻看着手里的书页。
管家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于两父子而言，那个已经逝去的女人，是他们跨不外的坎。
金镶玉被尚离送回了顾府，去听竹苑的路上就看见顾明的身影。
那位不行一世的首辅大人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金镶玉明显地能感受到他头发都白了。
小人儿犹豫了一会，跑上前抓住了首辅大人的衣角。
虽然自己和这个叔叔的关系一般，但好歹是修修的爹爹，体贴一下吧。
可金镶玉自己也没有想到，她自己就腿短，顾明又是习武的走路法式极大，小人儿一个没跟上，直接踉跄地摔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金镶玉只觉得自己现在的行动有些丢脸，趴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而顾明错愕地看着摔倒在地上的金镶玉，他下意识地感受顾修竹马上又要到他面前讥笑他一番了。
摔倒在地上的小人儿挣扎着准备自己站起来，结果下一刻就感受胳肢窝被人握住。
顾明都不需要怎么用力，就弯下腰将小女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怎么突然就摔倒了？”
可能因为今天又是跟柳丞相掐架，又是跟顾修竹争执，顾明现在的语气因为疲惫柔和了下来。
金镶玉傻兮兮地笑了笑，“玉玉原来想拉住顾明叔叔，但是顾明叔叔走路好快，玉玉一下子就摔倒了。”
听到这话配上小女人娇憨的小脸，顾明也感受自己的心情被抚慰到了。
他难得地开始体贴起晚辈，“有没有摔痛啊？”
小人儿摇摇头，突然伸手去摸了摸顾明的头发，“顾明叔叔，玉玉看过书本，知道这个叫什么。”
还没反映过来的顾明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什么？”
“这叫一夜之间白了头。”
金镶玉简陋地扫了一眼顾明的头发，认真地说道：“顾明叔叔，昨天的你真的没有那么多白头发，你今天不开心了吗？为什么不开心？”
刚从儿子的攻击走出来的顾明很快又被攻击到了，自己的年纪，认真是上来了。
幸亏顾明也收到了天子让他好好休息的意思，为这个国家操劳了泰半辈子，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原来对首辅权位都不是特别在意，只是没人去做，自己便去了。
可这落在皇上眼里，就是他顾明想要掌握实权，制衡天子。
顾明叹了口气，对金镶玉道：“等小女人你长大就知道了。”